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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发生了什么，贺祈朝都是她的亲妹妹，她不可能看着人在她面前出事。

　　她焦急的对着马夫喊道：“转道！去医馆！”

　　医馆里。

　　沈窈枝端着刚煎好的药往屋里走，恰好碰见站在房门前的李相夷。

　　她愣了片刻，正要开口，却被他紧攥着胳膊，往门廊外走。

　　沈窈枝毫无防备，滚烫的药全倒在了她的手腕处，红了一片。

　　疼痛袭来，她下意识将手往身后躲，却被李相夷误会。

　　“怎么？你心虚了想躲？”

　　李相夷厉声的质问让沈窈枝摸不到头脑。

　　“你对祈朝说了什么，导致她发病！”

　　沈窈枝艰难站直：“大人，该问问贺小姐对我说了什么。”

　　闻言，李相夷眼底晦暗不明，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仍然选择站在贺祈朝那边：“不管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该刺激她！”

　　手腕传来阵阵灼热，沈窈枝心里泛起苦涩，片刻后她将仅剩的药一股脑倒在雪地里：“既然怕我害贺小姐，这药便倒了吧。”

　　“大人，我自愿去领罚。”

　　说完，她转身往外面走去，没给李相夷把话说完的机会。

　　沈窈枝不知道怎么回到的都统府，她的脑子乱成一团，完全靠身体的本能。

　　她刚刚从处罚室出来，满身血气和伤痕，但她仿佛察觉不到疼痛，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直到天边最后一抹光消失在她的眼中。

　　门蓦然被敲响。

　　“大人，让你去西厢房找他。”

　　是小九的声音。

　　想到下午的不欢而散，沈窈枝有些迟疑，但还是赶了过去。

　　她到时，西厢房里漆黑无光。

　　出于多年的警觉，她没完全踏入，疑惑地喊了声：“大人？”

　　没人回应。

　　就在这时，一股暗力袭来，沈窈枝下意识转身想躲，一时不察扯到伤口，直直地倒进黑暗。

　　身后的人立马关上房门，只听一声“咔嚓”，西厢房被锁上了！

第七章

　　不顾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沈窈枝连忙爬了起来，拍打门。

　　但门外静悄悄地，什么声音都没有。

　　沈窈枝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整个房间已被改造，所有门窗全被铁锁锁住，只余屋顶上漏出的那点光。

　　可屋顶太高，她身上还有伤，压根上不去。

　　但沈窈枝没有放弃，依旧在寻找出口。

　　门口忽然有了声响，听脚步，像是李相夷。

　　沈窈枝的心里生出无限的希望，她连忙开口：“大人！大人我被人锁在了这。”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李相夷毫无温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知道。”

　　闻言，沈窈枝怔了下，反应过来后，浑身的血液都凝结到了一起。

　　他知道？

　　所以她被关起来，是他的命令？

　　不等沈窈枝开口，李相夷继续道：“这两天你在这好好呆着，事情处理完放你出来。”

　　他的语气平淡到好像把她关起来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凝结的血开始倒流，她只觉浑身冰冷，依旧强撑着开口：“大人要忙什么事？我也可以帮大人的，之前......”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相夷无情地打断：“不必了。”

　　随后，脚步声又响起，慢慢地越来越远。

　　沈窈枝觉得自己的心被活生生挖出来，然后扔在地上被人碾碎。

　　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沈窈枝才回过神来。

　　她被抛弃了。

　　李相夷从乱葬岗把她捡起，现在又将她抛弃在这无边的黑暗中。

　　躺在地上，透过唯一的空隙看着高悬的明月，沈窈枝满目茫然。

　　跟在李相夷身后十年，她紧紧跟随，生怕能力不够被抛弃。

　　可她没想到，她被抛下，完全不是因为她能力不够。

　　月光越过屋顶的缝隙照在她的身上，很快又被乌云挡住。

　　这无情的月光如同李相夷一样，只是短暂地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星星，于是将她抛下。

　　一连几天，沈窈枝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

　　她仿佛感觉不到饿，她的人生在被李相夷抛弃的那刻就中断了。

　　直到有天，门口罕见地响起门锁打开的声音。

　　沈窈枝的身体立刻反应过来，是李相夷吗？是他来接她了吗？

　　踉跄着起身，险些摔倒在地。

　　到了门口，见到的不是李相夷，而是阿达！

　　沈窈枝眼中闪过失望，很快又燃起希望，李相夷一向很忙，没时间也正常。

　　她迫不及待地开口：“是大人让你来接我的吗？”

　　阿达将手中的饭放下，摇头：“大人的事还没办完，不会让你出去的。”

　　沈窈枝难掩失落：“到底是什么事让大人不需要我？”

　　阿达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叹气：“是和贺小姐的成亲礼。”

　　沈窈枝的呼吸一滞。

　　房内一片寂静，沉默蔓延了许久，沈窈枝自嘲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难怪，李相夷会说不必了。

　　他是不是在害怕她会去破坏他们的成亲礼。

　　在他的眼里，她原来是这样的人。

　　阿达安慰道：“等明天成亲礼结束，你就能出来了，吃点东西吧。”

　　沈窈枝站在原地，脑中闪过这十年间与李相夷之间的相处。

　　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抠着掌心，沈窈枝眨了眨眼，抬眸望着阿达正欲离开的背影，悄声靠近将他放倒。

　　“对不起。”

　　沈窈枝小声地在阿达的耳边说。

　　从前为了保护李相夷学来的东西，第一次用在自己人的身上。

　　她换上阿达的衣服，伪装成阿达的声音，借着夜色骗过府里的守卫，一路无阻地走到了李相夷的院子。

　　越靠近李相夷，沈窈枝的心跳得越快，再往里走一步，就能见到他了。

　　琉璃窗上映出两个影子，悬在门前的手顿了顿。

　　沈窈枝想，是不是应该等人走了再进去。

　　却不想声音从里面传来：“大人，能完全治愈贺小姐的药已调制出来了......多亏了沈窈枝小姐的牺牲啊！”

第八章

　　牺牲？！

　　这是什么意思？

　　沈窈枝愣在原地，心头涌上一股猜想。

　　紧接着，就听见李相夷的声音响起：“这是她欠祈朝的，她和祈朝有相同的心疾，为祈朝做药人，是她应该的。”

　　“嗡！”

　　沈窈枝只觉眼前模糊，耳鸣不止，眼前的世界不断崩塌，再也无暇顾及他们在说什么。

　　她想起阿达曾说过，李相夷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谁。

　　他是怎么知道的？是因为和贺祈朝相识吗？

　　还有他不愿意将她送回到贺家，真的是缺一个暗卫吗？

　　他身边还有好几名暗卫，每一个能力都很强，阿达甚至知道的比她还多，为什么阿达从来不用吃药？

　　所以，李相夷将她捡回，真的是想留下一个暗卫吗？

　　想到这，一个肮脏的阴谋在沈窈枝的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可她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胸腔里如万蚁噬心的疼让她避无可避。

　　慌乱之下，沈窈枝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真相不重要了。

　　没想到，房门忽然打开。

　　沈窈枝与来人，四目相对。

　　李相夷愣了一刻，像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随即愠怒：“你是怎么出来的？”

　　一句抱歉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地很。

　　沈窈枝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颤：“我一直在做贺祈朝的药人对吗？”

　　李相夷没说话，眼神深沉，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沉默刺激到了沈窈枝：“为什么不回答我？”

　　“为什么！”

　　这是十年来，她唯一一次大声质问李相夷。

　　她抖得不行，肉体上再多的痛苦也抵不过心里的痛。

　　而站在她面前的李相夷丝毫没受到影响，他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色，薄唇轻启：“是。”

　　有什么东西碎了。

　　“为什么要救我呢......”她呢喃轻问。

　　瞧着她发红的眼眶和无神的眼睛，李相夷别开了眼睛，心中闪过一抹异样，但只一瞬就压下，随即淡漠开口：“你是祈朝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合适的人选，而且......这本就是你欠她的。”

　　沈窈枝愣愣地看着他，第一次意识到众人口中的“世间最为无情之人”。

　　十年来，她好像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笃笃——咣咣”

　　打更声隔着层层高墙响起，直直将人敲醒。

　　脸上传来温润的湿意，沈窈枝望着李相夷的脸，步步后退。

　　李相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