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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顾嘉晏立刻答应说“好”，然后拉着季知节离开。

　　出了门，去菜地路上，季知节后知后觉的甩开了顾嘉晏的手。

　　“好什么好！”

　　“我去菜地，你去果园，我们分开采！”

　　顾嘉晏这时候显得有几分强词夺理了。

　　“王老师让我们一起，没说分头行动。”

　　季知节无语，干脆直接扭头自己去果园。

　　顾嘉晏跟在她身后，一脸憋笑的看着她。

　　季知节抬头看着高高的枣树，再看看自己两手空空，只一个竹篮。

　　咬牙切齿的说。

　　“不摘青枣了，去摘草莓。”

　　“草莓地远一些，还是摘枣子吧，老首长爱吃。”

　　顾嘉晏否定了季知节的提议，问老乡借了两把伞和长竹竿。

　　然后开始打枣。

　　季知节蹲在地上将不好的都撇掉，将好的放选竹篮里。

　　做完了这些，他们又分了一点给老乡。

　　“不用不用，这都是村里的……”

　　老乡还要推辞，顾嘉晏却说。

　　“现在改革了，土地已经承包下去，只需要上交一小部分给集体和国家。”

　　“剩下的都是农民自己的。没关系的，拿着吧。”

　　那老乡还有点不敢信，捧着冬枣又问了一句。

　　“长官，这是真的吗？”

　　顾嘉晏又肯定和解释了一下这个政策，老乡才把枣子揣兜里。

　　“这政策真好！等我儿子回来，我让他去队里签字，也承包一块地！”

　　季知节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解说政务，心里有些惊叹。

　　告别了老乡，季知节又跟着顾嘉晏去菜地里采了一些青菜。

　　两人提着满筐的菜和枣子往回走，顾嘉晏看着她的神态，主动开口解释。

　　“从前只知道埋头训练，自从你去读大学后，我反思了很多。”

　　“首长说，已经改革开放了，新时代新使命，不能只一味知道革命革命，训练训练。”

　　“该多读点书，开拓眼界。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季知节没有做太多评价，只接了一句。

　　“首长说的对。”

　　两人回来以后，关系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生疏。

　　老首长和赵老师看着也挺欣慰，看着他们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亲。

　　季知节没在这个时候梗着脖子和顾嘉晏显得太生分。

　　就当是……哄长辈开心了。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季知节甚至有一种“今夕何夕”的错觉。

　　仿佛她和顾嘉晏其实并没有分开，还是如上辈子那样，逢年过节带着礼物来看老首长。

　　暖黄的灯光里，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直到她临走，老首长把她叫到跟前，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几个名字和几串电话号码。

　　“我在北京的几位老战友，我都打过招呼了。”

　　“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只管去找他们。”

　　季知节忽然觉得手里的纸条份量很重很重。

　　“首长，不问问我和顾嘉晏的事吗？”

　　老首长摆了摆手。

　　“你一心向学，我非常支持。”

　　“至于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决定，我就不问了。”

第29章

　　老首长虽然说不过问，但是临走的时候，王老师还是把她塞进了顾嘉晏的车。

　　“你们一道走，顾嘉晏负责将知节安全送到火车站！”

　　“不然天黑路远的，我不放心！”

　　就这样，季知节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却是两个人。

　　并且大包小包，老首长和王老师送了一堆土特产给他们。

　　一路上，顾嘉晏几乎没有说话。

　　季知节以为他知道自己会不太搭理他，也算“知难而退”。

　　却不想他在送她上了火车，隔着车窗，忽然提起了照片的事。

　　“那天在车里发现的铁盒子和照片，确实不是我的，照片上的字也不是我写的。”

　　“柳淑英承认了是她不小心留在车里的，字也是她仿照我的笔记写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让你伤心了。”

　　听了他这番话，季知节低头看着这个自己上辈子爱了大半生的男人，

　　心中一片平静。

　　她也很惊异于自己的反应。

　　季知节曾幻想过无数次，顾嘉晏发现自己的忽视后，是否会解释，是否会后悔。

　　而现在，顾嘉晏似乎真的后悔了，也解释了。

　　但季知节却觉得，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顾嘉晏的解释和后悔都不重要了。

　　不过季知节还是对他说了一句。

　　“没关系，我不伤心了。”

　　顾嘉晏好像没有料到，季知节会这样平静。

　　他的眼里透着浓浓的不解，倔强的问出了那经典的三个字。

　　“为什么？”

　　季知节心想，他问的应该不是为什么自己不伤心了。

　　而是他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也改了那么多。

　　为什么自己还是不愿意同他复合，甚至连一次追求机会也不给他。

　　可是她要怎么给他解释这“前世今生”的因果呢？

　　午夜梦回，她也在梦里踟蹰过。

　　她梦见她接受了顾嘉晏的道歉，和他恋爱结婚。

　　婚后他与她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两人甚至还生下一双儿女……

　　可是，大梦初醒。

　　谁又能真正分辨这究竟是宛宛类卿还是兰因絮果。

　　上辈子的她，一直困守在他与她的爱情里，从不看向其他的地方。

　　最后她用一首匈牙利爱国诗人的诗，回答了顾嘉晏的问题。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顾嘉晏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眉眼里是深深的振动。

　　站台上的哨声急促的响起，绿皮火车“轰隆轰隆”。

　　顾嘉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知节一点点离他远去。

　　“哐当、哐当——”

　　车轮与钢轨接头的碰撞，单调、枯燥。

　　季知节最后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从前他只顾赶路，停下了歇脚的时候季知节就温柔的在他身后。

　　他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她。

　　可现在他恍然发现，他与她好像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的思想已经与时俱进，充满了朝气，她在追自己新的梦想。

　　而自己，却还停留在“旧世纪”，像一张旧报纸，被遗落在时光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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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顾嘉晏的想法，季知节不会知道。

　　她只知道，火车启动了，这一次她彻底告别了过去的人和事。

　　新的学年，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