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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林向宛毫不犹豫拒绝，神色漠然：“慈母多败儿，放手。”

　　说着，林向宛弯腰过来，直接生生拉开顾昭宸和浩浩。

　　赵老师当即抱起浩浩要走。

　　下一瞬，只听哇地一声，孩子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直接掉下来

　　“妈妈——”

　　“爸爸——”

　　一向不说话的浩浩，竟首次开口磕绊喊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

　　顾昭宸一瞬崩溃哭了，“你听见了吗？他在喊爸爸妈妈啊！”

　　可林向宛仍旧死死拽着她，声音格外冷酷地示意老师：“带浩浩去教室吧。”

　　老师抱着浩浩走了。

　　孩子的哭声随着被老师抱走越来越弱。

　　顾昭宸顿觉五脏六腑被搅得血肉模糊般痛，她挣扎捶打着林向宛，痛哭起来。

　　“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林向宛，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

　　“你看不出浩浩在害怕吗？他不想待在这里！”

　　“我已经听你话辞了工作，能安心带着浩浩了。”

　　“求你把浩浩还回我身边……”

　　顾昭宸嘶哑的嗓音如同乞求，可林向宛不为所动，甚至不耐地皱起眉头：“不要再胡闹了！”

　　他冷漠的脸庞就这么倒映在顾昭宸的眸中。

　　她的哭声渐渐弱下来，心也在这刻死了。

　　她第一次正视到，林向宛对她、对孩子，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在意。

　　他对陌生人都不至于这么冷漠。

　　顾昭宸心寒如坠冰窖。

　　被林向宛拉着离开学校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下了决心：等母亲出院，她就要将孩子接回来！

　　隔天。

　　顾昭宸接母亲出院，回到家却仍不见方永诚踪影。

　　她不觉心生疑惑，一周了，方永诚怎么还没出来？

　　安顿好方母，顾昭宸独自去了拘留所打听。

　　“方永诚？他投机倒把罪判了一年半，昨天已经移送去监狱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骤然打在顾昭宸身上。

　　她不可置信，怎么会……

　　“没人来交保释金吗？”

　　警察看她一眼，摇摇头。

　　“已经等了一周，但没人来交保释金，我们只能定罪了。”

　　顾昭宸脸色煞白，林向宛分明答应她要来给保释金的！

　　她脚下发软，再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冲去了部队里。

　　到操练场，顾昭宸发了疯一般，直接冲着前面正在训兵的林向宛大吼。

　　“林向宛！你给我出来！”

　　林向宛脸色阴沉，踏步走了过来，他冷眼看顾昭宸：“你……”

　　话刚出口。

　　顾昭宸冲过来就是揪起他的衣服狠狠一推，眼里赤红质问：“林向宛！你为什么没去给我弟弟交保释金！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坐牢了！”

　　闻言，林向宛神色一愣，才记起来：“我那日有事耽搁了。”

　　好一个有事！

　　轻飘飘的一句有事，如同一个炸弹，顾昭宸积压了两辈子的委屈和不甘都在此刻化作恨意迸发。

　　顾昭宸通红着眼，呵呵地讽笑起来：“如果进拘留所的人是刘巧香，是刘巧香的家人！你还会耽搁吗？你恐怕早就第一时间赶去交保释金了吧！”

　　“你又在胡说什么？真是疯了！”

　　林向宛神色冷厉，当即示意守卫兵过来：“把她赶出去！”

　　两位士兵过来架起顾昭宸。

　　顾昭宸却猛地挣扎开，冲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林向宛的脸上。

　　“啪！”

　　霎时，整个操练场鸦雀无声。

　　只能听见顾昭宸沙哑的声音响彻——

　　“林向宛，我要跟你离婚！”

第10章

　　所有人视线注目过来，满是震惊。

　　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是军婚了。

　　林向宛攥紧手，眸色深沉看她：“你认真的吗？别后悔。”

　　“后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你结婚！”

　　顾昭宸赤红着眼吐出这句话。

　　她只后悔，自己花了两世才看清林向宛！只后悔自己没能早些跟林向宛提离婚！

　　对视片刻。

　　林向宛冷笑：“好。”

　　他直接带着顾昭宸去申请了离婚报告。

　　顾昭宸当场就签了字离开。

　　没想到她这么果断，林向宛看着她背影，眉头拧起。

　　身旁的政委问：“周旅长，这离婚报告真要交上去？”

　　林向宛神色动了动，压下了报告。

　　“不交，她一时冲动，过几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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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部队。

　　顾昭宸第一个念头，就是接回孩子。

　　“浩浩妈妈，这事我看要不等周旅长过来再说吧？”赵老师眼神闪烁。

　　顾昭宸态度强硬：“我是孩子的妈妈，我有权做决定，你们现在就把我儿子带出来！”

　　“不行！孩子还在上课呢。”

　　赵老师说着要叫人赶走顾昭宸。

　　他们这么坚持不让她见孩子，顾昭宸心里莫名不安起来。

　　她上前一步，红着眼：“我孩子呢？”

　　不等赵老师回应，迎面正好撞见一个人冲过来说。

　　“完了完了！有人看见周方浩逃到水库边了！我们刚刚在水库边找到了他的一只鞋，那孩子恐怕已经掉进水库了！”9

　　话音落地，见到顾昭宸，那人陡然没了声。

　　顾昭宸心脏也在这瞬间骤然停了住，仿若不再跳动。

　　她抢过鞋子，认出来，这是她亲手给孩子做的鞋！

　　脚下一软，顾昭宸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巨大的痛苦让顾昭宸喘不上气来，她嗓子失了声一般，竟连哭都哭不出声来。

　　不，不会的！

　　浩浩昨天还在她怀里，他不会这么没了的！

　　顾昭宸强忍着痛楚，站起来，头也不回朝水库跑去。

　　到了水库边，她围着水库堤岸一路跑着。

　　“浩浩！”

　　找了一路，却没能见到孩子，顾昭宸却不知疲倦般，一路往前走着喊着。

　　不知走了多远，天色都暗了下来。

　　忽然，一抹小孩的哭声传来。

　　顾昭宸定眼看去，只见水库中间有一抹身影正在挣扎。

　　“浩浩——”

　　顾昭宸再顾不上什么，当即跳入水里，朝那孩子游过去。

　　到孩子面前，她才发现那孩子不是浩浩。

　　孩子害怕得大哭。

　　顾昭宸抱紧那孩子安抚：“别怕，阿姨马上带你上去。”

　　她拼命往上游，双腿却忽地被扯着，是水库里的水草紧紧缠绕住了她的腿。

　　她的呼吸渐渐窒息，托着孩子的手无法去解开水草。

　　所幸已经到了离岸边不远处，她只能用尽力气将孩子往上托。

　　老天爷，若真要收回我这条施舍来的命，让我的浩浩也向这孩子一样被人救了吧！

　　隐约见远处有人游来。

　　直到感受那人将她手里的孩子抱了过去。

　　顾昭宸才彻底松了气，身子往下重重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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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

　　林向宛回家的路上。

　　路过报社，一片哭声震耳欲聋，崩溃的母亲在撕心裂肺喊着。

　　“安安啊，妈妈错了，不该把你送到思德学校！”

　　林向宛脚步一顿，定眼认出正是那天学校门口死了孩子的母亲。

　　“我的安安啊！送去学校后不到一周就死了！那学校说是我孩子自己坠楼！可我带回去尸检后才发现，明明伤口都是生前被鞭打电击造成的！”

　　轰然一下。

　　林向宛如遭雷击，他顿时记起昨日浩浩身上的淤青。

　　脑海中亦浮现顾昭宸绝望的哭声。

　　——“你听见了吗？他在喊爸爸妈妈啊！”

　　大脑一阵眩晕，他心里第一次涌现出慌张来。

　　林向宛立即赶回家想去质问刘巧香。

　　可刚到家里。

　　就见院子里站了一堆警察，脸色沉重。

　　林向宛的心猛地一沉。

　　他艰难挪了一步，却见所有警察齐齐脱帽，为首之人语气沉痛——

　　“周旅长，节哀。”

　　林向宛浑身血液忽然冰冷了。

　　抬眼，院子中央白布覆盖的担架刺入眼中。

　　两具，一大一小。

第11章

　　半晌，林向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身形僵硬，艰难挤出一句话来：“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节哀？”

　　“周旅长，您夫人顾昭宸同志昨夜在水库因救人溺亡，这是家属给送来的锦旗……”

　　为首的警察沉重开口解释，同时递来了一面锦旗。

　　林向宛却没接，只定定望着院子里的两具尸首。

　　他脑中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