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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校园霸凌。”她口吻忽然变得严肃：“你有没有告诉老师或者院长？”

　　程季一摇头。

　　“老师不管这些的，至于院长，她有许多孩子要管。”

　　江漪滢注意到程季一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称呼院长为“院长妈妈”。

　　她忽然想起。

　　其实院长对程季一算不上好。

　　因为程季一听不见，性格又孤僻，总是独来独往。

　　福利院长得可爱又会讨人喜欢的孩子实在太多了。

　　程季一这种怪小孩不但不讨领养人的喜欢，也不讨院长和义工们的喜欢。

　　“那你以后都告诉我，我可以像今天一样带你去医院，也可以去学校给你撑腰。”

　　江漪滢看着程季一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撑腰？”

　　程季一表情怔怔的。

　　“嗯，撑腰，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这样你可以理解吗？”

　　江漪滢很耐心地说。

　　“为什么？”程季一问。

　　“嗯？”

　　因为堵车鸣笛，江漪滢没大听清。

　　“我和姐姐今天都才第二次见面，姐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等江漪滢回答。

　　程季一抱着猫坐近了些。

　　“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姐姐做这些的吗？姐姐可以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呢？”

　　回答程季一的是江漪滢温暖的掌心。

　　她很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你才十七岁，不要装作大人一样说话好不好？”

　　江漪滢觉得有点好笑。

　　她像捏小西的脸颊一样扯了扯程季一的脸颊。

　　其实他很瘦，脸上几乎没什么肉。

　　“你可以享受做小朋友的权利，至少在我面前。”

　　路灯的光芒斜斜照着车厢内的两个人。

　　“程季一，我对你好，不是想从你身上获得什么。”

　　“我只是想对你好，仅此而已。”

第18章

　　江漪滢不知道程季一怎样理解自己的这句话。

　　有没有相信。

　　话音落下后两个人望着彼此好久。

　　直到程季一抿着唇轻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江漪滢不解地问。

　　“姐姐说要对我好，我不可以开心吗？”程季一反问。

　　其实问完，他就感到后悔。

　　或许他和她之间还没有到肆意玩笑的亲密程度。

　　果然，江漪滢沉默了。

　　程季一的心忐忑不安起来。

　　甚至有种又搞砸了的烦躁。

　　正当他抿着唇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现在的局面时。

　　江漪滢开口了。

　　她望着他，好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又好认真的口吻。

　　“你当然可以开心，我希望你永远开心。”

　　程季一一怔。

　　计程车在这时停下，原来市人民医院已经到了。

　　“走吧，我替你抱着三水。”

　　江漪滢先下车，然后向程季一伸出一只手。

　　程季一犹豫了一下。

　　然后很轻地握住江漪滢的指尖。

　　少年人的手指很凉，骨节有点硬。

　　但江漪滢的指尖是温暖的。

　　三水被安置在程季一的书包里。

　　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白色的世界。

　　幸好程季一只是低烧。

　　“今天就挂个水，然后平时注意一下营养补充，随身携带下糖果之类的，避免低血糖。”

　　医生叮嘱。

　　江漪滢道谢后望向被实习护士反复扎针也神色平静的程季一。

　　忍不住出声：“你好，可以换个护士吗？他的血管可能有点细，不大好扎进去。”

　　江漪滢走向程季一，同时对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的实习护士说。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程季一仰起头，神情有些可怜。

　　江漪滢再一次把掌心放在他蓬松柔软的发顶上，好轻地揉了揉。

　　“很疼吗？可以哭哦。”

　　紧接着，江漪滢在程季一身侧的空位坐下。

　　“姐姐会接住你的眼泪的。”

　　她摊开掌心捧到他眼前。

　　没想到程季一直接把下巴垫进了江漪滢的掌心。

　　他一出声好似引起了某种微弱的共震。

　　“接住我的眼泪不如接住我。”

　　江漪滢感觉手心有点麻。

　　然后，程季一好轻好慢地眨眼，又小小声喊：“姐、姐。”

　　“扑哧！”

　　江漪滢笑出声来。

　　她扯了扯程季一的脸颊。

　　“谁教你说这些话的，你还是个未成年，不要学那些大人说话，真的不讨人喜欢！”

　　见江漪滢笑，程季一直直地盯着。

　　又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羞恼。

　　他白皙的脸颊终于涌起淡淡的红晕。

　　“不要笑了。”程季一别开脸。

　　“为什么？”江漪滢把他的脸扳过来，偏要对视。

　　她眉眼弯弯：“笑你可爱也不行吗？”

　　程季一闭了闭眼睛：“行，你想怎样都可以。”

　　“真乖。”江漪滢摸了摸他的头。

　　新的护士也走了过来。

　　这次扎针很顺利。

　　“三水我先送到宠物店洗澡了，如果你想养它的话，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给它买猫粮猫窝那些东西吧，院长那里我会帮你说的。”

　　江漪滢调整了一下点滴的流速。

　　“它是流浪猫……”程季一闷声开口。

　　“以前算是……闯荡江湖的猫猫侠？不过现在不是了，有家了。”

　　江漪滢看向程季一。

　　“家？”

　　“家，只要你爱它，关心它，希望它好，你对它而言，不就是家吗？”

　　江漪滢眨眨眼睛。

　　“家的定义很大又很小，但底色还是一个爱字呀。”

　　说完这句话，江漪滢忽然沉默了一下。

　　她心中有个很不成熟的想法。

　　或者，她可以和江父江母提议收养程季一呢？

　　又或者，她可以给程季一物色一个很好的领养人家庭。

　　“程季一，你想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第19章

　　程季一抿着唇沉默。

　　“对不起。”

　　江漪滢迅速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有多唐突。

　　问福利院的孩子这个问题真的很伤人。

　　而且这些孩子的心本来就更敏感脆弱。

　　江漪滢有些歉疚地揉了揉程季一的发顶：“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

　　“没关系。”程季一望着她：“刚刚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他没有说谎，是他的真心话。

　　刚刚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个家或许很好。

　　养一只小猫，有一个关心爱护自己的人。

　　江漪滢一怔。

　　很苦很苦的人只需要一点甜就会起死回生。

　　江漪滢不禁想起系统匆匆概括的，程季一的十七年。

　　出生时被首富父亲发现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