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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铁青着脸。

　　顾垵也没办法了，他松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那你走好了。”

　　“？”

　　林鸳鸳更加气愤地盯着他，顾垵好像觉得她这个样子很有趣似的，他嘴角愉快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反正你也走不了，没车。”

　　林鸳鸳愣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顾垵无辜地耸耸肩，刚想说什么，姨妈忽然从拐角处走出来，狐疑地看着他们：“怎么了？我刚听见动静，你们吵架了？”

　　林鸳鸳僵着脸沉默，顾垵只好打圆场：“没有，我带她熟悉熟悉地方，她嫌这里太大了路不好找。”

　　姨妈点点头：“确实，第一次是容易迷路，以后多来几次就熟悉了。”

　　说完她就转身要走，想起来什么又停下，对林鸳鸳说道：“你的东西林叔都给你送上去了，有什么需要就跟小顾说，别太拘谨，就跟自己家一样。”

　　林鸳鸳除了全盘接受顾家的好意，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她只是放不下心，隐隐觉得，顾垵还有更多的事情瞒着她。

　　她被安排在二楼的一间大客房卧室，一间卧室快比她租的整个面积都要大了，躺在床上稍微有些不习惯。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林鸳鸳先去洗了个澡，里面还有个大浴缸，擦得洁白锃亮，旁边还贴心地摆放着入浴剂。

　　林鸳鸳没有抵抗住诱惑，放好了水就躺进去了，暖乎乎的水柔软地包裹着她的身体，氤氲的热气中，一切纠结好像又暂时离她而去了。

　　她泡了很久，后半程甚至戴着耳机听音乐，尽情放松了身心后，才拧着滴水的头发，裹着浴袍走出来。

　　结果刚推开浴室门就愣住了，顾垵正站在房间里，背对着她，在一边的书架上翻找着什么，听见有响动便回过头。

　　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马上又尴尬地别开了，林鸳鸳紧了紧身上的浴袍，问：“你怎么进来的？”

　　顾垵指了指门：“你门没锁。”

　　“没锁就能随便进吗，也不敲门？”

　　“我敲了，你估计在洗澡没听见。”他有些委屈。

　　林鸳鸳意识到自己口气是有点过于咄咄逼人了，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借住在人家的家里，她还这么气焰嚣张，动不动要兴师问罪的架势，多少有点太那个了，便缓和了脸色，自顾自开始吹头发。

　　吹风机呼呼的噪音，顾垵从书架上拿了本书，但又没走，就站在她身后直直地盯着她。林鸳鸳从镜子里看到了，本想无视掉，但又实在没办法，便把吹风机一关扔在被子上，转了个方向坐着，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仿佛在使唤一只小狗。

　　顾垵听话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头：“你问吧，我什么都说。”

　　林鸳鸳对他这个识时务的态度很欣赏：“你不是说，你家就你一个人了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的，我姨妈和我妈也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我外公收养的。我要去 A 城工作，家里没人打理，就把她和林叔喊过来了。”

　　林鸳鸳又问：“你不是说，你以前只有个纹身工作室在这吗？”

　　“就在楼下，以前是书房，被我改成了工作室。”顾垵认真解释：“我真的没想骗过你，只能说，说的没这么清楚……但你也没问啊，横竖我又没恶意，你总不能拿有色眼镜看我吧。”

　　林鸳鸳被他这番话哽住了，但是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放着大房子不住，要跑来找我？”

　　顾垵愣了下，随后慢悠悠道：“这个问题，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要白嫖我？

　　林鸳鸳当然清楚，但是她不明白，自己到底特别在哪里。

　　她很有自知之明，长得普普通通，最多就是清秀，身材普通，也不大会打扮，性格就更没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了，抛去刻意迎合别人的部分，剩下来的只有无聊拧巴和一点点冷漠，实在算不上什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是什么力量支撑着顾垵这么多年了，还能这么上头？

　　她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顾垵有点吃惊：“你觉得我是上头吗？”

　　“不是吗？”林鸳鸳说：“你们男人不就是这样吗，刹那的心动可以主宰感官，接着就是精虫上脑征服欲，等得到了也就没那么喜欢了。”

　　顾垵苦笑起来：“你好像在骂我。”

　　林鸳鸳倒是很认真，她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没有特别激烈：“也不是，我就是单纯困惑，每次我谈恋爱总是持续不长久，谈几个月就到了瓶颈期，需要自我开解才能持续这段关系，这样反反复复，连自己都忘了最初心动的感觉了。”

　　顾垵好不容易听她谈一次自己的想法，他好像是有点明白过来了，说：“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接受我吗？”

　　林鸳鸳被说中了痛处，但不好意思承认，只能红着脸小声反驳：“……也没有不接受吧。”

　　“那是什么？”顾垵拧着眉头，更加困惑了。

　　林鸳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有些心焦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张嘴就把脑子里想的东西直接说出去了：“非要定个关系才行吗，就不能只是喜欢吗？”

　　顾垵稍微瞪大了眼睛，林鸳鸳意识到她把渣女心声说出来了，赶紧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哈……”

　　顾垵瞟了她一眼，口气凉凉的：“你要白嫖我？”

　　林鸳鸳不好意思了，嘟囔着：“怎么能说嫖呢，只是不想给关系定性，你不觉得搞暧昧是男女之间最美妙的状态吗？”

　　“不觉得。”顾垵哭笑不得，他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你就不想拥有我吗？”

　　他说话的气息喷在她耳朵附近，林鸳鸳猜顾垵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这里是她的敏感区，她身子不受控地抖了抖，脸上飞快染上潮红。

　　“我警告你，别耍流氓啊。”林鸳鸳红着脸，警戒地往后躲了躲，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诚然，她对顾垵是信任的，模模糊糊的好感诞生的基础就是信任，但有陆逸的事情在前，说没有影响她对男人的观感，是不太可能的。

　　信，但又没这么敢信。

　　顾垵好像是读出了她此刻心里的想法，他心思敏锐，能捕捉到林鸳鸳眼里一丝不明显的抗拒，不过他也并不受伤，他早就习惯，并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把两只手举起来，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主动权一直在你那，你是知道的。”

　　林鸳鸳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他说：“你要相信，一切都只会在你愿意的时候发生。”

　　林鸳鸳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感动是假的，她试探地问：“你就不觉得委屈啥的吗？”

　　顾垵想了想，道：“不啊，都是我愿意的，当备胎做舔狗都是我愿意的，这个世界已经这样了，总要保留点纯粹的东西吧。”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唇钉脸上闪闪发光，林鸳鸳无言以对，心里生出一些惭愧来，换位思考一下，她能做到顾垵这么大肚，不计回报的付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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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睡得有些浅，ᵂᵂᶻᴸ林鸳鸳有些认床，翻来覆去的，直到天蒙蒙亮了才有些睡意。

　　刚闭眼没多久，又被一阵敲门声叫醒了，顾垵站在门口，背着大包小包，他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催促她：“该出发了。”

　　林鸳鸳一看时间，才六点出头，起床气就上来了：“不用这么早吧？”

　　“挺远的，而且准备工作很多，早去早好。”他坚持道。

　　没办法，林鸳鸳只能飞快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