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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颜知渺的动作一顿。

随即她又若无其事地抬眸，笑说：“怎么会呢？”

还才说完，就被江斯砚紧紧抓住了手，一把拉进了怀里。

江斯砚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等你回来，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他的力道很大，像是生怕她离开一般。

江斯砚的身体比她暖得多，温度一点点传过来。

这是颜知渺曾经竭力想汲取的温暖。

可现在，她却主动推开了他，缓缓开口：“不用，我什么都不需要。”

八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明白。

她最想要的东西，他永远都给不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要了。

江斯砚愣住，拧起眉头正要说什么，手机叮咚一声来了新信息。

他看了一眼后起身拿上外套要离开。

只是出门前，他又看向颜知渺问：“19号几点的飞机？我送你去机场。”

颜知渺依旧是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江斯砚身形顿住，看向她的一双眸子晦暗不明：“阿渺，你最近总是拒绝我。”

这是他压抑不悦的语气。

颜知渺张了张唇，最终还是妥协：“下午三点半，麻烦江总了。”

江斯砚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颜知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走向门口，转过玄关，随着开门关门声响，消失不见。

她想，那就好好告个别吧，江斯砚。

12月17日，距离回家还剩两天。

颜知渺接到了母亲从老家打来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欣喜期盼：“知渺，你后天几点到家？我今天去买了只土鸡，这次回家我可得好好给你炖鸡补补，每次视频看你都瘦得不行。”

唠叨中透着的满是关切。

颜知渺听得眼圈泛了红，这些年她为了工作很少回家，可家里人却从来没有怪过她，只关心她吃没吃好……

颜知渺耐心回答着母亲的问题，最后告诉母亲：“妈，这次我回家好好陪您。”

又跟颜母聊了几句。

结束和颜母的通话没多久，门铃被人按响。

是颜知渺交接工作的助理。

“你怎么来了？”颜知渺有些诧异。

助理往看到她，眼里满是焦急和祈求：“颜特助，我有份紧急文件需要江总的签字，可我找不到江总，大家都说只有你可以，你能帮帮我吗？要是延期了我们部门绩效会被清零的！”

颜知渺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是自己当初交接工作的重要项目。

罢了，就当是给公司献最后一份力了。

她伸手接过：“给我吧。”

“谢谢颜特助，就拜托你了！”

等人走后。

颜知渺在手机朋友圈里翻了下，很快在江斯砚其中一个好友那里中得知了他此刻的位置。

她当即赶了过去。

抵达暮云会所包厢门口。

颜知渺在门外确认江斯砚的身影后，正要推门而进。

这时，里面却传来她的名字。

是江斯砚的朋友问：“斯砚，最近怎么没看见你那位颜特助跟在你身边了？”

“对呀，她不是最爱管着你喝酒吗？跟你女朋友似的，今天居然没来。”另一人当即附和。

很快，江斯砚语气淡淡回：“她休假了。”

这话落定。

换来的笑意更深的打趣：“休假？难得啊，我还以为她能为了你肝脑涂地，奉献一切呢！”

颜知渺神色一僵，原来她对江斯砚的爱意，众人皆知。

而对这个说法，江斯砚并无任何回应。

直到那人又问：“不过说起来也是哈，你这么多年也没有找过别人，不会真的爱上你那位颜特助了吧？”

话音落地，屋内有过一瞬寂静。

旋即，颜知渺听见江斯砚回答：“爱？我从不爱任何人。”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清冽又冷漠。

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朝她刺下最后一击。

击破了她心底最后那点爱意。

第7章

颜知渺在门口静静站了许久，这才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

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过来。

有人意味不明笑：“颜特助，我们刚还在聊你，你就来了，果然是把我们江总管得死死的呀。”

“江总，看来你今天这瓶酒，是喝不完咯！”

在他们的嘲弄声中，颜知渺目不斜视走到了江斯砚面前。

随后，她拿出文件递过去：“江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一下字。”

颜知渺绝口不提他手中的红酒，眼里只有工作。

气氛仿若凝滞片刻。

江斯砚眸色沉沉看她一眼，最终不发一言签了字。

颜知渺当即收起文件点头：“那江总，我就先走了。”

她当真对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径直离开了包厢，没有回过一次头。

好友试探打破气氛：“继续喝？”

江斯砚却放下了酒杯：“不喝了。”

他只是静静坐在原地，盯着颜知渺离开的方向，脸色阴沉至极。

……

12月18日，距离回家只剩最后一天。

颜知渺一整天都没出门。

直到晚上，颜知渺在给辞呈设置定时邮件时，收到了一封陌生邮件。

上面写——

【颜小姐，半年前您来打听想收藏一款古董机械怀表，现在我们店里找到了，您还需要吗？】

看见这话，颜知渺想了下，才记起来，是有这回事。

江斯砚爱好收藏古董怀表。

他这两年想收藏的那款怀表已经绝版，她就用尽了法子去打听，想买来送他开心。

可现在……

颜知渺敲下回复：【抱歉，我不需要了。】

处理完邮件。

颜知渺将自己最后一点行李整理进行李箱。

至此，她已经将这座公寓收拾得很干净。

干净到等明天离开，她在这里生活八年的痕迹将彻底抹去。

第二天。

江斯砚没有失约，准时来到她家楼下送她去机场。

可这一路两人却安静得过分。

抵达丽云机场。

江斯砚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帮她提着行李一路送到了候机口。

同一个机场。

八年前她选择跟江斯砚一同打拼时，孤身从老家来到历城，江斯砚就在这个机场接她。

如今她离开历城，也是江斯砚送她走。

他们之间，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这时，登机的广播响起：“请C2109号航班的乘客准备登机……”

颜知渺伸手去拿行李：“江总，把行李给我吧，今天麻烦了，谢谢。”

正要接过的瞬间，却忽然被江斯砚抱了个满怀：“阿渺，早点回来。”

颜知渺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

但她这次也没有再拒绝他的拥抱，轻轻回抱了一下他。

她极轻地说了一声：“江斯砚，保重。”

再见了，江斯砚。

直到广播声再次响起，江斯砚主动松开了手。

颜知渺拿起行李箱离开。

她没有迟疑，也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右手朝江斯砚挥了挥。

一切都平静地像是一场普通的送行。

可只有颜知渺知道，这是两人最后的告别。

从此以往，她再也不会回到历城，也不再会和江斯砚有交集。

……

江斯砚站在原地，亲眼看着颜知渺步步走远，直到彻底看不见，才收回了目光。

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了很久。

等到颜知渺的航班到点，飞机轰鸣声响。

江斯砚透过机场的玻璃，清晰看见白色的飞机如同断线风筝划过天际，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不知为何，他莫名心悸了一下，仿若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叮咚响起，是一封颜知渺发来的定时邮件。

点开，入目只有一句话——

【江斯砚，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附带一封辞呈。

第8章

江斯砚猛地一僵，手机几乎要被捏碎。

辞呈？

相识多年，颜知渺在这些日子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

他以为颜知渺只是在闹脾气，只要他示好，多多补偿她，就能恢复如初，可没想到她竟在盘算着离开……

江斯砚眉头狠狠蹙紧，紧盯着那逐渐从视野中消失的飞机，漆黑的眼眸在颤动，又藏着惊涛骇浪。

到此为止？

他们之间怎么能到此为止？

颜知渺，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舍去……

这时，小李走过来提醒：“江总，公司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马上上车。”

江斯砚收回视线，周身气压几乎降到了冰点。

小李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江斯砚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转身迈开步子离开，又吩咐道：“订一张去云南的机票。”

作为八年的搭档，他又怎么不知道，颜知渺家在哪里。

……9

颜知渺倚在窗边，看着地面一点点缩小，直到周围出现了云层。

这一次，她是真的离开了历城。

不用担心工作进程如何，不用因为江斯砚生了病连夜赶回。

这里再没有她牵挂的东西。

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倦意渐渐涌上来，颜知渺阖眼睡去。

再次睁开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距离上一次回家，已经将近一年了。

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