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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的深沉，眼中甚至明显地闪过一抹痛色。

可齐歆却浑然不觉得后悔，她甚至多问了一句：“不然呢？你还能有什么形象？”

两个人都在此时沉默了下来。

周遭空气进一步凝滞，叫人呼吸不畅。

齐歆懒得再和他牵扯，摁下电梯键，便走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时，她透过那一点的缝隙，和裴恒川对上眼睛。

两人彼此对视，一个情意绵绵，一个冷情冷意。

不过两年而已，就像是换了个芯子活着了。

电梯载着齐歆到了楼下，她将裴恒川扔出脑外，低下头，用手机联系了当地的一个媒体。

“阿秀，你有没有兴趣做一个短片？”

……

一周后，一个短片横空出世。

只有短短的三分钟，却以一个女性的视角诠释了卫生巾在她一生中所扮演的所有角色。

从第一次初潮时，面对卫生巾畏手畏脚的情感。

到青春期，对性的懵懂，而害羞称呼卫生巾为小面包的羞怯。

再到成年后，在生育与不生之间的反复挣扎。

到中老年，最后一次使用卫生巾的遗憾与感叹。

只有三分钟，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粗糙，却已是一周时间内，能做的最好的效果了。

在最后，是‘舒棉’原生厂家的实拍画面。

以及对当地妇女的采访：“我用‘舒棉’都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小黑点啊，是不是个例啊？”

“七块钱就是七块钱，谁去买都是七块钱。几年前甚至五块就能买到，是这些年钱不值钱了，他才涨的价，不然，铁定这辈子都是五块钱。”

“城里人要是觉得不安心，那就别用。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是吗？我相信‘舒棉’，我就用它，我不相信‘舒棉’，我就不用它，很简单的道理，怎么还有人辱骂人呢？”

当地的妇女说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可那股最淳朴的民风，却像是一股野生的力量打到观众心里。

再加之，‘舒棉’再次公开最新一轮的抽查结果，和当地政府出示的良心企业公证，网上的骂声，终于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西弗传媒正式公布了一条申明。

“经公司调查，旗下艺人谭艺发布了不实信息，所有有关齐歆女士的发言全部为假。谭艺不听公司安排，屡次违约，已经严重侵害到公司的利益。”

“现对谭艺女士做出开除处理。”

第29章

此条消息一出，全网震惊。

从未有公司自家艺人不帮，反而去帮别的艺人。

哪怕是自家艺人有错在先，可通篇都没替自家艺人说情的申明，大家也是第一次见。

甚至网上都有了流言，说齐歆和裴恒川复合了。

对此，齐歆迅速地发了公告。

“没复合，这辈子都不可能复合。”

发完公告后，她就忙着告那群黑粉，胜诉后，对方也公布了实名手写的道歉信。

“对不起，关于‘舒棉’卫生巾小黑点的照片，是我伪造的。今后一定不再犯，希望大家监督。”

大家这才知道，一切的真相。

至于齐歆的直播间，因为这个热搜，而有更多的人知道了七块钱的安全卫生巾。

厂家囤积的好几万存货，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就卖了个精光。

最后，居然只能出限购政策，却还是抵不住人们的热情。

齐歆一跃成为开播时间段，最有潜力的主播。

她火了之后，也没随便什么品牌都能上，而是仔细挑选，一个个地对比，争取要到最好的价格。

这样可持续性的发展，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两年前那个账号的粉丝量。

一朝起飞，代价却是足足七年的沉淀加一次足够的幸运。

……

又一年微博超级红人节。

齐歆做了整整五个小时的妆造，才被林尽染准许结束。

她看向镜子里那张精致的脸，莫名恍惚。

二十岁的齐歆，会想到自己能有上超级红人节的这一天吗？

尤其是林尽染托人找了关系问来，今年的最具影响力时尚大V的称号说不定会有齐歆的一席之地。

为了这个称号，林尽染几乎是花尽了自己的人脉，请来了她范围能力之内最好的造型团队。

要是最后没能拿奖，也要因为美貌上一个热搜才行。

齐歆倒是看得开，化完妆之后，还有心情录VLOG和自拍。

这一年里，她不止是直播卖货，偶尔还会教女生穿搭和化妆，以非常亲和的态度和高质的视频，获得了越来越多人的喜爱。

她抓住了每一个朝她飞来的机会。

除了爱情。

齐歆依然单身，并且很可能继续单身下去。

但这并不是问题，单身只可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没遇见对的人。

她宁缺毋滥，只想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带齐母过上更滋润的生活。

裴恒川倒是越来越不把追她这件事背着人了。

他的微博小号和微博大号互关，然后又天天在齐歆的微博底下抢沙发，吹彩虹屁，在有她在的地方，怒刷存在感。

搞得所有人都知道裴总如今“洗心革面”，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了。

包括今晚的红人节。

当齐歆走上红毯的那一瞬起，裴恒川便紧随其后地出场，目光紧盯着她，一点也不介意现在正在直播。

林尽染就站在红毯外，看见这一幕，气得牙痒痒。

“该死的裴恒川，居然来蹭红毯！不要脸！”

但无论她怎么骂，裴恒川还是稳稳地走到了齐歆的身边。

齐歆签下名字后，他也跟着在下面签下了名字。

就像个舔狗一样。

齐歆只瞥了他一眼，便朝镜头露出了笑容，拍完后，立即离开，一刻也没有停留。

裴恒川失落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跟在她身后进了内场。

走进会馆不远处，他便被一双手紧拽进了休息室。

他一点也没反抗，就这么顺从地看着齐歆对他横眉怒目。

恍惚之间，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是，不悦的那个人，从他自己变成了齐歆。

第30章

裴恒川被这个设想激得自嘲般地笑了一声。

他只低低地说道：“歆歆，别生气了，我只是太久没见过你了。”

“你也不让我来找你，我只能想这种办法来‘偶遇’你了。”

齐歆怒视着他，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示弱而有半点的心软，她烦躁地说道：“你怎么还没死心？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会放弃和我复合？”

裴恒川脸色一僵，下意识想要说点什么，却被齐歆不客气地打断了。

“你别再说什么恒心，或者是‘我怎么怎么努力，你也要有模有样地一一做到’之类的话了，我们的情况根本不一样。”

她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双眼黯淡的男人，心中满满的无力感。

“你当时愿意让我追，是因为你也有那么一点的喜欢我，这才是我能坚持下去的动力。”

她这般坦白的话，却是让裴恒川彻底脸色白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终于说道：“所以，我们没法复合的根本原因是。”

“你已经不爱我了？”

齐歆没怎么犹豫，果断地点了头。

她抿起唇，最后一次与他说道：“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能够托付终生的人，我也高兴，经过我的这段恋爱，你好歹学到了点恋爱的皮毛，没那么冷情了。”

“我也感激你在谭艺的事上，替我说话，后来还为我反黑。但这都不是我能和你复合的理由，我们已经绝无可能了。”

裴恒川这一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齐歆如此直白地拒绝了。

可他总是觉得，只要他足够努力，足够坚持，总有一天能打动她。

可日复一日的热脸贴冷屁股，无数次地被无视，被忽略，都像是不断地在他心上堆积重物。

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压垮。

此时，裴恒川的心中，除了照旧的痛楚之外，还涌现出了一丝丝的疲惫。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爱永远不会被回应，所以，他有点想收回爱了。

裴恒川眼前忽地一片模糊，僵硬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戒指盒。

“我本来想在你拿奖的时候，和你求婚的。”

“这是我最后一招了，我想给你个家，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眼角全潮湿了，带着点红，又委屈又难过。

齐歆却无动于衷，冷眼看着这一切：“可我不会接受。”

“我知道。”

裴恒川深呼吸一口，将隐隐的泪意压了回去。

他将戒指盒放在一边的柜子上：“这是我送你的分手礼物，从今天之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你就收下吧，好吗？”

他甚至都不敢再看齐歆一眼，说完便推门离开了。

走廊里一阵寂静。

裴恒川躲在消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