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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萍不明白：“你不是来找顾建明的吗？我走了你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高盼月闻言没有说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些日子她一直跟着冉萍的，她走了，自己怎么呆得下去？

　　“可是我就是不想你走。”

　　她扭捏来扭捏去，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冉萍觉得有些心累，活了八十几年，她怎么会看不穿一个小姑娘？

　　“高盼月，你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勇气，用在你自己身上不好吗？”

　　“不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到了最后，一个男人心底最爱的一定是他自己，你多为自己打算一点。”

　　“以你的能力和形象，更适合做一些文艺类的工作，你要么回去进文工团，要么去当你的大小姐，唯独不要为了一个男人把命交代在这里！”

　　她觉得，自己对于高盼月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高盼月怔在了原地，这一刻，许多东西，在她的脑子里打碎重组。

第17章

　　冉萍听从组织的安排，被安排回国在中越边境的苏那河镇驻守边防。

　　她很想给郑玉一些消息。

　　但现在正是战时，两个相隔千里的地方要联络很难。

　　傅斌去送了冉萍，递给她一封信：“冉萍，你回的是苏那河镇，我是苏那河人，你帮我递封信给我的舅舅舅妈吧。”

　　冉萍疑惑：“为什么不是给你父母的？”

　　傅斌眼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伤感：“我父母早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舅舅舅妈养大的。”

　　“他们开着一家早餐点，就叫苏那河早点，很好找。”

　　冉萍点头，看着面前对她有过诸多照顾的队长，心中也升起了不舍。

　　“好好活着，我等你来苏那河带我去看风景。”

　　傅斌眼前一亮，却又霎时暗淡，将什么按捺了下去：“如果能活着回来，一定。”

　　冉萍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走啦。”

　　“你不跟顾营长告别吗？”傅斌试探问道。

　　冉萍想了想：“你说的也对。”

　　她转身走进了伤兵营。

　　看着她的背影，傅斌忽然觉得自己挺多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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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中，顾建明正在看着地图。

　　见冉萍来了，他飞快将地图放下，生怕她说什么。

　　却没想到，冉萍今天的一句话就是：“我等下就要走了，你好好养伤。”

　　顾建明心底一沉：“回国驻防还是换地方？”

　　“回国驻防。”冉萍回答。

　　顾建明追问：“驻防哪里？”

　　冉萍想了想：“还在等安排，说是路上会通知。”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不再想躲顾建明了，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时间去消化和接受的。

　　如果他梦里的一切是真的，那老天爷也就太捉弄人了。

　　一切也都太可笑了！

　　顾建明眸色沉了下来：“你还是想躲我。”

　　“躲不躲的，没有什么意义，顾建明，你还是怜取眼前人吧。”

　　“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像高盼月一样信任你爱你。”冉萍如是道。

　　她见过这样多的生死，什么爱不爱的，都没有活着重要。

　　“我会来找你的。”

　　顾建明忽然说，他沉寂的眼睛此时熠熠生辉：“萍萍，你是我认定的妻子，如果你的梦和我的梦真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那一定是在给我警示。”

　　“警示我一定不能放弃你。”

　　“你不想透露行踪，我不逼你，但不论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如果你结婚了，我就守着你，如果你单身，我会不遗余力地跟你在一起。”

　　“萍萍，回去的路上不安全，你一路珍重。”

　　“不用担心我，我也会好好照顾我自己。”

　　冉萍听到他这一连串的话，沉寂已久的心底湖泊仿佛被丢入一颗石子，一层浪起万丈高。

　　“顾建明，你还是没有学会，不要轻易许诺。”

　　“我不会再相信的。”

　　顾建明对冉萍这样的话似乎也免疫了：“没关系，萍萍，你不信也没事。”

　　“我会证明给你看。”

　　不知道怎么的，冉萍觉得自己心底忽然有些酸涩。

　　她有一种隐隐的恐惧。

　　她害怕，害怕顾建明的梦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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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现在已经是1968年了。

　　苏那河镇的清晨是和煦而温柔的。

　　边陲小镇上，冉萍在傅斌舅妈家的早餐店吃过早点，就要去上班了。

　　“冉医生，这几个包子你带着，昨天给我看了病又没收钱，怪不好意思的。”傅斌舅妈李彩霞递给冉萍一个纸包。

　　冉萍接过：“嬢嬢，你客气了。”

　　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冉萍就去卫生院工作了。

　　一进卫生院，就被门卫老张喊住：“冉医生，有你的信！”

　　冉萍接过信，道了谢。

　　她走进办公室，拆开信，神色激动，竟然是郑玉寄来的！

　　“萍萍吾妹，见字如面，我被调到春联山发现你已经回到边防了，知道你好，我就放心了，等我回来，再谋前事。”

　　这短短的几个字，足以让冉萍悬了好几年的心放下了。

　　她也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不觉间，信笺被泪珠浸湿，这样的好消息，值得她喜极而泣！

　　“砰砰砰”，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进来的是老张：“冉医生，我来通知一下，今天下午两点，卫生院有文工团来表演样板戏。”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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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冉萍忙完了，跟同事一起去了广场看表演。

　　刚要坐下，就听到有人招呼：“文工团有同事晕倒了，来个医生看一看！”

　　她的医生同事已经怀孕了，冉萍只能自己去了。

　　毕竟这里一共也就两个医生。

　　冉萍去到后台，就看到一个穿着戏服的女孩子躺在两条板凳搭成的“床”上。

　　等她看清楚这人的脸时，更是大吃一惊。

　　“高盼月？”

　　文工团邱团长疑惑：“你们认识？”

　　冉萍点点头，去看了高盼月的情况：“她今天吃饭了吗？”

　　邱团长摇头：“她为了保持身材，每天都吃得少，今天更是没有吃。”

　　冉萍叹气：“她是低血糖导致的。”

　　给高盼月弄了葡萄糖补充营养，她才慢慢缓过来。

　　高盼月也没想到，一醒过来，就能看到冉萍！

　　她比几年前更成熟稳重了，原来在战地的短发也及腰了，看上去有一种知性的美。

　　“你又救了我。”

　　“是。”

　　其实在这里看到高盼月，冉萍是高兴的，这意味着高盼月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冉萍向邱团长说：“你们先去表演吧，这里我看着。”

　　邱团长这才放心去安排演出事宜。

　　冉萍问她：“你什么时候离开春联山的？”

　　高盼月想了想：“你走了不久我就走了。”

　　“怎么突然想通了？”冉萍又问她。

　　高盼月叹了口气：“顾大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我，他说如果我不回去，他就死在战场上算了！”

　　“这明明是我该说的话，却被顾大哥说了。”

　　“他都以死相逼了，我总不能真的把他害死吧！”

　　冉萍咂舌，这个顾建明，竟然学会了反其道而行之。

　　走高盼月的路，让高盼月无路可走?

　　就见高盼月的声音又委屈了起来：“你一定很得意吧，我那养威武的顾大哥为了你寻死觅活地逼迫我一个小姑娘！”

第19章

　　冉萍莞尔：“我得意什么？我都回来这么久了。”

　　高盼月本来也只是嘴硬，撇撇嘴不说话。

　　冉萍也见好就收，说起了高盼月的情况。

　　“你为什么不吃饭？不知道不吃饭会导致营养不良和低血糖吗？”

　　“不好吃。”

　　冉萍不论如何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你在春联山都能吃得下，你们团里吃什么，会让你吃不下？”

　　高盼月也无奈：“不知道，回来之后我就很多东西都吃不下了，觉得不好吃。”

　　“最好吃的饭，就是搬到春联山大沟渠医疗所那个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那顿饭特别香。”

　　“那当然了，因为那段饭是人极度疲劳饥饿后再摄入的，饭其实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心情和环境。”冉萍解释道。

　　高盼月苦笑了一声：“是啊，你知道吗？有些时候，我觉得文工团的日子真的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