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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能看上这一眼，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想着想着，他就掉下了一颗眼泪，声音哽咽的开口：“好，我答应你。”

　　大师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江延不知道对方会用自己的眼球做什么。

　　“我一会儿再来可以吗？”

　　如果自己再也看不见，那就需要一些可以帮助自己辨别方向的物品。

　　江延很快就会永远置身于黑暗，走出大门，天还是没有放晴。

　　他希望自己还能再看一看阳光，可是希望还是落空了。

　　他怀揣着对黑暗的恐惧，根本没有心情挑选。

　　一个小时后，他拿着一只盲杖回来了。

　　那个盲杖看起来很普通，和江延的身份一点都不般配。

　　他再一次坐在那个沙发上，沉了口气：“开始吧。”

　　过程中的痛苦，他都在默默的忍受。

　　支撑他的，是和沈向晚发生过的每一幕，距离的痛苦中，他竟然幸福的笑了。

　　过了许久，他听见对方的声音：“你可以走了，这七天的寿命，是我身上分过去的。”

　　江延身边咣当一声，伸出左手没有摸到自己的盲杖，原来是掉在地上了。

　　他用手探寻着每一处，非常吃力才寻到盲杖。

　　他又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副墨镜，那副墨镜是他和沈向晚的两周年当天，她送给他的。

　　“谢谢。”

　　江延绅士的鞠躬，转身膝盖就磕到了什么东西，传来阵阵的剧痛。

　　大厅传出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和一步步迟疑不定的脚步声。

第27章

　　从颜家宅院到路边，只有短短的几百米。

　　对于平常人来说，只需要五分钟，但江延觉得这几百米，格外漫长。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习惯黑暗，但是他必须要适应。

　　奇妙的是他听到了许多日常生活中自己不会注意到的声音。

　　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心生好奇。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时间对于他来说早已没有了意义。

　　这段路上不免有帮助他的人，都被他厉声遏制。

　　江延不想自己成为弱势群体，但他的身上已经被磕碰的青一块紫一块。

　　他已经没有办法用手机叫一辆车，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到路边了，听见了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他伸出手想要拦停一辆车，但始终没有人回应。

　　最后还是一辆私家车停了下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回到了家，家中沈向晚的气息一点没有残余。

　　他又突发奇想，想要亲手为沈向晚制作一个蛋糕。

　　江延在脑中努力回想着当时教自己的过程，还好没有忘记太多，还好做蛋糕不需要用刀。

　　进凭着依稀模糊的回忆，到了晚上他才烤好一个蛋糕坯。

　　仅凭着指尖回馈给他的触感，融化巧克力，打发奶油，他不知道蛋糕最终的成果是什么样子。

　　他甚至没有办法在上面写上对不起三个字。

　　这个蛋糕一定没有送给艾青悦的那个精美，但是绝对比那个更加的用心。

　　这一夜江延躺在沙发上安稳的睡着了。

　　来日，他小心翼翼的提着蛋糕，去了机场。

　　路上护着蛋糕的样子，就好似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的价值。

　　没关系，他已经看不到别人奇怪的眼神了，他的眼睛看不见，心里十分清明。

　　虽然不知道沈向晚家小区的名字，好在当时离开时，他特意记住了道路的名字。

　　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纠缠对方，只要沈向晚躲起来，江延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几个小时后，他闻着陌生的空气味道，磕磕绊绊的走到了沈向晚小区的附近。

　　走之前江延就不知道她住在哪一层，哪一户，现在，更没有办法找。

　　江延记得沈向晚的楼下有一个长椅，他在附近摸索了一个小时，才找到了长椅坐了下来。

　　直至深夜，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沈向晚不肯主动见他，他又看不见。

　　他没有时间概念，坐了不知道多久才决定第二天放下脸面在楼下喊沈向晚的名字。

　　“你需要帮助吗？”

　　温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江延的心剧烈的跳动，每一下都即将冲破他的胸膛。

　　这是沈向晚的声音。

　　我从外面回家，手里提了一大堆水果，距离很远就看到家楼下又出现了那个让我讨厌的身影。

　　可我躲在树后观察了一会儿，这应该不是江延，他手中还拿着盲杖。

　　会不会是哪个走不回家的盲人？

　　我边向他走去边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看向我，还戴着墨镜。

　　我的手在颤抖，那个墨镜，我再熟悉不过了，以前周年纪念日我送给过江延一个一模一样的。

　　看着他酷似江延的身影，一个恐怖的想法油然而生：这不会真的是江延吧。

　　我后悔了，自己明明好不容易讨得清静，非要多管闲事做什么。

　　走到他的面前，他的手松开盲杖，我视线跟随着盲杖停留在地，下一秒那人竟然抱住了我。

　　我周身的血压都快凝固了，因为这个没有一点温度的怀抱我太清楚了。

　　猜想被证实了，眼前的人，就是江延。

第28章

　　我气得脸色乌黑，简直比锅底都要黑。

　　他为了博取我的同情，竟然连装作眼盲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当年真是眼瞎看错了人。

　　江延不敢松手，生怕下一秒爱人就不见：“晚晚，我终于，等到你了。”

　　强大的心理作用下，我竟然真的开始反胃想吐。

　　“你闹够了没有？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我奋力推开他，抬手将他的墨镜打落在地。

　　眼前的画面让我不自觉地瞪大双眼，原本他眼睛的位置平平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想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祖国的亏心事情，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呼吸好像都停止了下来，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墨镜，帮他戴好。

　　好几次组织语言我才磕磕巴巴的张口：“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和死神做了一笔交易。”

　　江延自以为幽默的和我开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我吃惊地捂住嘴巴，因为我知道这是他为了续命付出的代价。

　　“对不起，我有事情没有告诉你。”

　　内心的惭愧就像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身体上，浑身疼痛的在颤抖。

　　他寻着声音再一次拉上我的手：“不重要了，晚晚。”

　　“现在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两句话之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可能是怕我误会他的意思觉得我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那个大师骗了你。”

　　过去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聪明人，至少是个聪明的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我还是高估了他的智商。

　　“我早就知道这是一笔不公平的交易，你现在已经觉得我是一个不聪明的人吧。”

　　江延轻松的说出口，我还想反驳他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什么都没有活下去更重要。

　　所以他才告诉我他和死神做了一场交易。

　　眼泪不知为何掉落的汹涌，我从未哭得如此凄惨。

　　我哭的不是江延，而是这样的一个故事情节哪怕发生在陌生人身上，我也会怜悯几分。

　　他一个看不见的人，是怎样从那么远的海城赶过来的。

　　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是十天前的那一套，以前的江延从来不会两天穿着同样的衣服。

　　眼前人不修边幅，衣服上沾上了细小的灰尘，脸上也有刚长出的胡须。

　　我不能后悔，也不会后悔，从他出轨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你又是来求我的？”

　　我虽然面上已经泪痕遍布，但语气依旧带着明显的不和善。

　　他摇头，手摸索着长椅，缓慢地提起那个蛋糕：“送蛋糕给你。”

　　江延是在弥补我，单方面的弥补，用来填平他自我谴责的内心。

　　那是我见过最丑最粗糙的蛋糕。

　　凹凸不平的奶油，杂乱无章的水果摆在上面，边角处还有磕碰。

　　看起来就索然无味。

　　我还是接了过来，我想象的出他一个人艰难的在厨房制作的过程。

　　本身就不会做甜点，现在还是个盲人，难上加难。

　　“我不会乞求你的原谅，也不会再去续命，你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他趁我恍惚，手抚上我的脸颊，我伸出手想挪开他的手，最终没有那样做。

　　江延看不见，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记住我的样子。

　　“你先说。”

　　他的要求一定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不能提前答应。

　　“我能在你家借住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