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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手撤下偏殿的结界，推门进去。

入眼便是一地鲜红。

卿娆的手腕不知被什么划开，正汩汩流着鲜血。

暮峪瞳孔一缩，施法将她的血止住：“你在做什么？”

卿娆对上暮峪审视的目光，急忙解释：“仙血可以入药，能治将军的伤。”

将军，那是暮峪在凡间的第三世！

那一世，他是护国大将军。

为了骗卿娆，假装受伤，于是为他寻遍仙草，最后，不惜以仙血做药引。

可每次他都趁卿娆不注意，将药倒掉了。

暮峪心口一窒，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不必了，他已经死了。”

卿娆闻言脸色一白：“不可能，将军不会死……”

她挣扎着起身，就要向殿外走去。

当她踏出寝殿，看到院中的月桂树时，又好似忘记了什么，竟然伸手去摘桂花。

暮峪拧眉不解：“你采桂花做什么？”

“暮峪想吃桂花糕，我要多摘点桂花，做好后拿去冷宫给他，他在冷宫吃不饱，穿不暖，我要救他出去。”卿娆回。

暮峪听罢，不自觉攥紧了手。

桂花糕，那是第三世他当质子时，故意刁难她所要的。

当时正值寒冬，哪有桂花？

可卿娆却一口应下。

“好，你等我，我马上回去给你做桂花糕。”

那一世，卿娆找遍三界的桂树，只为了给他做一盘桂花糕。

卿娆很快就摘了满满一捧桂花。

暮峪一把打开她手中桂花，冷笑开口。

“你别白费力气了，他根本不喜欢吃桂花糕。”

花瓣落了一地。

见此情况，卿娆不由反驳。

“不会的，暮峪不会骗我，他喜欢吃桂花糕，不然他不会让我做的。”

暮峪一把将她拽回寝殿。

卿娆被带回去后，又抓住了暮峪的手。

“仙君，你可知凡间为何三年无雨？我要替暮峪求雨……”

这是第五世，暮峪成为国师之时，天下大旱，需要求雨。

卿娆的记忆确实错乱了，几世的纠葛在她的脑海中一遍遍浮现。

而暮峪因为她说的这些话，还想起了第六世，第七世。

曾经卿娆为他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

暮峪攥紧了她的手腕，脸色阴沉。

“卿娆，本帝就是暮峪。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之前的要求，都是我骗你的，你明白吗？！”

卿娆看着他，却不停摇头。

“不，你不是暮峪，暮峪从不会骗我，他不会骗我的！”

“他说过会与我共白头的，他怎么可能骗我，他救了我的命，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欺骗我？”

共白头……

那是第八世，他敷衍她所说的话。

暮峪面色越发难看，他抬起卿娆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

“你仔细看看本帝。”

话落，他幻化出第九世的模样，一袭僧袍，如墨如画。

就在这一刻。

卿娆什么都想起来了！

第10章

九世以来发生所有事，一齐涌入脑海。

卿娆看着暮峪，急忙拜道。

“仙帝恕罪！”

暮峪见卿娆终于认出他，心底的燥意减退。

在离开寝殿前。

暮峪又道：“明日本帝大婚，你作为凌霄殿的仙娥，在仪式结束后，跟在本帝身边伺候。”

不等卿娆回答，他径直离开偏殿。

而卿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

今日，正好是情丝被抽的第十日。

她脑海中关于暮峪的记忆还在，也清楚的记得今日暮峪说。

他都是骗她的。

他不爱吃桂花糕，

也不需要什么仙丹……

更不喜欢自己……

卿娆一步步走出凌霄殿，她想起了所有，又感觉好像忘却了什么。

那一刻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不在意暮峪所说的任何话了。

卿娆离开九重天后，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再次来到了灵山脚下。

了尘佛早已等在了山门口。

见她过来，没有意外。

可卿娆此时已经换上了僧袍，三千青丝也无。

她跪在了尘佛面前，虔诚开口。

“青丝已断，情丝也断。”

“弟子已了却尘缘，恳求了尘大师让弟子皈依佛门。”9

了尘闻言，微微摇头，并未立即答应。

“你现在已时日无多，且为了所念之人放弃太多，九世因果难消，恐难有来世。”

卿娆再次向了尘磕头。

“弟子不求来世，只想化尽最后一丝寿元，普度众生。”

了尘佛见她心念如今坚定，才点头应下。

“好，那便依你。”

随后，一道金光闪过，卿娆化为原形。

她最后的寿元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于空中……

翌日。

九重天万里桃花，百花盛开，一派喜气。

三生石畔，仙家齐聚。

仙帝暮峪和百花仙子锦玥立于三生石前。

月老走上前，将一根红线两头，交到暮峪和锦玥的手中。

“姻缘一线牵，仙帝与百花仙子天赐良缘。”

话毕，红线没入两人的掌心之中。

在一片祝福之声中。

暮峪却心不在焉，目光落向四周，并没有找到卿娆的身影。

就在昨日深夜，他小憩之时，竟然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在凡尘和卿娆的九世尘缘。

神，是不会做梦的。

更何况他是六界之主。

“仙帝，您怎么了？”身旁锦玥的声音响起。

暮峪回过神，压下心底烦躁的情绪：“没什么。”

姻缘线已系好，月老又开口。

“请仙帝同百花仙子于三生石上刻字，刻字之后，便是礼成。”

他话音刚落，众仙却见西方灵山上金光冲天。

不多时，金光化作星光点点，消散在三界。

司命星君见状，喃喃道。

“不知是哪位仙家化了寿元，普度众生。”

暮峪闻言，眸光一紧，心底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转头看向锦玥，沉声道。

“本帝先去灵山看看，回来后再同你缔结。”

话落，暮峪飞身离开三生石畔，赶往灵山。

众仙见暮峪离开，议论纷纷。

“仙帝这是何意？”

“灵山化了寿元的仙家究竟是哪位？竟值得仙帝亲自前往？”

锦玥听着众仙的议论，眸色冰冷。

半日后。

暮峪一身霞服赶到灵山。

灵山入口，了尘佛立于山前。

暮峪开门见山问。

“化了寿元的仙家是谁？”

了尘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后，转身走进山门。

暮峪抬脚跟上。

当他走进佛堂的瞬间，就见九莲座之上正安静的躺着一只没有任何声息的玉兔。

第11章

玉兔周围闪着金光。

金光化作点点星光一点点向灵山外飘去。

暮峪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雷击中般，目光直直的盯着九莲之上的玉兔。

他藏在霞服下的手微微颤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喃喃道。

“不，一定不是她。”

了尘见状，双手合十，缓缓开口。

“此乃广寒宫嫦娥仙子座下的一只玉兔，她因九世报恩，结下不少善缘因果，故可化了寿元普度众生。”

话落，了尘顿了一瞬，转身看向玉兔，再次开口。

“她亦是这万年来，第一个取到金树菩提之人，一片赤诚之心，在这三界实属难得。”

闻言，暮峪眸光微颤，心口传来一阵刺痛。

暮峪喉间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几次张嘴都发不出声音。

良久。

暮峪颤声道：“她好端端的为何要这样做？”

“她本就时日无多，上灵山时，削发剃度，自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