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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乐颜一言未发，她死死地攥紧手，只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就要将她溺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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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姜乐颜不肯再让裴母碰到一下孩子。

　　一开始裴母还觉得理亏没说什么，没过几天，又开始叫嚷起来。

　　和裴绪之自然也陷入了冷战。

　　姜乐颜从没觉得，日子能像现在一样一日比一日窒息。

　　这天晚上，裴绪之却主动找到她。

　　男人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有几分不自然：“我评上了我们单位的先进干部，周末是颁奖典礼，你要不要作为家属上台发言？”

　　结婚这么久，裴绪之也没带姜乐颜见过几次他的同事。

　　姜乐颜心里也清楚，裴绪之的同事不怎么看得起自己。

　　她也不知道裴绪之在突发奇想什么，可能是存了几分安抚的心思。

　　姜乐颜本来不想去的，又觉得不蒸馒头争口气，还是同意了。9

　　周六早晨，姜乐颜梳妆打扮好，又穿上了结婚时买的红裙子。

　　裴绪之眼里有一晃而过的惊艳。

　　今天的研究所相当热闹。

　　裴绪之正向其他同事介绍姜乐颜。

　　一个同事冷不丁地开口：“裴绪之，你现在这个发言人，和之前的差得有些远啊。”

　　姜乐颜的脸色难看起来，她知道这是拿自己和方枝比较。

　　可裴绪之根本没当回事，转过头和她说：“我先去忙了，待会再来找你。”

　　说完，他就和同事走了，姜乐颜被一个人留在原地。

　　周围没有认识的人，也没人跟她搭话。

　　渐渐，姜乐颜有点后悔冲动下答应过来了。

　　她想去找裴绪之，路过一间房间时，却听见里面传来方枝的声音。

　　“你现在会不会后悔？”

　　“什么？”是裴绪之。

　　方枝轻笑一声：“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你会为了我和你妈分开住吗？”

　　姜乐颜不由得屏住呼吸。

　　不多时，房间里传来裴绪之简短又坚定地回话。

　　“会。”

　　姜乐颜听见自己的心里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一个会字。

　　刺穿了她的前世今生。

　　她自然是爱裴绪之的，因为这份难以言说的爱，她将自己放得极低。

　　她忍受裴母的磋磨，忍受裴绪之的漠然，甚至忍受他心里存在另一个女人。

　　但其实，裴绪之根本不需要，也不在乎她的爱。

　　眼泪淌了满脸。

　　姜乐颜缓缓地转身。

　　她想，也许上天施舍她重来，就是为了教会她：爱人先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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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堂内，红色帷幕拉开，主持人上台说完开场白，就开始了仪式的流程。

　　“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裴绪之同志被评为本次的先进代表，我们也请到了他的妻子，姜乐颜同志上台发言。”

　　姜乐颜紧张了好几天，临上台了，此刻竟无比平静。

　　她站上台，看着礼堂里乌泱泱的人，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了口。

　　“大家好，我是裴绪之的妻子，姜乐颜。”

　　她语气平静，如同在讲其他的人的故事一般。

　　可话里的内容却让整个礼堂的人都抬头看向她。

　　姜乐颜说：“我和裴绪之，结婚五年了。五年来，我生养孩子、伺候婆婆，家里的桩桩件件我都打理好，就是希望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工作，别为了家里的事情操心。”

　　“我以为我能忍受，忍受一个尖酸刻薄的婆婆，纠缠不清的前妻，还有裴绪之的冷漠无视，现在我发现，是我高估了自己。”

　　全场哗然，几乎所有人都压抑不住地小声议论起来。

　　姜乐颜看见裴绪之从座位上站起，看见他往常没什么波澜的眼睛里竟然有几分不知所措。

　　“今天，我终于作出这个决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

　　她笑起来，坚定开口。

　　“裴绪之，我要和你离婚。”

第11章

　　这话彻底点燃了整个礼堂的氛围。

　　“什么？裴工家里竟然是这种情况吗？”

　　“毕竟裴工的前妻是方枝啊，谁能彻底放下，这不现任妻子还长得和方工有几分相像。”

　　“得了吧，你这话说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在家里勤勤恳恳的，又是孩子又是讨人厌的婆婆，结果丈夫在外头飘彩旗，换谁谁受得了？是我早疯了。”

　　姜乐颜把那些话说出口，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什么也没管，下了台，径直走了出去。

　　有几个人还想拦住她，好好八卦一番，又被她的脸色给吓退了。

　　到底是谁传的裴工家里的老婆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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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乐颜快步回了家，直接进到房间收拾东西。

　　跟着回来的裴绪之在不久之后也进了屋，冲向两人的卧室。

　　“姜乐颜，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乐颜手上动作不停，快速地折着自己要带走的衣服。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我要和你离婚。”

　　裴绪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他压着自己的情绪，口气却还是很激动。

　　“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这么难堪，五年了，非要离婚不可吗！”

　　姜乐颜觉得有些好笑。6

　　上一世，自己同他结婚八年，他和方枝重修旧好后，立马就想和她离婚。

　　只是这次是她提的，他就觉得不公平了吗？

　　反正两个人都要走到这一步，不如早些了断。

　　而刚刚还对一反常态的姜乐颜感到莫名其妙的裴母现在终于弄清楚了情况。

　　她欣喜不已，就差敲锣打鼓，拿鞭炮庆祝了。

　　“离婚，离婚好啊！你们什么时候去离！”

　　本来事情就烦，还多一个人添乱。

　　裴绪之头也没回，厉声说道：“妈，你先出去！”

　　裴母也没想自己儿子和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她不甘心地嚷道：“就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出去！”

　　裴母悻悻地走了。

　　姜乐颜对这母子俩无知无觉一般，仍然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裴绪之直接伸手拽住她，强行制止了她的动作。

　　“姜乐颜，说话！”

　　姜乐颜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感到无所适从，又觉得莫名其妙。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在裴绪之的手中纹丝不动。

　　姜乐颜妥协般地叹了口气：“我是你找来的代替方枝的，不是吗？”

　　“当年你同意和我结婚，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和方枝有几分相似吗？如今我腾出位置来，让你们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是正好吗？”

　　裴绪之愣住了，也明白她听见了自己和方枝的对话。

　　他好一会才沙哑着嗓音说：“你别赌气，我没想过要和你离婚。”

　　“我没有赌气。”

　　现在好似角色调转，面对急火的裴绪之，姜乐颜格外平静。

　　“你总有一天会想的。而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累。”

　　裴绪之紧紧拧起眉：“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五年？”

　　姜乐颜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问题叫她发笑。

　　然后，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

　　趁他愣神，姜乐颜终于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解放了出来。

　　她揉了揉发疼的手腕，说道：“可是你和我结婚五年，书房抽屉里方枝的照片，也放了五年。你根本不爱我，我们放过彼此吧。”

第12章

　　裴绪之是真的觉得女人这种生物不可理喻。

　　他拧眉摊手，变成了一副理性地说教的口吻。

　　“结婚不就是过日子吗？你不觉得我们这个年纪，说‘爱不爱’得太可笑了吗？”

　　姜乐颜看着他，感觉有些陌生。

　　自己二十岁嫁给他，如今二十五岁。

　　当年她觉得自己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成了自己的丈夫，何其幸运。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爱的人好像是自己心中的幻影。

　　被她不断镀金、润色、柔光出来的模糊的人影。

　　想着，姜乐颜收了笑，嘴角也耷拉下来。

　　她的眼睛里都是哀伤的泪。

　　“那你和方枝算什么，就仅仅是亏欠、是补偿吗？那我的五年呢？你在乎过吗？”

　　裴绪之也已经三十岁了，经历过两段婚姻。

　　他所有的爱和热情，可能都给了上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如果他能和方枝一直走下去，也没有她姜乐颜什么事了。

　　可能方枝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她也不甘心。

　　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6

　　困住了他，也困住了方枝，可受到最深伤害的竟然是自己。

　　一连三个问句，让裴绪之怔怔地看着她。

　　姜乐颜的情绪终于失了控，她忍无可忍地哭喊道：“我是因为爱你才忍受的这一切，痛苦的生育，你的母亲，五年来的所有委屈，都是因为我爱你，你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

　　“就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毫不在乎地践踏我的感情吗？！”

　　她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