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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清清楚楚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随后又是女子娇媚的呼吸声。

即使是做了皇帝，还是会寻找当初最爱之人的影子。

沈棠没进去，直到里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女子被送了回去。

“听了这么久，不想进来看看吗？”

屋内，尉迟桉早已发现了她。

沈棠也不再遮掩，她推门而入，并未发现第三人的存在于呼吸。

尉迟桉穿着长袍，衣裳大敞，胸口处的剑伤清晰可见，仿佛都在提醒着二人几月前发生的那件事。

屋子里没有利器，沈棠露出袖子里的匕首，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进。

“今日，我们只能出去一个。”

“那一剑，难道还不够清洗我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吗？”

直到沈棠的匕首刀尖已经刺在了他的皮肤上，他也没有半分退缩。

忽然，他上前了一点，笑道：“杀了我，你还走得出这个门吗？”

第十四章

今时不同往日，沈棠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气，习武之人的气。

“你的武功…恢复了？”

尉迟桉：“那就得谢谢你那一剑了，若不是你，我不会全身放血，重获新生。”

“放血…”

尉迟桉很有耐心的同她讲了自己是如何活过来的。

那日他们走了，尉迟桉被路过的樵夫发现，见他衣着华贵便把他送入了京城。

太医为了保他，只得动用了一个有悖人伦的法子。

用别人的命，换他的命。

如今尉迟桉身上流的血，有一半都属于未满十岁的童男。

童年的血毫无杂质，疏通了他当年受伤囤积在身体里的血块，恢复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武功也恢复了。

他又可以变成那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了。

如此成了皇帝，兵权也在手，权倾朝野，再无一人可以制衡他。

从前，沈棠只相信人定胜天。

而现在，她只觉得命运弄人。

“一个无根的女子，杀一个皇帝倒也不亏。”

“那其他的百姓呢？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受苦受难吗？你当真以为，那个质子是好人吗？”

闻言，沈棠犹豫了。

也正是她犹豫的这半分，尉迟桉已经钳住了她拿刀的手。

咔嚓一声碎骨，沈棠的手被他弄到脱臼，但这种程度的疼她早已见怪不怪。

她反应很快的换手持刀，尉迟桉放手闪避开来，还是被她划伤了手臂。

“真厉害啊，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女人。”

沈棠面无表情的将自己脱臼的手重新接了回去。

她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沈棠再度攻之。

原以为尉迟桉的暗卫会出现，可二人缠斗了很久，殿内狼藉一片，发出再大的声响都无人进来。

最后，沈棠被尉迟桉压在了床上，床梁已经被打出了裂痕，随时都有坍塌下来的风险。

“你今天若不我杀我，你定会后悔一辈子！”

“后悔？我最后悔的事便是轻信了那个女人。阿棠，从前的事都过去了，回到我的身边，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待在我的左右。”

他的手轻抚着沈棠的脸，眼底是曾对梨华才会出现的柔情。

这曾是她心心念念的场景，她希望尉迟桉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再次看见他，她确会想起曾经，可更多的，是她被尉迟桉丢在雪地里被迫流掉的那个孩子。

“你会让我当皇后？”她突然问。

尉迟桉的手指勾玩着她的发丝，闻言一愣。

大约是惊奇她竟能提出这种要求来，这和他印象里那个不争不抢的女子完全不符。

“皇后以下，我都能满足你。”

“我只要皇后，否则没得谈。”

“沈棠，不要得寸进尺。”他不耐道。

沈棠冷笑道：“瞧吧，你的心里从未有过我，想将我囚禁在皇宫里，折磨我报复我才是你的目的！”

她话落，只听床梁咔嚓一声，柱子裂了下来。

两人齐齐滚落到了床下，着实有点狼狈。

沈棠趁此抽身离开，身上唯一剩下的便只有迷药了。

“来人！”

在她洒落迷药之前，尉迟桉终于叫了护卫。

暗处的保护的人很多，刚刚怕是已经见证了他们之间纠缠的一切。

于是他们没有动手，只是纷纷把目光都落到了尉迟桉的身上，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尉迟桉自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如狼一般的双眸里满是狠厉。

“沈棠，朕既往不咎，是看在你为朕卖命多年的份上，换做任何一人，朕早将他碎尸万段了。”

“那陛下现下便将我碎尸万段吧。”

“你当真以为朕不舍吗？”

沈棠没再回答他。

他从未对她柔情过，她自然也不会对此有半分瞎想。

第十五章

“杀了她。”

随着他冷冰冰的一声令下，眼前的暗卫与沈棠已经交手了起来。

尉迟桉捡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会武功的。

有宁国旧人认出了她，为了保护秘密，他杀了那个人，还将当初见证他将她带回来的人也一一处理了。

他因为那场战争失去了一半的武功，那他就要从她的身上讨回来。

那些不堪入目的，沾满鲜血的事情，就让她这个公主来做。

即使有朝一日她恢复记忆，她也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这就是尉迟桉的报复。

但他没想到，他竟真对她生出了几分感情。

所幸，还没到不舍得杀她的地步。

他席地而坐，捡起被打落在地上的葡萄，一边观赏眼前的混战，一边吃了起来。

这边，沈棠已经夺取了剑。

她用迷药迷倒了一大批人，而她百毒不侵，屹立不倒。

尉迟桉在心里懊恼，他竟把她百毒不侵这事给忘了。

随即，他起身拿起了弓箭。

冷箭稳稳的射进了沈棠的心口。

尉迟桉让所有人都停下，他抬脚踩在她的肩膀上，居高临下道：“朕会让你亲眼看着，什么叫生灵涂炭。”

沈棠被带下去了。

本以为又会是地牢或者水牢这种地方，可尉迟桉这次竟然将她放进了后宫。

短暂的被锁了几天后，尉迟桉要御驾亲征，攻打金国了。

他带上了沈棠。

而这时沈棠才明白，他口中的生灵涂炭是什么。

尉迟桉的战术和武力都非常高，元恒的边境军队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攻下一个城池，便要将驻守此城的将军，官员处于凌迟。

而在凌迟之前，还要扒光他们的衣服，用墨水在他们的身上划上“金国”二字。

羞辱他们的同时，也羞辱了金国。

很多官兵不堪受辱，在凌迟之前便自尽了。

但也有些贪生怕死之徒会求饶，他们的结果便是被狠狠嘲讽一番后，丢进狼群喂狼队。

而每一个步骤，沈棠都要被逼亲眼目睹lvz。

“你若是敢跑，我便杀尽这城中所有老弱妇孺。”

他用道德捆绑沈棠。

“你根本不配做皇帝！”

尉迟桉两手一摊：“但我就是皇帝，这个世道，只有强者才配拥有生杀大权，你…哼，不够。”

“就是杀了我，你也成不了女帝。”

“……”

沈棠感觉他突然变得有点极端了。女帝？

她从未想过，甚至梨华说她是宁国公主，她都没有一丝想要复国的念头。

仗打了一个月，尉迟桉的军队已经快要逼近金国的中心了。

而沈棠也时时刻刻都在找杀了尉迟桉的机会。

终于，元恒派了使者讲和。

尉迟桉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休战，那便让梨华来换。”

彼时，梨华尚未成为元恒的皇后。

沈棠先是一惊，后又想了想，尉迟桉大约还是忘不了她，即使梨华来，估计也是好吃好喝的待着。

也或许，会封她为皇后……

走神的时候，尉迟桉突然戳了一下她的肩膀ℨ。

“我要梨华回来，你就没点感觉吗？”

“不是所有人都会把自己的爱人献出去的，再者…你们男人的事情，为何非要让女子来当做筹码。”

若他们能一对一的打一架，她才觉得他们配为真男人。

尉迟桉冷哼道：“那就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真心了。”

第十六章

尉迟桉的要求提出后，梨华当真被送过来了。

当夜，军队后撤了一百里。

军营中，沈棠有些担忧，她适才走进，便听见账内传来梨华的尖叫。

“尉迟桉，你有种就直接把我杀了！”

“你们这些女人，怎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尉迟桉的言语中充满了调笑。

沈棠想进去，却被拦住。

“沈姑娘，陛下吩咐了谁也不能进…”

沈棠直接一掌将人劈晕。

进去后，她见到了一副有些诡异的场景。

梨华香肩半露的被尉迟桉扑倒在了榻上，后者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看是快要窒息了。

“尉迟桉你疯了！”

沈棠将梨华从他的身下解救了出来，梨华满脸泪痕的躲在她的背后。

“阿棠，救我……”

尉迟桉颇感好笑的看着二人道：“这是要在我面前上演姐妹情深了？”

“尉迟桉，你既要了人家就该好好对她，如今这番又是何意？”

“当初是她先欺骗了我，不对，是你们二人一同欺骗了我。”

“我报复回来，又有何错？反正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沈棠无话可说。

她拉着梨华就要往帐外走。

“梨华，别忘了你答应朕的。”

这边，梨华的身子僵硬了。

“阿棠…你走吧。”她松了手，“尉迟桉想要的是我，你不要掺和进来了。”

不过一句话，她的态度就大变了。

梨华将她推了出去，待她再想进去的时候，已经有更多的士兵围住了门口。

这天，沈棠一直守在帐外，起码，她听见她的声音，可以知道她还活着。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就是不用眼睛都可以知道尉迟桉的狠毒。

就连守门的侍卫都面露难色。

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