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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铃鹿忽然顿住，她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喻衍山？

她摇了摇头，捂住脸在心里和自己说。

不，她只是为了任务能够成功而已，只是不想欠喻衍山的而已。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安铃鹿猛地抬头，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回答她：“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留院观察一顿时间，等他醒过来就好。”

安铃鹿悬起的心终于落了地，跟着护士们一起推喻衍山到病房。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苏子和医护人员的离去，屋内就只剩下两人。

安铃鹿坐在床边，哑声喃喃：“喻衍山……我们的约定还没有完成，你快点醒过来。”

“我不要你救我，也不想欠你什么，因为我还是……”

还没等她说完这一句，那只苍白的手忽然握紧了她的手。

喻衍山的声音虚弱而苦涩：“我知道，我知道你还会离开，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第30章

安铃鹿心狠狠一颤，猛地抬头看过去：“你说什么？！”

喻衍山已经醒了，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带着无言的脆弱。

安铃鹿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愣住。

下一瞬，喻衍山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错觉。

喻衍山眨了眨眼睛：“鹿鹿，扶我坐起来好吗？这样不好说话。”

安铃鹿起身帮他调了床的高度。

靠近床头的位置，眸光转动的时候，更能看到喻衍山额上的纱布上仍渗着一点红色，当时的场景又一次浮现眼前。

安铃鹿心猛地揪紧，莫名地慌乱。

喻衍山察觉到了，拉了拉她的手：“坐下吧，鹿鹿，我告诉你那些事情。”

安铃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刚才的位置：“喻衍山，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属于这里？”

喻衍山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因失血过多而过分苍白的薄唇扯了扯：“鹿鹿，我知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对吗？”

安铃鹿猛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

他怎么会知道？

安铃鹿在脑中询问系统：“系统！这件事喻衍山会知道吗？”

系统马上回复，语气中竟也感到惊讶：【不会！不应该会这样！】

见安铃鹿的反应，喻衍山的眼中满是苦涩：“本来只是猜测，但是现在看来，是真的。”

安铃鹿嘴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喻衍山倒是看起来比她冷静得多：“鹿鹿，你告诉我吧，你会回来的理由。”

“……你不会想知道的。”安铃鹿说不出口。

喻衍山却坚持想要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我都可以接受，甚至会感激它再一次让我们重逢。”

“鹿鹿，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安铃鹿对着他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她先询问了系统：“系统，可以说吗？”

【按照规定，只要不是宿主主动暴露的，就是可以的。】

闻言，安铃鹿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那我告诉你，我……是为了让你恢复冷静而回来的，因为你的情绪濒临崩溃，会影响身边的一切。”

喻衍山默默听着，似乎一点都不诧异，反而笑了笑：“所以，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吗？就像是游戏里的角色一样，我死了，游戏就结束了。”

安铃鹿震惊与他的理解能力，为什么总能一语中的。

喻衍山再次牵起她的手：“鹿鹿，你什么时候会离开？等我恢复稳定以后？”

安铃鹿沉默不语，她不想回答。

她害怕喻衍山会为了让她一直留下来，而选择一直故意不如她的意。

哪怕喻衍山表现得如此温柔，失去记忆的安铃鹿对喻衍山始终有着防备心理。

喻衍山也明白了安铃鹿的心思，轻声转移了话题：“鹿鹿，和我说说你在那里的生活吧。”

“我想知道，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安铃鹿叹了一口气：“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很没有意思……很无趣的一生。”

第31章

安铃鹿打从心底里是这么觉得的，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无趣。

可喻衍山却并不觉得：“不会的，鹿鹿，关于你的一切我想要知道。”

“我只是想，了解你更多一点。”

安铃鹿垂眸，其实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好。”

“在那里，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身边没有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我的爸妈在我小时候离了婚，我谁也没有跟，拿着赡养费一个人生活岂不是自在多了，哈哈……”

安铃鹿心里苦笑，其实是谁都不要她而已……

“我的学习成绩还不错，每次都能拿到奖学金，考上了喜欢的大学……可惜后来，我生病了。”

“也不是什么大病啦，只是很麻烦，很难好。”

只是快死了而已，能遇见系统已经是她天大的幸运了。

“后来，我来到了这里，在这里过上了从未感受过的好日子。”

喻衍山的手握得更紧，对上他那双满是心疼的眸子，安铃鹿愣了一下，补充说：“抱歉，我没有任何卖惨的意思，其实我觉得我还能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

“其实现在我身边有亲人了，我的妈妈回来了，她很爱我。”

只可惜，她诶办法陪在妈妈身边太久了。

喻衍山满眼心疼：“鹿鹿，你的眼神很落寞。”

安铃鹿避开他的目光，一时有些无措：“没有，你看错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病房内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好半晌，喻衍山忽然打破沉默：“鹿鹿，可以抱抱我吗？”

安铃鹿一愣，分明需要安慰的人是她吧，喻衍山却用了另一种表达方式。

她的眼睛忽然很烫：“仅此一次。”

喻衍山说：“好。”

安铃鹿靠近他，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

喻衍山的身体比平时要凉，但她仍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有力而缓缓加速，像是在给她鼓励一般。

此时此刻，安铃鹿明确地感受到，这里的一切又怎么不算是另一种现实。

喻衍山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是一串数据而已。

安铃鹿抱住他的后背，暗暗紧了紧。

这时，耳边忽然想起急剧的警告声：【警告！当前世界的主角喻衍山主动放弃存活机会，世界将在五分钟后消失！】

“喻衍山！你……”安铃鹿猛地一惊，正要推开喻衍山问他是怎么回事，却被喻衍山抱得更紧。

“鹿鹿，别动！就这样让我再抱一会儿。”

安铃鹿一下失了声。

喻衍山似乎伤口完全不痛一样，紧紧地抱住她，力道重到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一般：“鹿鹿，只要我死了，你的任务是不是就算完成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对吗？”

“我想要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我想要完成你真正的愿望。”

安铃鹿的泪水忽然落下，怎么也收不住：“喻衍山，你不用这样……”

“我觉得值得。”喻衍山毫不犹豫。

“鹿鹿，这一次，请你原谅我。”

“对不起，鹿鹿，结果我们的约定，到最后还是没能完成。”

第32章

安铃鹿的泪水就像失了控，怎么也止不住。

她明明不该这么悲伤的。

可她此时此刻，竟然连话都说不出口。

【倒计时一分钟！】

喻衍山似乎也能听到倒计时一般，松开了她，替她擦去泪水。

可她的泪水越擦越多，喻衍山苦笑：“鹿鹿，不要哭，我想在离开前记住你的样子，你也再看我一眼好吗？”

安铃鹿眼前模糊一片，睁大了眼竭力看清眼前的人。

喻衍山的气息靠近，额头低着她的额头：“鹿鹿，我爱你。”

“我从前做了错事，这一次，不会再错下去了。”

【倒计时五秒】

喻衍山在她额头落下极致温柔的一吻。

“鹿鹿，你要幸福。”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系统没有给安铃鹿任何回应的时间：【主角能量耗尽，当前世界已彻底关闭。】

一瞬间，安铃鹿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就像是她回来那天，妈妈突然从眼前消失一样，她又这么突然回到了现实。

同时，系统的声音再次传来：【收到巨大能量冲击影响，您的记忆禁锢已失效。】

系统的话语落下的那一刻，数十年的记忆排山倒海一般涌进脑海——

安铃鹿头痛欲裂，却强撑着全部接受。

那些记忆，全部都有着喻衍山的身影。

原来，过去她和喻衍山那么相爱。

他牵着她的手，走过那么多日子，怎么就在最后松开了手呢……

电子机械音再次响起：【宿主，您已回到现实。】

安铃鹿一愣，这个语调很熟悉，是3218，那个陪了她十年的系统！

“3218！？你回来了吗？”

【是的，喻衍山消亡前将自己全部的能量给了你，所以我也充能完毕，再次苏醒，谢谢你，宿主。】

“消亡？全部……给了我？”安铃鹿心头狠狠一震。

这就是喻衍山所说的，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吗？

系统沉默了一瞬，才说：【是的，从此喻衍山这个人就再也不存在了。】

【宿主，好消息是，您的病已经完全痊愈。】

安铃鹿听到这个曾经一直想听到的消息，却并不觉得开心，而是有些怅然。

这是喻衍山倾尽所有，为她换来的幸福。

“鹿鹿！”

耳边传来妈妈急切的声音，安铃鹿睁开眼，发现自己现实中也已泪流满面。

妈妈袁如晴紧张又欣喜地看着她：“鹿鹿！你终于醒了！怎么哭了？”

安铃鹿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妈妈，我没事……”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样，既高兴又难过得想哭，心口疼得像是要撕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