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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驰不急不忙，含笑等着回复。

谢砚怀忽地想起半年前，也是在近月楼，林驰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若是我能娶到她……”

谢砚怀看了眼身旁的女孩，眼眸幽深，情绪难测。

这是一个全新的，更耀眼的沈清筠。

再看林驰紧盯着沈清筠的眼神，谢砚怀只觉得心口发闷。

他想直接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想上去吗？”

想到这人虽帮自己说过话，收起自己的兵书却也毫不手软。

情绪不佳的沈清筠顿时没好气道：“不去，哪有空搭理那么多不认识的人。”

林驰笑意僵在嘴角。

谢砚怀莫名地心情舒畅起来。

他点点头：“这盛京有意思的地方还有许多，我带你去新的。”

沈清筠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没兴致，不如我们南越。”

醒来后，她跟小铃铛悄悄溜出去王宫玩过不少次，南越王城民风淳朴多了。

见他要走，林驰终于忍不住走下楼。

“抱歉，姑娘，我不是什么坏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镇南侯世子，我叫林驰。”

沈清筠盯着他看了两秒，点点头：“哦！”

见她毫无留恋地转身往外走，林驰跟出来幽幽道：“上回见到姑娘，只觉得跟一位故人十分相似，姑娘可曾听说过已逝的永安王妃，骁兰侯沈清筠之名？”

沈清筠停住脚步，看看林驰，又看看谢砚怀。

这俩……也闹掰了？

不然这位怎么上赶着来自己面前给谢砚怀拆台。

她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笑容，故作兴趣道：“我是南越来的，不曾听闻，我跟那沈清筠，当真如此相像？”

林驰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他派出去的侯府暗探打听到这位是南越来的南词公主，谢砚怀若对她有意，必不敢叫她知晓沈清筠之事。

谢砚怀看着沈清筠脸上露出的兴味神情，心中叹息这位怕是又起什么坏心眼了。

他又望向林驰，没想到林驰当初说的那话，当真不是戏言。

两人相识数十年，他从未想过两人会走到这一步。

林驰见沈清筠模样，温声道：“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细聊。”

谢砚怀垂眸。

正好，他也有些话需与林驰说清楚。

几人又林驰的包厢。

沈清筠坐下后，林驰问道：“不知怎么称呼姑娘？”

沈清筠不想惹麻烦，淡淡道：“鄙姓南，林世子唤我一声阿南小姐吧！”

林驰也不纠缠，看了眼面色有些冷凝的谢砚怀，又问道：“不知阿南小姐与永安王是何关系？”

谢砚怀皱眉：“林驰，你逾矩了！”

林驰丝毫不惧：“朋友之间的随意问候，王爷何必紧张。”

沈清筠却毫不客气道：“林世子莫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想听一听骁兰侯的事，我们还称不上朋友。”

林驰：“……”

被接连怼了好几次的他终于确信。

这人绝对不是沈清筠，沈清筠温柔又懂礼，哪有这般牙尖嘴利。

谢砚怀抿了下嘴，止住差点溢出唇边的笑意。

沈清筠又催促：“说吧，林世子，我耐心有限。”

林驰意有所指地看向谢砚怀：“没想到王爷喜欢这样的性子，怪不得当初骁兰侯那般温柔至极却不得王爷青眼。”

沈清筠：“……”

阴阳谁呢？

这人怎么能一句话同时骂到现在和过去的她？

第30章

谢砚怀神在在不说话。

果然，沈清筠耐心告罄：“林世子若再说这般不着边际的话，我便先走了！”

林驰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位不能以常理以待。

他回神，面色亦变得认真起来：“王爷可曾告诉过阿南小姐，您与沈清筠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你比她看起来年纪小些？”

沈清筠似笑非笑：“废话，我才十八！”

林驰有些无力，但随即打起精神。

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绝不能再错过一次。

“那王爷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初他是如何对待骁兰侯的？”

谢砚怀终于冷冷看过去：“林驰，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驰不甘示弱：“王爷在心虚什么？”

沈清筠斜眼睨谢砚怀，托腮浅笑：“愿闻其详。”

林驰定了定神，将当初沈清筠所遭受的苦难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描述出来。

随着他的讲述，谢砚怀的手不知何时早tຊ已握紧。

然而沈清筠却心如止水，外人看到的，不过十之二三。

死去后的那困在谢砚怀身边的半月时光，她的心脏更是早已被磨砺得如磐石。

但她仍是十分配合的不时发出感慨。

“竟有这样的事？”

“当真不是东西。”

“真是荒唐至极。”

谢砚怀一言不发，眼中的痛苦却似又被凌迟一遍。

但他又眼珠一刻不错地紧盯着沈清筠，生怕错过她的半点反应。

待林驰讲完，沈清筠收起惊讶感叹的悲愤神情，慢条斯理问：“发生这些事时，你呢？”

林驰愣了下：“我？”

沈清筠点点头：“对，你。”

看着林驰不解的神情，沈清筠冷笑：“你现在作出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可当初，那沈清筠在遭受这些痛苦时，你不也只是在旁边冷眼旁观？”

林驰哑然：“我……”

沈清筠打断：“你与永安王曾是好友，但你可曾劝诫过他一句？你没有，你只是事不关己地看着，在她死后叹息一声，可惜了这样的好女子。”

这是林驰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他眼中出现一抹茫然。

沈清筠步步紧逼：“谢砚怀不是个东西，你们也是帮凶，谁也没比谁高贵！”

“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让我鄙夷谢砚怀？你们俩一路货色，跟我装什么情深不寿。”

她本不愿说出这样的话，可这些话，早已压在她心头许久，不吐不快。

这整个盛京皇城，只有她的哥哥沈严是从头至尾，真真正正的在心疼着她。

见这两个男人都愣住，沈清筠起身：“不过要我说，这整个故事中，最蠢的还是沈清筠。”

两人脸色都是一变，看向她的眼眸冷冽不悦起来。

沈清筠丝毫不惧，而是笑道：“她的人蠢，她的爱更蠢，她所经受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谢砚怀声音发涩地辩驳：“不，错的不是她，是我，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

沈清筠看了看窗外已经被夕阳布满的天，她漆黑双眼被暖橙的光染成琥珀色。

“重要吗？反正她都已经死了，两位自己慢慢缅怀感动自己吧！我就不奉陪了。”

她转身离开，这次谢砚怀没有再追。

待只剩两人后，林驰才惊醒似的，心中有什么东西慢慢清晰浮现。

看着对面的好友，过了许久，他率先苦笑道：“砚怀，你知道吗？沈清筠死后，我真的恨过你。”

谢砚怀抬手捂上心口，他又何尝不恨自己。

但林驰回想起沈清筠刚死时，谢砚怀那些疯狂的举动，心中又一颤。

“这次是我不甘心，我也……替她觉得不值，这才半年，你身边又出现了这样一个姑娘，偏你对这姑娘满心呵护，百依百顺，那她算什么？”

第31章

谢砚怀没办法跟林驰解释这其中纠葛，因为就连他也还未搞明白南词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