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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恩？你知道他昨日胡乱喊价，让我损失多少黄金吗？”

林倚曼吃痛，脸色更加惨白。

“求王爷饶过他，我会替他补上王爷的损失！”

沈恒瑞眉眼转厉，掐得她下颌的手，也用上了力：“补？你如何补？”

“如今在世人眼中，你的处子夜已经没了，真以为会有人豪掷千金听你弹那几首破曲，可笑！”

他话中的讥讽让林倚曼双瞳一颤。

突然，沈恒瑞的手指一松，蔑然的上下打量她一眼。

“还想救他？你不如想想自己，毕竟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你说我要如何处置你？”

原来从始至终，他在意的只有她的价值。

无限的悲哀涌上心头，林倚曼只觉得心里发苦，比生吞黄连，还要苦！

沈恒瑞接下来的话，更是像晴天霹雳。

“明日我大婚，以后你就在我府上当个通房丫头，伺候得好，我可以考虑放过萧方禾。”

一时间，林倚曼竟然不知道该为沈恒瑞要大婚伤心，还是为自己要当个通房丫头而感到耻辱。

她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棉花，涩苦又艰难地确认：“你要我当通房？”

沈恒瑞的视线冷若冰霜：“你若不愿，那就等着为萧方禾收尸。”

这一刻，林倚曼仿若置身冰水里，冻得僵硬麻木。

她看着沈恒瑞，看了很久、很久的时间。

明明陪在他身边三年，那么多的日夜，自己却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男人。

曾经对她温柔以待、连她弹琵琶手指被划伤都心疼得去宫里请太医的沈恒瑞。

她生病守在塌边寸步不离的沈恒瑞。

现在却这样折辱她……

那些她自以为是的温情岁月，就像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

如今梦醒，什么都不剩下。

但不论如何，萧方禾沦落至此是因为自己，她该救。

林倚曼闭了闭眼，哑声开口：“好。”

第8章

翌日，京城之中锣鼓喧天，红妆十里。

相国千金孟凝珠风光大嫁宁远王沈恒瑞，全城百姓都围聚长街，熙熙攘攘共观盛事。

王府内。

沈恒瑞穿着大红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

林倚曼跪在一侧，高举过头顶的手紧紧捧着红烛，眼睁睁看着他与别的女子共拜天地。

滚烫的蜡水滴落在手臂上，烫得红肿一片。

林倚曼的心里也一寸一寸，如同刀绞。

从前，她常常幻想，有朝一日自己能摆脱这贱籍身份，光明正大嫁给她为妻。

他们会如寻常夫妻一样生儿育女，相守一生。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妄念。

直到礼成，林倚曼双腿已经跪得麻木。

她撑着桌角，勉强起身，迎面却落下一道阴影。

抬起头来，就看到本该和王妃洞房花烛的沈恒瑞站在面前。

刚想说什么，沈恒瑞却突然将她拉入怀中。

他满身酒气，呼洒的气息灼热。

“王妃来了葵水，不方便，今夜你来伺候。”

如热油入水，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林倚曼耳边炸开。

一瞬间，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见林倚曼久不言语，沈恒瑞脸色又冷沉了起来。6

“怎么，都是通房了，还要自诩清高？”

“别忘了，萧方禾还被我关在水牢，今晚你伺候得好，我就放了他！”

他眸中的冷冽与轻佻，仿若刀子一样，在生生剜林倚曼的心。

可除了同意，她别无他法。

林倚曼忍着胸腔剧痛，颤抖着声音确认：“王爷所言当真？”

沈恒瑞轻扬眉头：“自然。”

林倚曼死死攥着的拳慢慢松开，像是认了命，也像是死了心。

她缓缓抬手拿掉了头上的发簪，瞬间，如瀑青丝散落开来。

沈恒瑞看着，眉眼阴沉了几分。

林倚曼没瞧见，她垂眸解着衣带，往日做惯了的动作，此刻却比登天还难。

好一会儿，才只解开了外衫。

她深吸一口气，压着颤抖的手正要继续解。

突觉天旋地转——

沈恒瑞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扔到床榻上。

火红的喜被衬得她身上的白色里衣，更加惹人心热。

沈恒瑞没有扯掉，大手顺着下摆，滑了进去……

林倚曼躺在被褥间，感受着沈恒瑞的动作。

明明不痛，她却哭湿了枕头。

沈恒瑞要了林倚曼一整晚。

直到日出东方，才停下。

林倚曼只觉得腰身像是被车碾过，酸软无力，却仍强撑着坐起，看着穿戴整齐的沈恒瑞。

“请王爷准许我去见一眼萧方禾？”

那日，她总觉得萧方禾还有话未说完。

沈恒瑞回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同意了。

等他走后，林倚曼换上一身干净衣物，遮掩住身上痕迹，强忍着不适一瘸一拐去见萧方禾。

地底水牢，阴冷刺骨。

她一进去，就看见萧方禾被腕口大的铁链吊住。

半个身体都浸在水中，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

林倚曼呼吸一颤，也更加悔恨，自责。

“萧方禾……”

闻声，萧方禾动了动，铁链也发出碰撞的声响。

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吓人，朝林倚曼笑了笑，想要开口宽慰她一下。

可张嘴后，却是一口血涌了出来。

林倚曼一惊，匆匆上前扶住他，下一瞬，整个人如坠深渊！

萧方禾的嘴里，空荡荡一片！

他的舌头……被割了。

第9章

林倚曼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强撑着站立的身体，直接倾倒下来，跪在萧方禾面前。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萧方禾不会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萧方禾拼命摇着头否认。

他想说这些都是他自愿的，想让林倚曼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可发出来的，只有几声唔鸣。

林倚曼哽咽着打断他：“萧公子，我已经求了沈恒瑞，他答应放过你。”

“离开这里，就当林倚曼在三年前，和相府一起没了。”

提及相府，萧方禾突然激动起来。

他张着嘴，呜呜啊啊的想说些什么，却连一个字都说不清。

林倚曼看在眼里，意识到他想说的事或许和相府有关：“你想告诉我什么？写下来！”

萧方禾费力抬起手，蘸着地上的血，一笔笔写下——

【沈恒瑞、马夫】

他力有不逮，没有多写。

但这两个毫不相干的词放在一起，却让林倚曼花容失色！7

“你是说……沈恒瑞就是当年那个马夫？！”

这个荒诞的消息，让林倚曼恍若从头而降一盆冰水。

她浑身麻木，颤栗，双眸不敢置信地瞪大。

“这怎么可能！”

马夫身份低微，如何摇身一变成为当朝王爷呢？

绝对不可能！

可萧方禾没必要说谎骗自己。

林倚曼心中似乎在打鼓一般，咚咚作响，震得一股血腥从喉头涌上。

她生生咽下，看着萧方禾：“那相府……”

萧方禾眼中似有同情，许久后，才在‘沈恒瑞’的名字下，写了一个‘灭’字！

林倚曼浑身一震，脸色惨白。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地底水牢，浑浑噩噩的回到院子。

就看到了沈恒瑞。

林倚曼本来有诸多问题要问的，可此刻，喉咙里就像是卡着什么一样。

倒是沈恒瑞先行出声：“见过萧方禾了？”

想到他写下的那几个字，林倚曼指尖慢慢捏紧：“是。”

“沈恒瑞……”

她没有再叫他王爷，也没有行礼，只是看着他说：“昨夜……我做了一个梦。”

沈恒瑞眉尾微挑，似乎很感兴趣：“什么梦？”

“我梦到你，和曾经我家中一个驯马的马夫，长得一模一样。”

说出这句话时，林倚曼的呼吸都屏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只是看着沈恒瑞，等待着他的反应。

沈恒瑞笑了。

笑容很淡，却莫名有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