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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这些话，赵王漱脸一阵青一阵白。

　　在一群人面前，闻母装模作样地抹起了眼泪：“各位评评理啊！我千辛万苦一个人把儿子养大，结果娶了个这么个媳妇回家，我住个院，她天黑了才知道过来！”

　　屋外的议论声越发嘈杂。

　　“行了。”李琛喝止了母亲，脸色更沉，回过身去把病房的门给关了。

　　而后，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重重地压在赵王漱身上。

　　“赵王漱，给妈道歉。”

　　赵王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心下刺痛。

　　她强压着胸口闷痛说道：“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会对妈动手。”

　　李琛没有说话，只看着她，眼神冷漠又不耐。

　　赵王漱倔强地和他对视着，不肯低头。

　　此时，查房的护士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二床病人的家属来缴一下费，今天必须出院了。”

　　李琛紧锁的眉头没有松开过，听了这话就往外走。

　　赵王漱追了出去。

　　她直接拉住他：“李琛，你还不明白吗？妈就是故意在为难我。”

　　男人的表情却没有一点惊讶，他语气责难：“她是我妈，你就不能忍一下吗？”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反正这么多次也忍过来了。

　　赵王漱顿时感觉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李琛最后浅淡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你先去接小宝吧，医院的事情我来处理。”

　　看着他的背影，赵王漱的心跟针扎似的，细细密密地疼。

　　赵王漱到托儿所接了小宝回家。

　　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很敏感，一路上，他都抱着赵王漱的脖子不肯撒手。

　　回到家里，李琛和闻母也已经到家了。

　　闻母正在李琛跟前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嫌弃的眼神还时不时往赵王漱身上瞟。

　　赵王漱很想不在意，可男人始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小宝软乎乎的小手摸着赵王漱的脸，悄悄问她：“妈妈，是不是奶奶又欺负你了？”

　　赵王漱一愣，随即鼻尖一酸。

　　连小孩子都明白的事，李琛真的看不清吗？

　　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在乎她的感受。

　　“没有。”

　　赵王漱勉强扬出一丝笑，手在小宝背后安抚性地拍了拍：“妈妈没事。”

　　“饿了吗，妈妈给你弄东西吃，好不好？”

　　小宝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把小宝放在沙发上坐好，准备去厨房时，一阵门铃声响起。

　　赵王漱过去开了门。

　　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她的瞳孔一缩。

　　外头的女人眉目温柔，衬衣长裙，干练又清爽。

　　“你好，请问李琛同志还住这里吗？”

　　赵王漱认识来人，她叫方枝，是——李琛的前妻。

第3章

　　门内门外，两个女人久久对视打量着彼此。

　　奇怪的是，明明互不相识，两人却有一张乍看五分相似的脸。

　　赵王漱攥紧了手。

　　她永远记得，自己上一世看见李琛与方枝走在一块时、看见她这张与自己相像的脸时，是何种心情。

　　而前世她甚至不知道，原来方枝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回国了。

　　正想着，李琛已经一个跨步走到门口。

　　看着方枝，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吐出一句话。

　　“你回来了。”

　　方枝弯眼笑着：“好久不见。”

　　明明站在李琛身边，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将赵王漱彻底隔绝在外。

　　赵王漱的心沉到谷底。

　　这时，方枝好像才想起赵王漱一般，冲赵王漱伸出手，笑容大方：“你好，我是李琛的前妻方枝，刚从旧金山留学回来。”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站在方枝面前，赵王漱总有一种无地自容之感。

　　她温柔大方，与李琛学历相当，从头到脚都般配。

　　还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自己不过是个拙劣的替身。

　　赵王漱下意识看了身旁的李琛一眼。

　　男人看向自己时向来冷漠的眼睛，现在正专注又热切地看着对面的方枝。

　　赵王漱感觉自己呼吸都能牵扯到心脏的痛意。

　　她不由得挺直了背，和方枝握手。

　　“你好，我是赵王漱。”

　　“我知道你。”方枝看赵王漱的眼神相当意味深长。

　　握完手，方枝又对两人说：“方便让我进来坐坐吗？”

　　还没等赵王漱说话，李琛已经让开一步。

　　他好似急不可待一般道：“你进来吧。”

　　随后，方枝便和李琛一块进了书房。

　　赵王漱脚步沉重地回到客厅，却见闻母正往小宝嘴里塞什么东西。

　　视线掠过桌上那瓶标识不清的营养品。

　　赵王漱猛然回神，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小宝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慌忙不已，拍着小宝的背让他把东西吐出来。

　　“妈！说了小宝年龄小，不能吃这种东西！”

　　闻母立即横眉竖眼：“这东西是我老朋友推荐的，能给小孩子补身体。他是我的亲孙子，我还能害了他不成？！”

　　赵王漱听了，一阵气血上涌，回道：“以后你别碰他，我的儿子我自己来照顾！”

　　闻母立马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起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看你是仗着生了个儿子就蹬鼻子上脸，我的亲孙子你还不准我带吗？！”

　　两人吵得厉害，小宝也大哭起来。

　　书房的门随即打开。

　　李琛从里面走出来，喝道：“你们吵什么！”

　　方枝也跟着出来了，她就像没看到闻母似的，冲李琛点了点头。

　　“既然你家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赵王漱哄着哭泣的小宝，余光却看见了李琛想伸出又收回的手。

　　小宝的哭声中，她又听见他轻声说：“你自己回去时要注意安全。”

　　“好。”

　　方枝亦柔声回。

　　一旁的闻母看着方枝离开的方向，嘴里啐道：“走了一个，又来一个，都是一样的贱人烂货。”

　　李琛闻言，眉头立即紧紧皱起，话语间都染上怒气：“妈！你别这么说方枝！”

　　赵王漱看着他，目光怔怔。

　　别那么说方枝，也就是可以这么说自己了？

　　她唇角勾起一个似讥讽似自嘲的笑，舌尖上却苦得让她难以自持。

　　……

　　第二日，赵王漱照常来到供销社，正在核对货架上的货品。

　　不远处的同事叫她：“荀春，有人找！”

　　赵王漱应声回过头，竟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方枝。

　　方枝换了身装扮，依旧时髦。

　　她笑意盈盈：“赵王漱同志，我们聊聊吧。”

第4章

　　赵王漱没想到方枝会不请自来。

　　她与方枝对视了一会儿，才走到门口道：“方同志，我们到外头说吧。”

　　两人站在一块，赵王漱身上是灰色的工服，在光鲜亮丽的方枝面前显得格外灰头土脸。

　　方枝依然笑着，点了点头：“好的。”

　　两人到了个没人的地方。

　　方枝率先开了口：“你知道吗？当时我和李琛离婚，就是因为他妈妈，那老太婆简直就是个生活在旧社会里的疯女人。”

　　赵王漱偏移了下目光，这话她深表赞同，只是在外人面前她不好说什么。

　　况且，她也为了李琛忍受闻母那么久了。

　　见她沉默，方枝轻笑一声：“是我忘了，李同志这样的人，也不会介意这些。”

　　赵王漱不由得拧起眉头：“我哪样的人？”

　　方枝并未回答，只是用目光上下打量了赵王漱一道。

　　表情未变，眼中却有傲慢和了然的笑意。

　　“李同志自然是个好女人。”

　　“不过我也没想到，李琛和我分开后，又找了个和我这么像的人结婚。”

　　说罢，她又自知失言似的捂起嘴：“我这么说，你可千万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