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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闭上眼，哑声道：“你们都下去。”

话落，侍女们不敢停留，连忙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柳鹤梦再次睁开眼，双眼早已被泪水打湿。

“你来这里既然是为了任务，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死了？”

“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只要能救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告诉我好不好？”

屋内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门窗被吹的哐哐作响，屋内的珠帘发出一阵轻响，在这雷雨交加的天气，显得尤为诡异。

柳鹤梦一愣，随即流着眼泪躺在池烟雪身边。

“也好，你应该恨我的，是我欺骗了你。”

这十年柳鹤梦不仅骗了她，他还骗了自己。

最后他没有等来池烟雪的阴魂。

门外的暗卫敲响房门。

“王爷，池家人来了，现在正在王府门口，说要……要把王妃的尸体带走。”

屋内沉默半刻，传来一声很轻的男音，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把人迎进来。”

暗卫抱拳：“是。”

……

王府前厅。

厅内站满了池府的侍卫，各各腰间都带着刀，凶神恶煞。

池靖泽沉着脸坐在椅子上，长年身处高位，周身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府里奉茶的侍女，被眼前的场景吓到，倒茶的手都不自觉发抖。

好不容易侍奉完茶水，她抹去额头渗出的冷汗，站到一处安全的角落。

而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池子洲，此时也是安分的坐在椅子上，黑沉着脸，憋着一股气。

柳鹤梦刚走进来。

池子洲就从座位上蹦起来，一拳打到他脸上。

池子洲恶狠狠的盯着他，眼底的怒火仿佛化为了实质，要将眼前的人燃烧殆尽。

这一次，柳鹤梦没有躲，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泄。

“王爷！”

身后跟着的侍卫瞳孔一缩，手放在剑柄上正准备拔剑。

柳鹤梦伸手制止：“不用，让他打。”

他的脸颊被打的青紫，嘴角溢出鲜血。

可这沉重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感到麻痹，反而让他愈发清醒，心口不断传来刺痛，令人难捱。

池子洲使劲挥拳，拳拳到肉，仿佛把这辈子的力气全都用在了这里。

可打着打着，他突然哭了起来，眼泪决堤，顺着脸颊滴到带血的拳头上。

“早知如此，我那日就该带阿姐走！”

他语气哽咽到听不出原本的声线。

池靖泽搁下茶盏，沉声道：“够了。”

就算再气，也不能真的将一个王爷打死。

池子洲甩了甩打到发麻的手，眼底的恨意丝毫不减。

过了今天，他们池家就跟柳王府彻底没了关系。

柳鹤梦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脸上的血。

他上前弓身道：“岳父。”

池靖泽冷笑一声：“老臣可不敢当王爷这声岳父。”

柳鹤梦刚想说话。

池靖泽打断他：“话不多说了，我女儿的尸体在哪？老臣要带她回家。”

说到这句的时候，一向遇事沉稳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柳鹤梦睫毛颤了颤，哑声道：“她是王妃，按道理该由柳王府安排下葬。”

闻言，池靖泽冷笑几声，他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本相有话要单独跟王爷说。”

柳鹤梦察觉到他想说什么，但还是依着岳父大人撤走了屋内的人。

没过多久，之前站的满当当的屋子瞬间空了下来。

第13章

等人都走了后，池靖泽看向屋内的第三个人。

“你也下去。”

池子洲眉头一皱，不可置信道：“爹？”

池靖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瞪了柳鹤梦一眼，然后不甘心的走了。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后。

池靖泽从椅子上站起身，不急不缓的走到他面前。

“王爷与阿雪成婚几年了？”

柳鹤梦一愣，如实回答：“已有五年了。”

“那这五年，阿雪待你如何？”

“……自然是极好。”

池靖泽冷哼：“那王爷呢？”

柳鹤梦喉间干涩，他咽了咽口水：“岳父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世人都道，你们夫妻和睦，恩爱非常，可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早就看出你并非真心喜欢阿雪，而是心悦贺家嫡女贺燕玲。”

闻言，柳鹤梦猛地抬起头，惊诧道：“那您为何……”

池靖泽打断他，缓缓道：“有一次阿雪被贼人下了致命的毒药，命悬一线，是你进宫求药，才保住了阿雪一命。”

“我知你当时是故作演戏，借此赢得阿雪好感，可即便你是这样想的，但你在听到她会死时，无意间透露出的着急慌乱却骗不了人。”

“我私底下不是没有悄悄提点过她，可她丝毫没往那方面想，甚至还跟我说起她为你最新研制的药膳，见她对你一往情深，我也不忍心打破这一切。

“又想着你也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对她藏有几分真情，我便想着，那怕就这样糊涂的过完一生也就罢了。”

“就算最后谎言被拆穿，等她彻底死心后，池家也有能力护得住她。”

“可就是因为这个不忍心，最终却害死了她！”

说到这里，池靖泽双眼已然通红，坚挺的背早这一刻也塌陷了下来。

“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为官数十载，却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恨啊。”

一席话下来，柳鹤梦早就泪流满面。

在之前那么多年的人生里，他以为自己早就学会了怎样控制情绪，如何与人虚与委蛇。

可今日，这眼泪似乎没怎么停过。

原来早在两人相处时，那些不以为然的瞬间，自己对池烟雪的爱意早就深深的在心里扎了根。

只是藏的太深，两人谁都没有发现。

如今经历了生离死别，深藏在心里的根终于被泪水浇到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死了她。”

柳鹤梦此时无比希望自己能有扭转时空的能力，这样他就能回到从前，在池烟雪问他是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