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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沐泠看着他们两个人，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追风还在脚下打转转，牵引绳将她腿困住，让她只能定在了原地。

江沐泠深吸一口气，先厉声道：“追风，停。”

追风耳朵一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停下了脚步。

“好样的。”江沐泠拍了拍它的脑袋，说，“坐下。”

追风立刻犬坐，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江沐泠看着面前僵持的两人，暗自叹了口气。

“文景哥，”她先看向贺文景，思索了片刻，说：“对不起，你的心意我不能回应。”

贺文景脸色僵了一瞬，又立刻恢复笑容。

“没事。”他推了推眼镜，说，“那我们，应该还能做朋友吧。”

江沐泠眉头紧皱，看着面前这个相识了五年，对他亦师亦友的男人，点了点头。

“当然，我们还是朋友。”

她话说完，贺文景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伤心，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

他犹豫了半晌，对江沐泠张开双臂，说：“可以抱一下吗？就当是，安慰我……”

秦怀川闻言眼眸一沉，冰冷目光如刀射向贺文景。

贺文景却只当没看见，一双眼眸中带着明显的失落，看着江沐泠。

江沐泠再不忍心拒绝，只能迎上去。

秦怀川眼眸更冷，周身气势如山，仿佛摄人的冰霜，盯着二人，手攥得死紧。

他想制止，想拉着江沐泠就走，却也知道，他没有任何立场这样做。

贺文景和江沐泠拥抱的这三秒，对他而言，仿佛一生一样漫长。

分开后，贺文景道别，与秦怀川擦肩而过时，低声道：“你已经是过去了。”

秦怀川顿时脸色阴沉，眸中情绪翻涌着，心中冒起酸涩的泡沫。

江沐泠看向他时，被他眸中的冰冷骇到，眉头也紧蹙起来。

“你又来做什么？”

这态度一下落了千丈，秦怀川眉心一皱，压下心中的不悦，说：“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关于乔婉瑛，关于麒麟，五年过去了，这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

江沐泠看着他冷静的模样，喉头一梗，伤心的回忆纷至沓来，将她淹没。

“陈年往事，就这样让它过去，不好吗？”

这话说得秦怀川一怔，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失控感。

江沐泠继续道：“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秦怀川，我已经放下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她转身便走。

第14章

没走几步，便听秦怀川声音坚决，在她身后响起：“江沐泠，我不允许你这样结束我们。”

江沐泠神色一滞，又猛地加快脚步离开。

第二天清晨，江沐泠早早起了床。

与秦怀川的意外相遇让她一闭眼就想到五年前，一夜辗转难眠。

他昨晚那句话也萦绕在耳边，挥散不去。

突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江沐泠心中一沉，以为是秦怀川又找来，便不想开门。

没想到那敲门声不依不饶，又响起。

江沐泠听得烦躁，只能走到门口：“你别再——”

话音未落，便看见一个熟悉脸孔：“周队长？”

周安年将手中拎着的灌汤包晃了晃，拿着行李箱，笑得灿烂：“又见面了，泠泠！”

江沐泠一愣，立刻笑着将他迎进屋里。

“你不是去旅游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安年是警队那么多人中唯一一个知道她住址的人。

他们只偶尔通电话，过年时问候一声，维持着不远不淡的关系。

直到一年前，周安年突然辞了职，两人之间的联系才频繁起来。6

他拿着这些年的积蓄，到处游山玩水，每到一个地方，都给江沐泠寄来明信片和特产。

“也不能一直玩啊！总得歇歇脚。”

周安年进了屋，将灌汤包放在桌上，“还没吃饭吧？这是我特意买的灌汤包，就是你信里说过最喜欢的那家。”

他丝毫不客气，直接进了厨房找盘子筷子，说：“来吃。”

江沐泠看他这模样，忍不住笑，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周队，怎么感觉你在我家比我还放松？”

“叫什么周队啊，叫安年就行……”周安年挥挥手，“你家不就是我家，不分这个！”

江沐泠看着周安年爽朗大方的模样，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好，安年哥。”

周安年是江沐泠的学长，也在她转业成训犬员之初给了她很多帮助。

哪怕是当年的事，周安年也一直站在她身边默默支持她。

若说好友，周安年当之无愧。

秦怀川重新出现的阴影仿佛在此刻被驱散，一道光明出现在江沐泠面前。

她笑着坐下，拿起筷子，随口闲聊道：“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周安年筷子一顿，笑着点点头：“我打算去进修法律。”

……

永城，军区办公室。

“我不同意！”首长猛地站起，将一份文件摔到桌上，怒吼道，“你马上就要升职了，现在请求调去东南军区7V，这简直是胡闹！”

秦怀川静静承受着上级的怒火，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从江城回来已经一周了，所有东西都已经备齐，只等首长批复调职报告，便能转去东南军区。

江沐泠不肯跟他回来，那他就去找江沐泠。

“请首长见谅，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秦怀川一脸坚定，眸中闪烁着决心。

首长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八头牛都拉不来。

他只能叹一口气，说：“因为江沐泠？”

秦怀川心中一动，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点了点头：“是。”

首长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人在的时候不珍惜，人离开了倒是知道找了……”

当年，江沐泠留下一纸离婚报告不告而别，秦怀川备受打击，发了疯般要辞职去找她。

好说歹说他才劝住，可秦怀川却一直没放弃，总是自请出差，只为找到江沐泠。

这五年，大江南北都找过了，本以为江沐泠已经消失在人海，没想到竟然让他找到了。

秦怀川听见首长的话，心像是被利刃刺过，猛地紧缩，痛传到四肢百骸。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地自责与后悔。

“是我晚了……”秦怀川舌根苦涩，眉头紧皱，“我想去弥补她。”

第15章

首长见他悲怆模样，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出去：“我再考虑一下。”

秦怀川回到办公室，看到院中追风正在树荫下扑草玩耍，心中沉重减少了些许。

追风，等着，马上就能去找江沐泠了……

他满腔激动难以压抑，通讯员却敲了敲门。

“报告政委，有西北军区电话，对方自称乔婉瑛，要求要跟您亲自说。”

西北军区……乔婉瑛……

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让秦怀川心中一跳。

他压下心中悸动，点了点头：“接进来。”

秦怀川拿起电话，只听一个清冷女声：“怀川，我想起来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熟悉而清晰，像是从幽远的天边飘荡而来，带着震撼的力量。

秦怀川心跳一滞，整个人如同被鼓槌敲了后脑，呆呆站在了原地。

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当年的任务，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全军覆没？”

“连长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从他心头如白鸽般飞起，振动翅膀留下经久不息的冲击波澜。

秦怀川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却听乔婉瑛道：“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些碎片，不能串连成线。”

她的话将秦怀川的心绪平息了一瞬。

他压下心头的失落与波澜，恢复沉静的模样，说：“那你继续恢复，随时联系。”

“好，随时联系。”

秦怀川挂了电话。

手却放在话筒上久久未拿开，像是一尊雕塑，静静地矗立，陷入了沉思。

他的思绪飘回了当年。

大概是十一年前，秦怀川所在连队突然收到上级的委派任务。

“一伙村民因泥石流被困山林，即刻出发，前去救援！”

连长让他们兵分两路，上山救援。

可那山植被稀疏，到处都是松散的黄土和砂石，给他们的搜捕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转天下午，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又是泥沙俱下，道路坍塌。

连队没了退路，供给也不多，却还是坚持着搜存生者。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怀川又因潮湿和旧伤未愈，在一次进洞搜寻中被困。

战友们只能将他留在这里，自己去找生者，让他等待大部队的救援。

“你留在这里，等我们救完群众，再来救你！坚持住！”

秦怀川在那山洞里等了三天，弹尽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