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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女律师在走廊上骂人，气度全无。

　　傅修从电梯出来，就听到这一段。

　　作为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他走过去询问情况。

　　马律师叹了口气，把事情给说了一遍。

　　傅修捕捉到关键词，“时昔？”

　　“是，就是她！”

　　马律师气愤吐槽：“说起来也真是倒霉，不知道怎么就惹到自己老板了，要把她往死里整。”

　　傅修不言，抬手示意她安静，然后走去了一旁打电话。

　　-

　　程俞刚出差回来，飞机落地才两个小时。

　　傅修来电时，他刚洗过澡。

　　“有事？”

　　傅修直奔主题：“时昔出事了。”

　　程俞喝水的动作没停顿。

　　一周快过去，他已经很少想起时昔。这会儿刚洗完澡，身体里原始的力量释放出来，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兴致。

　　他在沙发上坐下，闭眸问：“出什么事了？”

　　“在警局，周治学要整死她。”

　　程俞睁开了眼睛。

　　傅修又说：“这女人也有意思，外婆病重，她急着去医院，竟然在警察面前跑了。”

　　程俞眸光微凝。

　　他想起那晚在医院，时昔急切地向他辩解的可怜模样。

　　她说，外婆的手术费被周治学卡住了。

　　所以，她才委屈求全。

　　这回她外婆病重，她却身陷囹圄。

　　不知为何，明明没看到她，程俞脑海中也描绘出她绝望破碎的面容。

　　电话里，傅修故意问他：“靳教授，学生有难，你管不管？”

　　程俞没答，却从座椅里起了身。

　　-

　　警局

　　时昔面色青白，她这几天本来就食不下咽，今天更吃得少。骤然经事，没晕过去已经算好了的。

　　律师久久不到，询问情况的民警一直在工作。

　　“时女士，我奉劝你配合调查，你抗拒传唤，又一直不说话，情况对你很不利。”

　　时昔垂着头，声音虚弱。

　　“我没有挪用公款……”

　　“你外婆手术的那笔钱，就是钱有才等人从边境账户汇给你的！”民警强调。

　　听到这里，时昔更是牙齿发颤，后背发凉。

　　原来，周治学早在那时就已经留了一手，她根本无路可逃。

　　她满脑子都是外婆的情况，再一次恳求民警，“让我先去一趟医院好吗？我外婆……”

　　“家人不是你违法犯罪的保护伞！”

　　时昔绝望。

　　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医院那个电话，已经三个小时。

　　时昔不敢想，外婆到底有没有扛过难关。

　　如果……

　　不！不会的！

　　她越想，越无法控制自己，备受煎熬。想从座椅里起来，却根本没有力气。

　　眼前的一片都是漆黑的，看不到一点希望。

　　不知过去多久，有人叫她的名字。

　　“时昔。”

　　她抬起了头。

　　穿着制服的女人说：“有人来保释你，你可以走了。”

　　时昔面色恍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又说了一遍。

　　带着满腹疑问，她脚下发软地走到了外面。

　　刚到大厅，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男人。

　　周遭人来人往，只他平静从容，一身西装整齐贵气，即便坐着，裤腿也没有一丝褶皱。

　　手边还有一杯茶，热气升腾。

　　他看了过来，眸色淡然，“还站着，是不急着见外婆了？”

第36章

　　时昔怎么都没想到，来救她出苦海的，会是程俞。

　　就像上次，他也是这样，从天而降，将她从地狱带回人间。

　　视线相交，她唇瓣开合，却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程俞看她眼睛红肿，整个人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随时都要倒下。

　　他淡淡道：“先离开这里。”

　　时昔这才回神，点了下头。

　　已是黄昏时分，然而盛夏的金陵，依旧闷热。

　　走到外面，落日余晖并不柔和，时昔仿佛失明许久的人陡然见到阳光，眼前阵阵发黑，走下台阶时，好几次都差点踩空。

　　中途，程俞扶住了她。

　　时昔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手无意识地抓住了他西装的衣角，颤声道：“谢谢教授……”

　　程俞淡淡应了声，扶着她上了车。

　　不远处的树下，一辆奔驰停在那里。

　　周治学看着程俞把时昔接走，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忽然想起在俱乐部的一切细节，电光火石间，明白了所有。

　　和时昔苟且的那个男人是程俞！

　　他很想冲下去，可那辆黑色宾利所代表的权势地位，让他只能恨得咬牙切齿。

　　难怪时昔会背叛他，原来，是攀上高枝儿了！

　　手机响起，是乔琳宣来电。

　　“治学，我肚子疼，你来接我去医院好不好？”

　　女人无病呻口今的撒娇腔调让周治学烦躁，尤其是看着程俞的车驶离，他几乎要原地暴走。

　　可冷静下来，他又面无表情地应了乔琳宣。

　　-

　　时昔赶到医院时，外婆还没脱离危险。

　　直到两小时后，天色黯淡，外婆才被送进加护病房。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还需要再观察。”

　　听到这一句，时昔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了长椅上。

　　她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她就这么一个亲人，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恍惚间，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她抽噎着抬头，对上男人平静却让人安心的眼睛，一时间，泪水更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程俞看了她片刻，伸出了手，放在了她头顶。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温柔，又或者是时昔太需要抓住些什么。

　　她顾不上许多，抱住了男人的腰，放声哭泣。

　　像是要将这些日子里的委屈和难过倾诉殆尽。

　　已是医院下班时分，走廊里人烟稀少。

　　她的哭声那么痛，那么清晰，敏锐地扎进程俞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并不擅长安慰女人，却还是说了两句。

　　“时昔，坚强一点，你外婆还需要你。”

　　“案子的事，我会为你解决。”

　　“别再哭了。”

　　他口吻平淡，却出奇的有效，抚平了时昔恐慌的心绪，她的哭声也逐渐减弱。

　　直到许久后，她从他怀里出来，轻轻抽噎了两下，便听他轻叹了一声。

　　她仰头看他。

　　程俞视线往下，示意她看他的西服。

　　时昔凝住视线，西服上湿了一大块，虽然衣服颜色深，但近看还是很清晰。

　　登时，她脸上红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程俞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现在麻烦了，你本就困难的生活，恐怕要雪上加霜。”

　　他一脸正色地看着她：“我这套西服，很贵。”

第37章

　　时昔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我以后赔您……”

　　“上次借钱也是这个说法。”程俞略微挑了下眉，打趣道，“你给人开空头支票的习惯，倒是没改。”

　　时昔：“……”

　　她咬了咬嘴巴。

　　程俞看她不哭了，也没继续逗她。

　　他抬手，抹去了她眼角泪珠：“先去看看你外婆，等你情绪稳定了，我们再谈赔偿的问题。”

　　时昔知道，他只是玩笑。

　　这一刻，不管这个男人图的是什么，她都万分感激他。

　　她收拾好情绪，先去听医生细说情况，又去看了外婆。

　　等把一切都做完，医生已经都下班了。

　　回到走廊，程俞还没走。

　　时昔上前，没话找话，“教授，您吃晚餐了吗？”

　　程俞默默看了她一眼。

　　时昔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

　　她卡壳一下，“要不我请您吃饭吧……”

　　程俞眉宇微动，似是感叹：“还有多余的钱请我吃饭？”

　　时昔：“……”

　　没有。

　　她现在是一穷二白。

　　程俞嘴角提了下。

　　他从长椅上起身，往电梯口去。

　　时昔迟疑两秒，跟了上去。

　　电梯空间不大，又只有彼此，感觉连呼吸都清晰可触。

　　时昔全程低着头，幸好，只有十几秒的功夫。

　　出门时，时昔还在想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