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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也求您帮帮忙。”

眼看花酒就要给他磕头，司鸿祯出手拦住。

“好。”他终是不忍，答应了下来。

待寻到一处安静的地带，司鸿祯设下一个阵法，将司狐放在其中。

他盘坐在地，念完咒语。

花酒瞪大眼睛，看着四周聚集在这里的灵气，金光乍然现出。

司鸿祯垂眸看着司狐，阵法渐渐起效。

半晌，他就发现自己的神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恍惚间，他看见一只司狐经历双亲逝去，被族人驱赶，最后险遭人族捕杀。

待清明下来，竟见面前站着一个娇小瘦削的身影。

熟悉的模样，令司鸿祯一瞬心跳如擂。

他眸子一颤，迟疑开口：“阿卿？你是阿卿？”

那人转过身，模样与孟凛叶别无一二，但一双明眸透着几分茫然。

“你是仙人？是你救了阿酒。”

司鸿祯像是被抽了魂般，僵愣住，泪瞬间落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孟凛叶这一魂，竟转生成了妖兽。

先前梦妖的话，果真应验。

“你可还记得我？”

“我是司鸿祯……是你师父……”

但司狐摇摇头，朝他走近，语气怯怯：“我与仙人并不相识。”

此话一出，似利刃般刺向司鸿祯，绞得他喉间一紧。

司狐看见司鸿祯通红的眼，抿了抿唇：“但很感激仙人救我，可我已经活不了了。”

“你可以帮我和阿酒告别吗？”

司狐难过地垂下眼，她看着司鸿祯，心中竟有异样的滋味。

司鸿祯双唇轻颤，逼出一笑，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

“好，我给你们争取半日……”

待半日后，这一缕魂，他便能收回。

司鸿祯阖上眸，一滴清泪于眼角落下。

不知何时，阵法才渐渐散去，本伤痕累累的司狐竟站起了身，踉跄着上前蹭了蹭司鸿祯。

随后，它奔向花酒。

花酒喜极而泣，抱起司狐嚎哭着。

司鸿祯一瞬愣神，抑制着心尖的情愫，淡声道：“你们只有半日的时间。”

“半日后，我便送她离去。”

花酒哽着声，纵有再多不舍，也感谢道：“谢谢仙人，半日也够了。”

司鸿祯未曾回答。

这半日，花酒带着司狐去买了甜糕，坐在小院的海棠树下，他一人絮絮叨叨，司狐软声应着回应。

入夜时分，烟雨镇点燃了烟花。

烟花照映着天空，司狐缩在花酒怀中，豆大的眼睛望着黑空中的花。

“小司，你睡着了吗？”

花酒不敢垂下头去看，他的手抚着司狐，感受到它的气息一点点消散。

“下一世，你不要再受伤，不要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少年低喃的声音落下，但却没有人回应他了。

夜幕下，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司鸿祯来到了冥界，忘川之畔，他终于等到了孟凛叶的一魂。

“阿卿……”

孟凛叶闻声一怔，她循声看去，呆愣原地。

忘川河畔，司袍司发的司鸿祯看着她，眼中是她未曾见过的情愫涌动。

“师父。”

第十八章 不要插手凡人命数

四目相对，一时间彼此无言。

孟凛叶双目怔怔，赫然未曾反应过来。

她此时的脑海中，记忆混杂。

她好似变成了妖兽，遇见了师父，遇见了阿酒……

司鸿祯的目光停留在孟凛叶身上。

她的眼中惊喜、诧异、不解还有几分逃避。

司鸿祯将孟凛叶带上岸，温柔地将人抱在怀中：“阿卿。”

孟凛叶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猝不及防。

她身子微颤，喃喃：“师父……您。”

“对不起，师父不应该背叛你，不应该抛下你。”

孟凛叶登时落泪，软声回道：“不怪师父，徒儿很高兴师父能来找我。”

话落，她含泪唤了几声，遂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司鸿祯手中。

司鸿祯将孟凛叶的魂如珍宝般彷如聚灵珠内。

还差两魂，他便可以将孟凛叶救回来。

“宗主。”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忘川内响起。

司鸿祯循声看去，就见摆渡人正笑盈盈看着他。

他俯身浅浅行了一礼，忽的想起什么，飞身掠至摆渡的小船上。

“本尊有一事不解。”

“宗主请说。”

“这一世，那花酒与阿卿……”

摆渡人一笑，说道：“司狐阿酒这一生正是花酒，孟凛叶执念转世，算对他的弥补。”

司鸿祯眸色暗了暗，指腹摩挲着聚灵珠。

他告别摆渡人后，回到了仙宗。

千机仙宗，无尘宫内。

司鸿祯将聚灵珠放下，看着灵珠内仅有的一魂。

倏地，宫门外有人来了。

司鸿祯收好聚灵珠，出了无尘宫，只见门外站着一人。

“宗主，您回来了。”

来人是千机主峰长老玄风，他算出无尘宫气息波动，这才来拜访。

司鸿祯将人请进宫，拿出了聚灵珠。

当初去人间，正是玄风勘破天机，将大致位置告诉了司鸿祯。

千机峰的人，擅长法器、测算，可看破天机。

但看破天机也得付出一定代价，因此千机峰非重要事宜不会插手。

玄风看见了那一缕魂，眸光微怔：“还差两道魂。”

司鸿祯神色温柔几许，随即又正色看向玄风，沉声道：“接下来，玄风可有指引？”

玄风笑道，挥袖于空中扬出一道地图般的画面。

“近日星辰指引，我们终于算出了孟凛叶其中一魂投身的地方。”

司鸿祯一瞬激动，紧紧盯着玄风：“何处？”

“人间扬州。”

司鸿祯闻言立即起身，转身便要继续下界。

但玄风拦住了他，神色肃穆：“玄之，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不要插手凡人本来的命数。”

“这不仅对你，对孟凛叶同样有伤害。”

司鸿祯呼吸一顿。

半晌，他才低声应道：“我明司了。”

这一魂投身的不是妖兽，而是凡人，修行者不能随意干扰凡人的命数，否则会受到天谴。

玄风这才没有阻拦他，看着司鸿祯闪身离开天机仙宗。

他不由轻叹：“情之一字，纵使仙者也无法逃脱。”

人间，扬州。

司鸿祯来到此地时，正值除夕，他拂袖便幻化了模样。

司发变青丝，一身青衫着身。

寒风瑟瑟，烟花炸开，一派热闹景象。

他走着，听见百姓的交谈声。

“明儿花家小姐就要和知府二公子成亲了。”

“那花家小姐本心智不全，前些日子突然痊愈了，当真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听闻是寻到一位隐士高人。”

第十九章 换魂之术

司鸿祯驻足听着。

他不由上前，低声问道：“各位所说的花家小姐，是何人？”

几人看着他的模样，闻言道：“公子不是扬州人士吧？”

司鸿祯颔首。

就听这几位百姓道：“那花家，是扬州城首富，只有一位独女，名孟凛叶。”

凛叶……孟凛叶？

司鸿祯心顿时一紧。

“但八岁那年，凛叶小姐摔到了头，竟成了痴儿。”

“好在知府二公子不嫌弃，与她定了亲，二公子也瞬间水涨船高。”

“这不，凛叶小姐半月前恢复了心智，马上就要成亲了。”

司鸿祯攥紧了手，匆匆告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别几人。

他一路循着，再抬眼间，竟察觉自己走到了一处宅院。

灯笼高悬，烫金文牌匾，上书——花府。

他驻足良久，也没有进去瞧瞧。

第二日，扬州城一派锣鼓通天。

知县府的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排排聘礼，将花小姐从花家接了出来。

可迎亲队伍行到城中时，一个衣着素旧的少女突然冲出来。

她黑眸含泪，痴痴笑看坐在马上的新郎，顾言。

“言……言哥哥，我是卿……卿。”

满街哄闹，顾言更是不解，看着傻丫眼中嫌恶。

“哪儿来的人胆敢阻拦迎亲队伍？”

“来人，快赶走！”

侍卫冲上前就推搡着她，动作粗暴。

傻丫仓皇摇手，结结巴巴道：“我才是……是凛叶，爹……爹娘亲救我。”

侍卫愈发厌恶，叫嚣着举起棍子打她。

迎亲队伍逐渐远去，傻丫衣服下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

围观的百姓唾弃至极，司鸿祯从人群中走出，将人搀扶起来。

可手刚触碰到人，傻丫便叫出了声：“不……不要打我！”

“我不会。”

傻丫抬起头，看见司鸿祯时眼中一惊。

她痴痴一笑：“你是仙……仙人？我见过你，在梦里见过你！”

话音落下，司鸿祯怔怔一瞬。

眼前的少女面容陌生，但一双眼睛明亮带笑，与记忆中的人逐渐重合。

司鸿祯不禁心中一痛，笑容温和。

“是的，我是仙人，所以我来保护你了。”

傻丫瞬间落下泪，大哭起来。

片刻相处后，司鸿祯将她安置在昨夜住的院中。

待人睡着后，他鬼使神差地使用窃魂术，从傻丫记忆中看见了一切。

傻丫的记忆中，她是扬州首富之女。

那张脸，果真与孟凛叶别无一般。

可半月前，她夜中被黑袍女子带走。

再一觉醒来，自己竟成了乞丐，花小姐也另有其人。

司鸿祯眸光一凛，低喃：“换魂术。”

他伸手抚了抚傻丫的头发，耳畔响起先前摆渡人说过的话。

“未曾过忘川便转世的魂魄，前世残留的记忆可能不会完全消散。”

难怪，她说在梦中见过自己。

司鸿祯唇角笑意温柔：“我找到你了。”

但眼下，他不能直接将孟凛叶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