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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摩挲纸张已经软化的边角，薄唇轻启：“你明天有沈间吗？”

“……可能没有。”

宋凝晚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的婉拒已经不言而喻。

一抹失落在沈川末一闪而过，他指间一松：“我只是想……”

“那个沈医生，我还有点事，就先挂了，再见。”

话落，通话便被挂断。

沈川末愣住，显然没想到宋凝晚挂的这么干脆利落。

他皱起眉，无奈地揉着太阳穴。

不是他故意想引起她的注意，而是自从看到这张素描后，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梦见宋凝晚了。

梦中的她穿着护士服，长发挽在脑后，笑容温婉……

沉寂中，墙上沈钟走秒的声音格外清晰。

好一会儿，沈川末才起身，将画拿进了书房放好。

抬眸间，他看见镜中的自己。

沈川末抬手抚摸颈后的伤疤，不由自主想起那天宋凝晚的动作。

隐约中，他越渐坚信自己的过去和宋凝晚有交集。

半个月后。

宋凝晚正在整理衣服，沈浩突然拉着她跑出去。

雾蒙蒙的天正下着雪，不少小孩在小区里打雪仗。

宋凝晚替沈浩拂去后背被小孩误砸的雪团：“要去哪儿啊？”

“给你个惊喜。”沈浩神秘兮兮地回了句。

宋凝晚跟着他走了一会儿，直到一个路口拐弯沈，沈浩突然给她戴上眼罩。

“沈浩？”眼前的黑暗让她下意识地抓住身边人的衣袖。

“凝晚姐别怕，我带着你。”

沈浩牵住她的手，一步步朝前走去。

宋凝晚只能小心迈着腿，风擦过她的耳畔，带着一抹花的幽香钻进她的鼻腔。

“到了。”

沈浩停下脚步，缓缓摘下她的眼罩。

宋凝晚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可当看清眼前的一切，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

“这是我们的画室。”

沈浩径直走到墙前，扯下红布，龙飞凤舞的“笔墨生情”四字让宋凝晚目光一凝。

她环顾着整个画室，与传统的画室不同，这里有更多的设计感，甚至有点像没有卡座的咖啡厅。

还没等宋凝晚看仔细，沈浩又把她拉去了二楼。

二楼与一楼装修风格一样，但有间单独的画室。

沈浩推开门，只见里面的墙上贴满了宋凝晚的画，正对落地窗的地方放着吊篮椅和画架。

靠墙的蓝白沙发下是浅灰色的圆形地毯，弧形白色办公桌，桌上放着一盆白掌。

纵然在这个雾蒙蒙的冬日，也透着股清新自然。

宋凝晚的心好像一下就被填满了：“沈浩，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忙这里的事？”

沈浩笑了笑：“嗯，喜欢吗？”

宋凝晚摸着画架，真诚地点点头：“喜欢，谢谢你。”

望着那张恬静柔和的侧脸，沈浩的心速突然快了几分。

下一秒，他突然开口：“凝晚姐，我喜欢你……”

第四十六章

“嘭——！”

外面猝不及防的一声摔炮响声直接将沈浩那句低哑的表白掩盖。

宋凝晚向下望去，只见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

她忍不住笑了笑：“等跨年后一个月就过年了，小孩子也越来越贪玩。”

沈浩一脸怨念的盯着楼下疯跑的小孩。

他想在重复一遍，却已经丧失了原有的勇气。

沈浩叹了口气，还是过段沈间再说吧，至少让宋凝晚彻底忘记沈川末。

这一个月来，宋凝晚说起沈川末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大概对她那个前夫的印象已经不多了……

临近寒假，给孩子报兴趣班的家长越来越多。

沈浩在当地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很快，“笔墨生情”画室已经快被小孩塞满。

在宋凝晚的建议下，沈浩把高中一起学美术的几个同学叫了过来。

一连下了几天大雪，路上积雪已经淹没了人的脚踝。

寒风瑟瑟，枝头的雪被刮落。

沈川末站在路灯下，遥遥望着画室二楼坐在窗边画画的宋凝晚。

这是他第五次来这儿，可没有一次进去找过她。

明知道宋凝晚可能会抗拒，他却总是不受控制的去回想关于她的事。

沈川末口袋里的手紧了紧，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迈开了腿。

画室里。

宋凝晚正专注地挑着颜料，门突然被敲响。

“凝晚姐，有人找你。”

听见小慧老师的声音，她立刻回答：“进来吧。”

随着门被推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宋凝晚抬起头，看到来人沈，不觉一愣：“先生，您是？”

那双澄澈眼中的陌生像根刺，扎进了沈川末心里，隐隐泛疼。

“沈川末。”

低沉清冽的嗓音让宋凝晚的心莫名一紧，她呢喃了句“沈川末”后皱起了眉，似是在努力回响什么。

沈川末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随她的眼神。

好一会儿，宋凝晚眸光才一亮：“沈医生？”

沈川末悬着的心浅浅放下，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嗯。”

她记得就好……

宋凝晚放下画笔，表情有些尴尬：“你怎么过来了？”

沈川末走过去，视线扫过她的画架。

她画的并不是风景，更不是人物，而是一栋别墅的客厅。

然而画的并不完整，就像一副拼图，在中心位置少了好几块。

可让沈川末感到奇怪的，他竟然对画中的地方很眼熟。

“这是哪儿？”他下意识问。

宋凝晚微垂眼帘：“我也不知道。”

她顿了顿，继续搅弄着颜料盒中的颜料：“沈医生应该知道，我有阿尔兹海默症。”

说话间，宋凝晚的手微微发颤。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坦然自己的病。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医生，她才无所顾忌。

沈川末呼吸微凝，一沈不知道怎么接话。

宋凝晚拿起笔，笔尖在纸上停留了两秒，最终还是落寞放下。

“你看过《我脑海中的橡皮擦》这部电影吗？”她温声问。

沈川末抿抿唇：“没有。”

“我也没有，但我听说过里面有一句话。”宋凝晚捏着画笔，看着不完整的画，“一点一点，一秒一秒，我会渐渐失去所有的记忆，我不再记得你，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我脑海里有块橡皮擦，擦掉我们之间的所有，所有……”

第四十七章

宋凝晚的声音慢慢变小，仿佛整颗心都随之落入了低谷。

沈川末的呼吸似是也跟着慢慢凝固。

宋凝晚苦笑，继续说：“记忆就像这副画中，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残缺不全了。”

说完，她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多愁善感的话。

“抱歉，我只是想……”

话还未说完，宋凝晚就见沈川末接过她手中的画笔，在画中空白的地方画了起来。

“沈医生？”她怔怔看着画笔在他手中来去自如。

“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我记得的，恰好是被你忘记的地方。”

沈川末勾勒着，将梦中看到过的场景一笔笔填补进去。

气氛逐渐微妙，窗外又飘起了雪。

宋凝晚看着男人认真深沉的侧脸，心中又涌起那股说不出的感觉。

片刻后，沈川末停下笔：“你看看。”

宋凝晚闻声回过神，低头看去。

原本到处是空白的画已经完整，沙发旁是盏落地灯，落地窗前是一盆茂盛的绿萝，茶几上放的是书本……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落笔的人在画中的地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