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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君王

曲琉璃醒来时，人在一个大帐中。

她回想起昏迷前的种种，一瞬便想起身。

可她一动，才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见曲琉璃醒来，大帐中另一个人从案前起身，缓步踱到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曲琉璃。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使诈装死的三皇子宇文渊。

他抓她来做甚？

曲琉璃皱了眉，一双细柳好似被春风吹弯，看的宇文渊心中有些荡漾。

“你就是宇文城最爱的那个秋家小姐？”宇文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令曲琉璃厌恶至极的笑容来。

她偏过头，不去看宇文渊。

宇文渊伸出手，捏住曲琉璃的下吧，强硬地拽过与她对视：“听说秋家小姐是个大家闺秀，并不会武功。”

“你却差点伤了我两个手下，很有趣。”

曲琉璃心中一紧，眼底尽是危险的意味。

若是被宇文城知道，他必定会明白她不是秋络瑶。

“你抓我来，就是为了用我威胁宇文城？”曲琉璃冷声说。

宇文渊哼笑：“不然呢，他刚登基就册你为皇后，可见你在他心中地位。”

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曲琉璃勾起嘴角说：“地位？你莫不是忘了，当年的九皇子为了皇位屠杀同胞兄弟之事。”

“君王向来无情，与江山相比，我一个女人算得什么？”

宇文渊松开曲琉璃的下巴，满脸得意道：“江山，他的江山如今也快保不住了。”

“哦，你不知道，昨日宇文城派兵迎战，大败而归，哈哈哈哈——”

这笑声刺耳，让曲琉璃不禁蹙眉。

宇文城败了？

怎么会，他身边有十几个武功极高的暗卫，还有一整支骁勇善战的兵马，怎么会败？

像是看出曲琉璃的疑问，宇文渊开口：“我早在南疆培养了一大批兵马，本是为了夺位，谁料到让宇文城先下了手。”

“好在，我提前准备了假死药，不然真死在宇文城那小子手里。”

假死药。

竟是如此，他才逃过一劫。

“才赢了一次，又不是已经坐上了龙椅，我劝三皇子还是别高兴得太早。”曲琉璃略微不屑地看着宇文渊。

宇文渊大笑，笑过之后又看向曲琉璃说：“等我杀了宇文城，不如让你继续做皇后吧。”

曲琉璃沉着脸：“你也配。”

“走着瞧，美人儿。”宇文渊挑眉，离开了大帐。

皇宫。

明明吃了败仗，宇文城坐于大殿之上，神色却不见半分焦虑。

殿下站着三位将军，恭恭敬敬的，也不见吃了败仗的颓色。

“这一仗可摸出宇文渊的底细了？”宇文渊低哑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那带兵出征的将军双手抱拳：“禀皇上，不足为惧。”

“那南疆人本就瘦弱，因为土地不够肥沃，喂出来的马也缺些力气，一眼看去，确是兵马皆弱。”

宇文城点点头：“如此，这一仗我们败了，宇文渊定会松了戒心，狂妄自大。”

另一位将军接着说：“等属下摸清了南疆人的驻扎地，便可一网打尽。”

闻言，宇文城想起还有个被绑去至今无消息的秋络瑶。

“若是寻到敌营，先隐蔽探寻皇后所在，若时机恰好，可先将皇后救出，以免生出事端。”

“属下遵旨。”

秋络瑶。

宇文城冷笑，宇文渊还真以为能拿一个女人威胁他？

几个月不见，宇文渊的脑子倒是不如从前般灵活了。

现下，宇文城只怕宇文渊再使奸计逃出生天，他可不想再留下这个祸害。

“见到宇文渊，杀无赦，我要见到宇文渊项上人头！”

“是！”

第二十章 命运

连着几日，曲琉璃都没再见到宇文渊。

倒是每日都有个女婢来给她喂食。

宇文渊心思重，知道曲琉璃身上有功夫，便不敢松了她的束缚。

捆绑之前，宇文渊搜去了她身上所有暗器，让她没办法自救。

直到这日，曲琉璃躺在榻上，听见了帐外长鸣的号角声。

她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宇文城寻到了宇文渊的老窝，准备攻打了。

外面很快传来士兵呼喊的声音，和杂乱的马蹄声，曲琉璃想要起身，用尽力气还是动弹不得。

她在心里将那宇文渊骂了一通仍是不解气，却又没有办法。

正当她焦急万分之时，那个每日来喂食的女婢跌跌撞撞跑进来，摔在她的床榻前：“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女婢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曲琉璃身上的绳子。

“你快跑吧，趁着这会战乱，没人顾得上你的。”女婢手忙脚乱地解开绳子说着。

曲琉璃怔住，不明白为什么她身为宇文渊的人却要帮自己。

常年做暗卫，曲琉璃学会了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

她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宇文渊设下的阴谋。

见曲琉璃不动，那女婢更急：“你，你怎么不动？”

曲琉璃猛地起身，迅速拔掉女婢头上的银簪，直直逼向女婢的脖颈：“说，这是不是宇文渊设下的陷阱。”

女婢直接吓哭：“不是……没有……外面真的打起来了，那位皇帝带了三支兵马，把大营全部围住了。”

果然是宇文城来了。

见女婢并无异常，曲琉璃将簪子藏于腰间，说：“放跑了我，你怎么办？”

“我……我也马上跑……”女婢颤抖着回道。

曲琉璃听着帐外的动静，一把拉起女婢：“你不如跟着我跑，你救我一命，我自是要回报的。”

女婢连忙点头，在当下这种情况，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刚落，一个人冲进帐内。

是宇文渊。

曲琉璃的眉一瞬皱起。

果然，看见被松绑的曲琉璃，宇文渊怒目，拿起手中的剑就刺向女婢：“贱婢！竟敢背叛我！”

来不及阻止，女婢被一剑穿心，哀嚎了一声便倒地不起。

“你！”曲琉璃刚要说什么。

可下一瞬，她连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宇文渊扯拽着出了大帐。

宇文渊的身上布满血迹，显然是刚刚杀了人。

曲琉璃便猜到宇文渊拼了命也要回来抓住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宇文渊即将败仗，身为“秋络瑶”的自己是最后一根稻草。

曲琉璃被拉到帐外，遍地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

两兵正在交战，密密麻麻的人影中，曲琉璃却一眼看到了宇文城的背影。

宇文城同样穿着铠甲，却就是比旁人的背影要意气风发，厉气更甚。

宇文渊也看到了，他将剑抵在曲琉璃的脖颈上，大喊道：“宇文城——”

那不远处的人影闻声转身，眉眼间全是戾气。

看见曲琉璃，宇文城眼底不禁露出一丝厌烦。

宇文城缓步走到离宇文渊几步远的地方，两兵见状，纷纷停下。

“宇文城，你心爱的皇后可是在我手上，你想看她死吗？”宇文渊说着，手上不禁用力。

脖颈处传来细微的疼痛，曲琉璃轻轻皱眉，神色却无异。

看着曲琉璃的神情平淡，宇文城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但未深思，宇文城冷笑：“三哥，你真是死了一回，脑子也不灵活了，我若是在意她，会几日不来营救吗？”

闻言，曲琉璃的眼神闪了闪。

听见这话，她的心已经麻木，没有再起一丝波澜了。

“是啊，三皇子，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自己必死的命运。”曲琉璃语气平淡地开口。

第二十一章 雪白

宇文渊被逼急，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

他紧紧盯着宇文城，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破绽。

剑刃锋利，曲琉璃皮肤细嫩，很容易就被划破，猩红的血顺着雪白的皮肤流下，染红了那粉色的衣衫。

可宇文城只是不在意地淡笑着，仿佛在对宇文渊说：轻便。

曲琉璃也是不惧的，早在那晚，她就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

“九弟，”宇文渊忽然笑了声，开口，“你知道玉妃娘娘是如何死的吗？”

玉妃娘娘，是宇文城的母妃。

当年玉妃娘娘殒身之时，宇文城正奉先帝之命在圆明园里跟着先生温书。

没人知道那宫里的火是怎么起的，这消息传到宇文城耳朵里时，那奴才只说宫中走水，玉妃娘娘面目全非。

曲琉璃心底一颤，忙看向宇文城。

宇文城闻言，眯起双眼，尽是危险气息。

但宇文渊不怕，继续挑衅：“玉妃娘娘多美的一张脸啊，若是好好利用，早就成了父皇的宠妃。”

“女人善妒，父皇出巡，而九弟你在圆明园。你是没看到，玉妃娘娘那张娇美的脸血肉模糊的样子，当真叫人可惜。”

曲琉璃听得心中厌恶至极，更何况是宇文城。

宇文城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多年来的存疑终于等到真相水落石出。

“宇文渊，我要你偿命！”

他握紧了剑柄，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冲上来。

“偿命？父皇驾崩的那晚，后宫嫔妃不也被你斩尽杀绝？九弟，你当真是能忍！”

宇文渊的语气一瞬阴沉下来，像是想起来自己母妃惨死的模样。

就在此时，曲琉璃倏地听见宇文渊唇齿间极小的嗤笑。

这嗤笑让曲琉璃心底一瞬不安。

他是宇文渊，宇文渊从来只喜欢玩阴的，摆在明面上的计谋不是他擅长的。

曲琉璃立刻抬眼四顾，想要寻找蛛丝马迹。

宇文渊和南疆人的大营驻扎在山中，算是隐蔽的。

如果要埋伏，当然是山间乱木最合适。

果不其然，曲琉璃在杂草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寒光。

宇文渊不会只安排几个弓箭手，若想要万无一失，定会安排十几个人，只为取宇文城性命。

宇文城，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

曲琉璃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宇文城被杀。

电光火石之间，曲琉璃展现出了十二年暗卫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