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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情于理，姜如烟都该去瞧瞧。

正月初四一大早，她便提着些之前谢云舟赏下来的东西去了姜枝晚的院子。

一进门，屋子里就传来一股浓浓的药味。

姜如烟看着床榻之上的人，面色苍白，唇无血色。

此次小产，怕是真的上了身子的根本。

见到她，姜枝晚眉头紧皱：“你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里，全是嫌恶。

姜如烟也不在意，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来瞧瞧你。”

听到她的话，姜枝晚却觉得自己像是受到了羞辱。

“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不过都是些我不要的破烂货。”

“我不过病了几日，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当上这府里的主人？”

姜枝晚的言语间，皆是羞辱。

姜如烟看着她的眼睛：“你努力争取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这三日里，谢云舟可是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那你又在争什么？”姜枝晚冷冷地看向姜如烟。

姜如烟的眼神平静无波：“我什么都不争。”

只是为了让你们得到报应。

看着她的模样，姜枝晚只觉得她不过是在装清高。

“什么都不争，那就滚出这谢府去！”

姜如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

忽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女从门外进来。

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慌，看着姜枝晚欲言又止。

姜枝晚躺在床上，睥睨着床下边的侍女：“出了何事？”

侍女连忙跪在地上，脸上带着惶恐：“夫人，您母家谋逆之罪已经坐实。”

“陛下下旨，流放宁古塔！”

“什么？！”姜枝晚不可置信的惊呼。

她连忙掀开身上的被褥，就要起身穿衣，朝着床下走去。

姜如烟心里惊讶，没想到结果竟出的这么快。

宁古塔，乃偏远苦寒之地。

若是流放至此，不知他们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夫人，您的身体未好，还需卧床静养！”旁边的侍女劝谏。

姜如烟的思绪被打断，这里已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她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至于姜枝晚和姜家，他们是生是死，早已和她没了关系。

……

许是因为朝堂之上的诡谲云涌，姜如烟难得清净了好几日。

她听说那一日之后，姜枝晚去找谢云舟求情。

奈何谢云舟不为所动。

姜枝晚像是认清了现实，又像是认清了谢云舟的狠心。

加之孩子没了，母家被流放。

她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张扬，整日整日的躺在床上。

另一边，谢云舟忙着处理朝堂政务，每日早出晚归不知忙些什么。

姜如烟则白日在院子里，给阿丑绣些好看的衣裳。

夜里，她便偷偷观察着书房的情况。

只等哪一日，再潜入书房将之前的那些密信再偷一次出来。

这一晚，刚入夜谢云舟就来了东苑。

他像是喝了酒，身上一股酒气。

姜如烟有些意外，但看着他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模样。

心里大概有了思量。

大抵是朝之事，已被他摆平。

“阿烟——”他的声音缱眷温柔，上来就吻上了她的唇，要拉扯她的衣衫。

姜如烟心里烦闷，直接伸手将他推开。

“王爷，最近我身子不便，来了月事。”

第42章

谢云舟停了动作，酒醒一半。

幽深的双眸盯着姜如烟，最后垂下眼去：“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姜如烟转身朝着桌边走去，到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王爷，喝杯茶醒醒酒吧。”

谢云舟看了她一眼，接过茶水，一口饮下。

他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从窗户瞥见外面飘起火光。

见他发怔，姜如烟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隐隐有火光飘起。

身边一阵微风拂过，谢云舟已出了房门。

门口的下人也匆匆赶了过来：“王爷，不好了！”

“夫人的院子起火了！”

谢云舟箭步如飞，朝着姜枝晚的院子赶去。

火光越来越大，姜如烟也即跟了上去。

片刻，两人到了姜枝晚的院子。

冬日里，天干物燥，最易起火，连带着旁边的院子也开始烧了起来。

府里所有人都赶来救火，随抵挡住这场蔓延的火势。

但是这座院子，终究是没留下来。

一同带走的，还有姜枝晚。

着火时，她吃了安眠的补药，正在安睡，根本不知大火来临。

但为何，她的侍女也一同葬在了这场大火里？

谢云舟看着烧成灰的院子，厉声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起火？”

跪了一地的下人，无人说话，无人敢说。

顿时，姜如烟的心里有了猜测。

小兰曾同她说过，姜枝晚时常打骂下人。

在她的房中，打骂乃是最轻的惩罚。

她房里的侍女，早已是怨气颇深。

见无人应答，谢云舟脸色阴沉：：“查！给我彻查此事。”

“是！”跪在地上的管家颤颤巍巍的回答。

谢云舟目光触及暗处的姜如烟，才缓和了脸色：“夜已深了，你早些回屋里歇息罢。”

说着，他便朝着一旁的下人吩咐道：“来人，送小姐回去！”

跪着的几个侍女连忙起身，走到姜如烟的身边送她回去。

姜如烟没说什么，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心里生出无限感慨。

一切的事，总是在猝不及防时发生。

次日，谢云舟还未等来管家的答复，倒先来了皇帝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谢云舟涉嫌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宫里来的公公大声地宣读圣旨。

谢云舟跪在地上，脸色有些发白。

他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

不待他说什么，大理寺卿直接带人将他押了起来带走。

姜如烟站在走廊的尽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剩下的只需要交给大理寺了。

谢府，树倒猢狲散。

不到半月的时间，便只剩下一座空空的院落。

半月后，大理寺出了结果。

谢云舟因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等多想罪名，但念在其之前的功绩，流放岭南担任长史，家产则全部没收。

谢云舟站在偌大的院子里，只见姜如烟带着阿丑在等他。

他快步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姜如烟先一步开口：“我和阿丑也要回八街巷了。”

谢云舟有些惊讶：“为何？”

随后他的语气变成质问：“只因我如今落魄了，你便嫌弃我？”

说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恼羞成怒。

姜如烟松开阿丑的手，朝他走近：“不，只因我是姜如烟！”

她的话，像一记闷锤敲在了谢云舟的心上。

”你……“他不可置信的开口，”你不是说……“

许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姜如烟知道他要说什么，直直的看着他的眼：“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死。”

“而你，没有任何资格指责我。”

说完，她便牵着阿丑的手离开了。

而谢云舟则怔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姜如烟带着阿丑回了八街巷，他们大步朝前准备开始新的日子。

在以后得，只会是谢云舟。

天气已见渐渐地暖和起来，草也发出了嫩芽。

一切都还是新的开始……

第43章

我叫小兰，是姜家的侍女。

十岁那年因为十两银子，我爹将我卖进了姜家做侍女。

自小家里就穷，常常是食不果腹。

我便长得比常人瘦弱些，身子也矮了一大截。

为此刚到姜府时，时常受人欺负。

要干更多的活，挨更多的打才能吃饭。

那一日，我被人堵在洗衣房里，脑袋按进洗衣的盆里。

水呛进我的鼻子里，我感觉自己的胸口要炸了。

我使劲儿挣扎着想要活命，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死死地将我按在盆里。

这一刻，我感觉我要死了。

“哗——”

猛地一声，我的身子解开了束缚。

盆里的水全部倒在地上，我也湿了一半的衣衫。

抬头去看，是姜府的大小姐——姜如烟。

我见过她两次，是在府宴上。

一般低端的洗衣侍女，是见不到她这样有身份的人的。

而且听闻，大小姐又聋又哑，是个废人。

更重要的是，听说她因为生的残废，最喜欢捉弄人。

冬日把人丢在湖里，夏天让人穿着棉衣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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