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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大快朵颐的样子，我有了深深的触动，或许我没有想象中的不幸，妈妈虽说离开了我，但我的家还在，我还有其他亲人，这都是温暖的源泉。

　　“你后妈……不，是你的阿姨。你阿姨对你不错，以前我错怪她了。”

　　我一笑，我心里说，你没有错怪她，我们能有今天，不过是人心换人心。事实上我还有抵触，只不过是在逐步的消除。

　　我还想到了师父，我走投无路，他成了帮助我的贵人。世道多么险恶，那时我还是个少年……啊！少年，公园里曾经见到过的那几个小偷，重又回到我的记忆，我也又一次问：你们，还好吗？

　　但愿还好吧，我们同龄，一路走来，风那么紧，雨那么急。稀里糊涂的，我们都已过了而立之年，大家都是贼，理应同病相怜。

　　不光是师父，我还拥有了妞妞。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除了有点任性，再无其他的毛病。相信我们能有美好的将来，好吧，不生孩子也行，就听你的，养猫，养好多只猫，它们分别叫做王一一号，王一二号，王一三号……

　　“你，想什么呢？这么好的饺子，不喝点酒吗？”遐想当中，刘子轩开口了。“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他打趣的说道。问题是饺子已经被他吃完了，我只有喊一声不远处站着的王强，让他去端两个凉菜，再拿瓶好酒。

　　这成了每天的课题，必须要喝几杯，必须要掏心掏肺的聊几句，不然睡不踏实。这话是刘子轩讲的，我不像他，我没有这样的感受，老实说，我很想终止这样的课题。

　　我不知道刘子轩，就说我，酒瘾有了，还有体重，噌噌的往上增。必须要减肥了，必须要去健身房，我几乎每天都tຊ要提醒自己，却做不到。

　　不知不觉，话题也有了改变。

　　前些日子，他主要是诉苦，说他的悲惨，骂朋友们的背信弃义，也会对我灌输一下他的人生体验，比如说威武是能屈的，贫贱也是能移的，失节事小，饿死才事大。还有，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要不要没关系。

　　有些说法，我倒是能与他产生共鸣，有些说法却又不敢苟同，我想这和我们的经历有关，遭遇不同，感悟自然也就不同。好就好在最近他不说这些了，他不再卖惨，他讲的更多的是日后的打算。

　　先开个高档酒楼，再成立一个餐饮公司，就像海底捞那样，搞成全国连锁，然后……他讲的慷慨激昂，我自然也就热血沸腾。酒还真是个好东西，一定让他出现了幻觉，他以为马上就是亿万富翁。

　　“王一，如果有了钱，你最想做什么？”有一次，他这样问。见我发愣，他立马反应过来，“错了，你早就有钱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你一连娶上三四个小老婆呢，只要你精力充沛。”

　　“胡扯。”我打了他一下，“那么你呢，你要是有了钱，打算做什么？”我附和着问。

　　“我呀，我要让李红当我的狗。我也要穿上黑色的皮靴，戴上黑色的皮帽，用皮鞭子使劲抽她。”说到这儿，他有点咬牙切齿。然而，李红是谁？想起来了，那个老娘们，叫惯了李姐，倒忘了她的真名。

　　“这样的事情我还真的干过一次，太他妈爽了。”刘子轩俯下身子，他不但放低了声音，还诡秘地朝四外看了看。“王一，说给你，你可要保密，我曾经犯过罪，很重的罪，够判好多年的。”

　　“啥？”我又是一愣。

　　“有那么一天，我拿着一把榔头，溜达到了郊外。看到河边停着一辆奔驰，我走了过去，我不过是想砸烂它的玻璃。我越走越近……不对，车身在动，莫非车里有人？果然有人，一个糟老头子，抱着一个妙龄的姑娘。”

　　“车震？”我好奇地问。

　　“对，车震，关键是年龄，那个糟老头子，都他妈有六十了，都能当那姑娘的爹了，真是无耻。”

　　“你打了他？”

　　“打了，我用榔头敲他的脚指头，我用皮带抽他，我让他像狗那样趴在地上，来舔我的鞋。”

　　“吔，你好变态。”

　　“说对了，我也这样觉得，然而这都不算什么，我还抢走了他的钱，有好几千块。”这个时候的刘子轩就有点有意炫耀了，“王一，怎么样，我了不起吧，别的牛我不敢吹，就是胆子大，这一点你肯定不如我。”

　　怎么就不如你了？你又知道我多少？你不过只抢了区区几千块钱，就跑到我面前嘚瑟，小样吧。这么和你讲，我的事儿是不和你说，说出来准保能吓死你，嘁！

第八章 五

　　刚进到三月，就下了一场雪，我们还是把这当成了好兆头，老话不是说么，“春雨贵如油”。只不过春天的雪，下到路上就化了，但是到了晚上，却又结成了冰。

　　我滑倒了，我摔了一跤，摔得挺严重，左上臂骨裂。这次就不能怨酒了，因为还没喝呢。我是出门送客人的时候滑倒的，滑倒以后，胳膊正好顶到了身后的台阶。

　　诡异的是中午，当时不知聊起了什么，但话题一定与医院有关，我说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住过医院，啥滋味呢？看来真是张破嘴，还真讲啥来啥，这不，没过几个小时，品尝的机会就出现了。行吧，我自嘲道，也算如愿以偿。

　　做好了固定，这条胳膊暂时就算是废了。废了的不仅仅是胳膊，还有我这个人，啥都不能干，就连洗脸、刷牙、去卫生间小便这样属于个人卫生的小事情，也需要有人帮忙。

　　我摔倒的时候，刘子轩不在店里，他妈妈打来电话，说他的哥哥又发神经了，吵着闹着的要跳楼，他只得匆匆忙忙去了。是王强和林大勇把我送进了医院，办好了住院手续，马上便面临一个问题，这个晚上，谁来陪我。

　　他们两个倒没推脱，都争先恐后的。这个说，你回吧，店里离不开你。那个说，还是你回吧，你家里有老婆。

　　我既不是客气，也不是逞强，我觉得这不过一个小小的骨裂，又不是骨折，还不至于离不开人吧。再则，同他们两个，虽然也是同学，毕竟算不上亲密，又怎么好意思让人家为我付出呢？

　　“这样，听我的，你们都回，我没事，有事给你们打电话。”我说。但这是个错误，马上就要尝到苦头。可能见我说的比较坚决，两个人磨磨蹭蹭的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去了。

　　送他们出了病房，我返身，躺到了病床上。没过多久，疼痛袭来，一阵又一阵，果然钻心。刚才怎么没有觉得？一定是人多，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或者也有药物的原因吧。

　　我正一个人瞎想，护士进来查房，“陪护你的人呢？”她问。“我让他们回去了，我不需要陪护吧，就这么一点小伤。”我回答道。“可你在输液。那你上卫生间的时候小心一点，实在不行就喊我。”

　　我太没经验了，想必王强和林大勇也没有，是呀，输液的过程，小便会多，事实上我第一次去卫生间，就尿到了裤子上。光是小便，倒还可以将就，那要是大便呢？

　　刚刚埋怨过我的嘴，因为它讲啥来啥，这回该骂骂我的心了。一想到大便，肚子便开始咕咕的叫，还夹杂着一些隐隐的痛，吓得我一个劲儿的祈祷。啥好也不如身体好，这下我总算是体会了。

　　又一次要去卫生间的时候，我想到了父亲。他可是我最亲的人，他能来陪陪我吗？显然不行，他那么大年纪，身体又不太好。那么阿姨……还是算了，谁的人情我都不打算欠，更何况是她。

　　——妞妞。

　　我突然想到了妞妞，她最合适不过了，她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并且我刚刚还在医院里陪过她，哪怕只是交换，她也得来帮帮我。

　　然而想法虽好，远水却又救不了近火，孤独的呆着吧。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