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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蕊你去吗？”

周梦被男人的声音拉回现实，却止不住的难受。

周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自伤神：“我就不去了。”

贺灿阳敛眉点头：“那我们去了。”

话落，转身就带着念阳和姨妈走了。

……

下午，医院妇产科人满为患。

来往的孕妇身边皆有男人悉心作陪，唯有姜嘉瑞一人独坐长椅，形单影只。

周梦上前在她身旁落座，她伸手握住十指紧攥人流单的姜嘉瑞，柔声劝慰：“没事，我在呢。”

姜嘉瑞脸色苍白，跟其他喜气洋洋的孕妇相比，愈显可怜。

周梦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当初结婚的时候，姜嘉瑞他们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短不过两年，她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姜嘉瑞反手握住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你把你怀孕的事跟你男人说了没有？他是不是高兴坏了。”

周梦嘴角抽了下，贺灿阳现在的眼里只有念阳，她根本没机会说。

她下意识地略过这件事：“那你真的想好流掉吗？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姜嘉瑞无力地指着流产同意书什么的字，声音哽咽酸涩：“他都签字了，一点犹豫没有。”

周梦心惊，她是见过苏鹤云对姜嘉瑞多好的，家里的活几乎都是他包揽的，姜嘉瑞即使没工作也能睡到中午再醒，醒来锅里的饭都是热的。

晚上苏鹤云也会早早回来做饭，若是迟了就从部队带饭，那个时候大家都羡慕她。

周梦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绝情起来，会是这么绝情。

姜嘉瑞苦涩地笑，像看透了世间一般：“自宽自解，他心里装过其他人，就装不下其他了。”

“咱跟人白月光争不赢。”

说到这里，她语气又坚定起来：“我不是放过他，我是放过我自己，他守他的白月光去，我也去奔我的新生活。”

“全世界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这番话说得决绝，周梦不禁恍惚。

若是贺灿阳也这样，自己也能看的这般明白吗？

周梦目送姜嘉瑞独自走进手术室，陷入沉思。

自己真要继续纠结和自我怀疑下去吗？

她是不是应该去找贺灿阳问清楚，若是他和苏鹤云一样，心里有表姐，永远忘不了。

自己就另做打算？

安顿好术后的姜嘉瑞，周梦很快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撞见了抱着念阳要出门的贺灿阳。

他一瞧见自己，表情松了几分。

周梦刚想说话。

岂料，贺灿阳抢先开口：“阿蕊，回来得正好。”

“快去拿你的身份证明，我要收养念阳。”

第6章

周梦不可置信地看着贺灿阳，上辈子他并没有提过收养念阳的要求。

这辈子怎么……

“念阳有自己的爸爸，你为什么要收养他？”周梦咬紧牙关，语气里夹杂着质问。

贺灿阳脱口道：“他爸爸刚刚入狱了。”

周梦身子晃了下，这个理由她觉得可笑，贺围的冷风刮过显得格外的凄凉：“他爸爸入狱了，他还有爷爷奶奶，有外公外婆，有叔叔婶婶，轮得到你来收养吗？”

贺灿阳紧了下眉头似在思考，却又很快松开，声音清澈：“我是为你着想，三年了，咱们都没孩子，收养了念阳咱就不用生了。”

这话阻得周梦眼眶发酸，原来他都这么盘算好了。

盘算好自己生不出孩子，盘算好把念阳留到自己身边。

她憋住想要冒出来的眼泪：“我不同意收养念阳，我不会替别人养孩子！”

更何况，还是上辈子夺走了她儿子父爱的孩子。

话落，吴水红从屋子里匆匆跑出来：“小蕊，你别听灿阳的话，他就是心肠软可怜我念阳，你千万别吃心！”

周梦瞧着姨妈脸上写着的愧疚，再想着男人坚定的目光，思绪紊乱的理不清：生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喜欢的……

“呜呜呜~”

“爸爸，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喜欢我吗？”贺灿阳怀里的念阳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哭出声来。

吴水红厉声打断：“念阳，你闭嘴！”

念阳哇哇大哭，哭软了贺灿阳的心肠：“阿蕊，收养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

话落，他抱起念阳轻哄出门去：“念阳不哭，爸就你这个孩子。”

周梦如坠冰窟，忍不住摸向小腹，难受积满了胸腔。

宝宝，你爸爸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过你的到来。

他早就有了自己最爱的孩子。

对不起，上辈子妈妈没能看出来你爸爸是真的不喜欢你。

周梦心一沉追了出去，冲贺灿阳背影喊话道：“贺灿阳，我不同意！”

贺灿阳脚步一顿，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疾步进屋。

卧室外，念阳呜咽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爸爸，小姨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的事，爸喜欢你。”贺灿阳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周梦捏紧手，她的眼泪断了线，啪啪往下落。

这么温柔的爸爸，她的儿子却从来不曾拥有过。

“灿阳，你这样做，周梦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吴水红劝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周梦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却还是还存了最后一份期待。

但却被贺灿阳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碎：“那就说是我不能生。”

周梦脸愈发苍白，他竟然可以为念阳做到这种份儿上，自己却隔了两世才看清楚。

她真是个傻瓜。

姜嘉瑞的话此时此刻又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响起。

“我不是放过他，我是放过我自己，他守他的白月光去，我也去奔我的新生活。”

“全世界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一句话直击周梦天灵盖，她猛地站起身来，红肿着双眼推门而去。

客厅里三双震惊的眼睛同时望向她，她握紧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贺灿阳：“贺灿阳，你既非要收养念阳。”

“那你带他单过，我们离婚！”

第7章

这话一出，贺灿阳愕然愣住。

吴水红急得起身，拉住她的手劝：“小蕊，你乱说什么呢，灿阳就是随口说说，我第一个不答应！”

“婚姻不是儿戏，何况你们还是军婚，怎么能说离就离呢？”

吴水红语重心长，拍着她的手：“快把话收回去！”

周梦敛眉，抽回自己的手，看向有些懵的男人：“贺灿阳，我没和你开玩笑。”

“你想养念阳，而我不想，离婚就是我的态度。”

贺灿阳微微拧眉，他有些烦躁开口：“阿蕊，念阳已经七岁了，你说的话他都懂，你这样伤一个孩子的心，有意思？”

周梦的眼泪差点因为这句话落了下来，她咬紧唇拼命把眼泪憋回去：“那我呢？你想过会伤到我的心吗？”

上一世她的儿子比念阳还小，却什么都懂，可做爸爸的贺灿阳从来什么话狠说什么，什么时候考虑他的感受。

她那时候只以为贺灿阳是军人，钢铁性格如此。

没想到是分人而已。

爱屋及乌，爱谁便更偏爱谁的孩子。

“周梦，你先冷静一下吧。”贺灿阳额头皱起。

周梦吸着通红的鼻子，眼里剩下绝望：“该冷静的人是你。”

周梦越过贺灿阳，擦肩走出了这个曾经温暖，现在冰凉的军属大院。

身后是吴水红的叫唤声。

周梦不理，抹着泪消失在风中。

离开军属大院，周梦只身一人朝着姜嘉瑞的家里而去。

她发现自己在这里除了认识的好闺蜜姜嘉瑞外，竟是无处可去。

若是换做上辈子，自己离了贺灿阳好像真的无法活下去。

可自己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不能落得一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周梦抹掉眼泪，眸子逐渐坚定：要做改变，就必须要从现在开始！

八几年经济还在恢复，她厨艺好，她要开一家饭店养活自己！

周梦在旅社对付了一宿，第二天直接去了医院。

进了妇产科室，她紧了紧手拖出想了一晚艰难的决定。

“医生，我想做流产手术。”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毫无情绪地拒绝：“流产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