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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地说出了这番回答，让王皓国不知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哦……也是只见过？”

　　“嗯，只是见过，其他的一无所知。”刘正放松了一下眉间，再次将公寓的平面图展开来看，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在楼道里见过。”

　　“楼道？”王皓国一惊。

　　“是的，楼道，”刘正指着平面图上南北侧的两个楼梯间，“你也注意到了吧，不止他，别人也是这么说的，在楼道里见过他。”

　　“老兵有说过…还有9层的一名主妇以及一名高中生也有说过…不过，今天也有人提到在马路边见过他。”

　　“马路，哪条马路？”刘正把周边的地图展开，平铺在平面图之上，“这里？”

　　王皓国走到他身旁，翻阅了笔记，点了点头，“对，就在公寓门前的这条，正在修路的那一条。”

　　“公寓的保安、保洁、物业说对他并没有印象…可是住户却有印象…你觉得是为什么？”

　　面对刘正的询问，王皓国刚刚否决了的想法又蹦了出来，他一时不知该回答些什么好。

　　“公寓的节能改造工程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工的？”

　　“火灾发生的两周前。”

　　“修路呢？”

　　“火灾发生的两天前，刚弄好围挡，里面还没开工，所以消防车才能顺利过去。”

　　“嗯......”刘正一直盯着地图看。

　　“怎么了？”

　　“他不能就是单纯地站在马路上吧，总有个目的地，”刘正的目光停了下来，用手指着一块绿色区域，“这里怎么样？”

　　“公寓对面的公园？那个公园很小。”

　　“小是小，但是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公共厕所？”

　　听到王皓国脱口而出的回答，刘正有些吃惊地抬起头，“你小子不错啊，你也是这么想的？”

　　“呃......”其实王皓国并不知道刘正是什么想法。

　　“走吧。”

　　“啊？”

　　“去公园问问就知道了，谢了。”刘正抓起车钥匙，扔给了王皓国。

　　“现在？”

　　“嗯…好吧…正好肚子也空空的，”刘正看了看表，“先下去食堂吃个饭吧！”

　　看到陈星从老师办公室中走出来，一直等待在饮水机旁边的齐浩真迎了上去，两人自然而然地并排走在教室的走廊上。

　　“怎么样？”

　　“嗯，大概是没问题了，她说下不为例。”

　　“看啦，我都说了肯定没问题的。”齐浩真笑了笑，拍了拍陈星的胸脯。

　　“不过，她说我的检讨书太简洁了，让我重新写一份，还让我明天班会课当着全班的面念出来，那个该死的中年女人，真受不了她那副恶心人的嘴脸！”

　　陈星咬着牙，原本就插着裤袋的手掏出了一张褶皱的白纸，将它揉成纸团，用投篮的姿势以一个漂亮的弧线扔进了楼下的草丛之中。

　　齐浩真挑挑眉，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个纸团上，他转过头，一只手撑着栏杆。

　　“这是一个过程，过了就没事了，”他转过身子，抬头看向天空，“大人们所需要的一种形式而已。你看，我们向那个报案人低头道歉了之后，她不也原谅我们了。”

　　“谁不懂呢！就是不想写而已！”陈星恶狠狠地说道，“写那些玩意儿真是烦，我一个字都不想写！我明天就跟她对着干！看她能把我怎么样！反正刚刚她说的已经原谅我了，下不为例我都录音下来了。”他掏出手机，不忘给齐浩真听了听录音。

　　“你是录像还是录音？”

　　“录音，”陈星笑眯眯地将屏幕翻转过来，“兼录像。”

　　画面中，班主任的裙底一览无遗，齐浩真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你不要老是做这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一点都不男人，自己看看就成了啊，不要随便发给别tຊ人。”说着，将口袋中整齐折好的A4纸交给陈星。

　　“哎呀，我明白的，”陈星接过纸来，“这啥东西。”

　　“检讨书，我帮你写好了，明天你就念这个。”

　　“我说，不是吧，”陈星手舞足蹈地挥舞起纸张来，“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那老师都是一些可以简单对付的小角色罢了，干嘛听她的呢。”

　　“我说了，这是大人们需要的形式，”齐浩真恢复了正色，一脸平静，“如果我们想要做我们自己的事，必须先让大人满足，让他们心安，这是游戏规则。”

　　看到齐浩真冷俊的目光，陈星脊背一凉，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齐哥，不要生气，我就随便一说，你知道的，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

　　注意到来人，齐浩真故意与陈星拉开了一些距离。

　　“陈星！还在这里干嘛！赶紧回去写检讨书！我跟你说，这次的事情好不容易学校才帮你摆平，你知道吗？好好反省自己，明天班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听你念你的检讨书，听到没有！”班主任曾美华老师边走边说，她自认为已经放小声了，其实走廊上的同学全都听到了。齐浩真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看着手中的便携式单词本。

　　“知道了，老师，我现在就回去写！”陈星嬉皮笑脸地说完，跑回了教室，留下了曾美华与齐浩真两人。

　　“浩真，在背单词吗？”

　　“对，老师。”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陈星又来纠缠你了，还好还好，我看自习室还有空位，你可以过去那边，也安静。”

　　“我刚刚才从那里出来呢，打算在外面背一会儿再回去。”

　　“哦哦，这样，那老师就不打扰你了，有一点要跟你说，以后要是还发生这种事，不要顾忌跟老师说，老师们都会帮你的。”

　　“知道了，谢谢老师。”

　　“需要老师把你和陈星的座位调远一点吗？这次的事会不会影响到你？”

　　“没关系的，老师，我相信陈星会反省的。”

　　“嗯，浩真真是个好孩子，老师很期待你以后的表现哦！”

　　目送老师离开的背影，齐浩真轻轻点了点头，无人注意的时间里，他喃喃自语：

　　“期待…我的表现…吗？”

　　说完，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8 海报

　　看了手机新闻的头条推送，王皓国仿佛已经看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2014年6月，距离那起因违规施工引发的公寓火灾已经过了将近七个月。就算从火灾调查报告书发布的那一刻算起，也有小半年。火场中发现的那名男尸身份还没有确认，这是所有锐城公安都从来没有预想过的情况，有特征画像，有身体指标，向大众公开征集了线索，还将走访范围扩大至公寓附近500m的距离，即便如此，尸体确认身份的工作仍然停留在原地，换句话说，就是毫无进展。不知从何时开始，上级领导就已经不再就此事进行过问，这可以说是一件好事，也可以说是一件坏事。

　　除了这一件事之外，火灾的善后和处理工作均高效有序地顺利开展。时间过得越久，人们对该名男人本就模糊的记忆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