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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衣着破烂，头发也乱糟糟的，可那孩子瞧上去，一眼便是出尘绝世的好容貌。

　　在这样的环境中，更是如明珠蒙尘一般。

　　只是唯独一点奇怪。

　　那孩子明知道自己在被亲生父母卖给人贩子，人贩子还要将他送去做轻贱如尘泥的小倌。

　　可面上，仍是笑着的。

　　人贩子最终动摇了，嚷着反正要将这孩子送去做小倌，四两便四两吧。

　　江晚芍瞧不下去了，让抱月扔了些银两，赶走了人贩子。

　　那家父母见眼前的小姑娘非富即贵，连忙磕头下跪。

　　还保证，再也不会将那孩子卖出。

　　江晚芍又命人给他们一些钱财，足以养大这个孩子。

　　临走时，那孩子却跑来拦住她，比划着要她的名字。

　　那之后，江晚芍也问了他的名讳。

　　男孩的父母连忙上前，谄媚地笑着，说自家孩子就叫沈哑巴。

　　江晚芍怔了片刻，帮那男孩了个新名讳：

　　沈墨。

　　即便默然无语，也可端方厚重如墨。

第71章 似笑非笑望着她

　　许多年过去了，江晚芍再未见过那个男孩。

　　如今，却在这百花巷收到了这样一只求救的手帕。

　　“这聚宝阁是什么地方？”

　　江晚芍从未听过，便问抱月。

　　抱月眉头微皱，解释道，“京中唯一的赌坊。”

　　至于为什么是唯一的，自然是因为聚宝阁崛起后，迅速吞并了京中所有的赌坊。

　　一家独大的局面，就此再未被打破。

　　传言说，里面不止有赌坊，还有黑市各种见不得人的交易也在其中。

　　“王妃。”抱月压低了声音，“许多人都说，这聚宝阁背后的人和千岁很不对付呢。”

　　“为何？”

　　“因为千岁他第一次去聚宝阁时，一个时辰便赢了十万两——黄金。”

　　江晚芍面上的淡定顿时破碎。

　　“多少？”

　　“十万两黄金。”抱月一脸敬畏。

　　“原来裴渡这么有钱。”

　　抱月接着道，“千岁只是赢了那些筹码罢了。”

　　“聚宝阁的管事说，他们没有那么多钱，最多每年一万两，十年偿清。”

　　江晚芍抽了抽嘴角。

　　不是京城唯一的赌坊龙头吗，居然还好意思提出分期付款？

　　“所以，千岁大人现在是聚宝阁的债主，闲来无事便会去那里喝茶。”

　　抱月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四舍五入的话，您也是聚宝阁的债主呀。”

　　江晚芍连忙摆手。

　　“低调低调，虽然我很厉害，但是这是一种不必声张的厉害。”

　　要是她光明正大去聚宝阁，保不准要被那还不起债的老板拖到小黑屋打一顿。

　　思索片刻，她对着除抱月与她外空无一人的屋子，轻轻唤了声。

　　“素霜？你在吗？”

　　下一瞬，眼前白影闪过，有什么从开启的窗子中呼啸而入。

　　定睛一瞧，一身白衣，右手按刀的素霜已稳稳立在身前。

　　“王妃，您有何吩咐。”

　　自从玉娘那件事时，她没听素霜的劝阻，引狼入室。

　　江晚芍便对素霜多了几分谢意。

　　………

　　半个时辰后。

　　两个身着白衣，头戴斗笠，以白纱遮面的女子踏入了聚宝阁。

　　“想不到竟是别有洞天。”

　　瞧着聚宝阁内部奢华靡丽的布局架构，江晚芍忍不住感叹一句。

　　房梁，立柱，屏风，外加四面高墙，皆是呈现出一种不闪瞎眼不罢休的黄金光芒。

　　波斯来的猩红绒地毯，昂贵无比，在这里却铺的满满当当。

　　似乎是纯金打造的匾额高挂，上书：

　　“千金散尽繁华梦，今朝一掷任逍遥”

　　横批：“挥金如土”

　　俗气是当然的，不过更有一种令人不惜万贯潇洒今朝的意味在其中。

　　大厅极为宽敞，却是挤满了高声叫嚷，急红了眼的人。

　　蹦着跳着，哭着笑着，疯癫与狂妄并存。

　　素霜按刀开道，江晚芍随在她身后，绕过几个在地上哭着打滚的男人，迈上楼梯。

　　按照一般的规矩来说，自然是越往上，东西的级别越高。

　　二人一直没发现什么有关沈墨的线索。

　　直到来到第八层，也就是这聚宝阁的顶层。

　　几个笑容满面的妖娆女子拦住了她们。

　　“二位可知这第八层的规矩？”

　　“这拍卖的东西，价码都是由骰子来定的，若是出了声又付不起……”

　　为首的女子笑的更妩媚了些，“那便要留下性命。”

　　说话间，几个人高马大的蒙面小厮，一手拎着一个软趴趴的人，从她们身边沉默着走过。

　　那几个被拎着的人，四肢绵软地垂着，面容扭曲。

　　显然，离去的不是很“安详”。

　　见她们二人没有言语，那几名美貌惊人的女子又笑着开口。

　　“今日的拍卖品可是有趣的很哦，尤其是一位俊朗多娇的小公子……

　　名唤沈墨，是朝阳公主曾经的十八名面首之首呢。”

　　江晚芍顺着她们的纤纤玉指，向着盆景掩映的八层内部瞧去。

　　模模糊糊可以看见，木质展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铁笼，一个人影跪在其中。

　　看来，那便是沈墨了。

　　除此以外，江晚芍还瞧见了另一个，也是她最为熟悉的身影——裴渡。

　　裴渡懒洋洋坐在那视野最好的位置上，虽然神情瞧不真切，但也是极为慵懒放松的模样。

　　该不会，又是来这里“要债”的吧。

　　江晚芍那颗微微有些不安的心，忽然镇定了下来。

　　既然裴渡都在此地，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条件我们清楚了，我们要进去。”

　　妖娆女子们咯咯笑了起来，袅袅婷婷让开了一条香气扑鼻的道路。

　　“死在这里的人，全部身家便也归聚宝阁所有。”

　　素霜脚步放缓，低低对她道。

　　怪不得，那些女子都是一副很期待赌客们进这第八层的模样。

　　人多眼杂，江晚芍没去与裴渡说些什么，而是挑了他身后的额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一蒙面人走上了展台，看样子是主持拍卖者。

　　介绍拍卖品时，巨大铁笼上的薄纱被掀起，里面的人瞧得更真切了。

　　赌客中，爆发出一阵惊叹般的窃窃私语之声。

　　只因那被关着的青年，容貌实在是过于出色。

　　他没有束发，满头墨色青丝披散，几缕湿漉漉贴在那张颠倒众生的绝色面容之上。

　　唇红如血，衬得本就病态苍白的肌肤胜过飞雪之色。

　　让江晚芍确定他就是沈墨的，还是他唇角那抹诡异的笑。

　　被如此惨无人道地当成货物，任谁也无法笑出来吧。

　　可这男人却能。

　　他不但笑着，还笑的柔和而宁静。

　　微笑的弧度，与当年那个被父母讨价还价想要四两银子卖掉的小男孩，如出一辙。

　　结合他的处境，自然让人有种诡异之感。

　　忽然，他微微转了下漆黑如墨的眼珠。

　　视线正好与江晚芍在空中相撞。

　　江晚芍有些出神，竟觉得那眼神中包含了许多要说的话。

　　回过神来时，沈墨早已收回了视线。

　　并且，坐在前方的裴渡，不知何时已经侧过了身子。

　　在烛火微明的光线中，正似笑非笑望着她。

第72章 在我面前觊觎别的男人？

　　咦……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江晚芍唇角扯出一个心虚的笑容。

　　接着才想起，自己还蒙着面纱，裴渡自然是瞧不见她的表情的。

　　那又是如何认出她的？

　　她悄悄掀起面纱，冲着裴渡，无声地唤了声夫君。

　　裴渡勾了下唇，这才心情好转似的将身子转了回去。

　　率先拍卖的都是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比如各种颜色的玉牌。

　　拍下一块，便会有人替他除去一个人的性命。

　　想除去的人地位越高，要拍下的玉牌颜色越深。

　　竞拍者喊的不是价格，而是次数。

　　投骰子的次数。

　　骰子上的一个数字，代表的便是万两白银。

　　次数高者可以得到购买的权利，价格便是几次投出来的点数相加。

　　沈墨被放在最后竞拍。

　　江晚芍本以为在场的男人占了大多数，想来不会有多少人打沈墨的主意。

　　却不想，随着铃铛轻响，此起彼伏的报数声响了起来。

　　“我两次！”

　　“我三次！”

　　“五次！”

　　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