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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耐了一会，还是问出口了：“他现在是在做什么生意吗？”

普通的生意又怎么会让她如此讳莫如深，琴姐打拼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她又叹了一口气，看着何萱晴的神情有些悲伤：“别问了，惜缘，就让他彻底成为你人生的过客吧。”

意料之外地，连这个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何萱晴心中有些凝重了。

琴姐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又和她商量了一会复出的一些相关事宜。

何萱晴买完单，目送着琴姐提上包离开。

却又听见门口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琴姐愤怒的声音在其中格外清晰。

出于好奇，何萱晴推开咖啡馆的大门查看情况。

却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她意料之外的人。

陈嘉佑单手抱着一捧艳丽得像是吸食鲜血而生的红色玫瑰，神色冰冷。

另一边，琴姐被几个着装统一的人控制着，嘴里却还在痛骂陈嘉佑假惺惺。

陈嘉佑像是听不到一般，目光一直向着咖啡馆附近搜寻着什么。

何萱晴看见控制着琴姐的那群人，领头的那一个走到陈嘉佑身边，神情恭敬地说了些什么。

陈嘉佑随着那人的话语转头，目光捕捉到她，弯起嘴角和眼睛绽放出一个惊艳至极的笑容。

何萱晴只感到身上一阵寒意，无法控制地有些僵住了。

陈嘉佑步伐缓慢，脚下的皮鞋在地砖上反射出阴影，一步一步将她逼到没有退路。

那双望着她的眼睛却带着让人无法不感到惊悚的温柔。

“惜缘，我来找你认错了。”

他举着一捧红玫瑰，站定在何萱晴面前。

第21章

何萱晴看着眼前的男人，脚步再一次后退。

陈嘉佑从发型到着装都精致修缮过，一改上次见面时颓废瘦削的样子。

纹理流畅的黑色西装衬出了他的宽肩窄腰，脚下那双是意大利手工设计的定制皮鞋。

他的脸色苍白不已，配合这张曾经令何萱晴深深眷恋的脸——

就像是在国外的名流舞会上，向她款款地伸出手邀舞的精致贵族一般。

何萱晴却记得，自从入伍后，陈嘉佑那号称晒也晒不黑的皮肤可是深了两个色号的。

但即使是上学的时候，陈嘉佑再白也是看起来健康的肤色。

而非现在这副……如同腐尸一般美得让人恐惧的样子。

何萱晴胸口起伏着，压下心中带着怒火的质问，却还是没有忍住，向着陈嘉佑伸出手——

陈嘉佑的眼睛亮了起来。

——“啪”！清脆的巴掌声，轻而易举地粉碎了他的幻想。

只是，何萱晴伸出去的那只手，却是怎么也收不回了。

陈嘉佑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红痕，他却抓着何萱晴的手，按在脸颊边，笑容温和：“惜缘……”

“我好想你。”

补充在后面的这句话，却是带着哽咽的。

何萱晴冷眼看着他，只感觉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令人作呕。

那些他与王吟湫亲密无间时，她独自熬过的一个个夜晚；

那些在他失约时，她按压着手臂上的烫伤，却只能空等的一桌桌饭菜；

那捧已经枯萎的野鲜花；

那瓶被误解的药盒；

那些拨出去却无人接听的电话……

那个枯坐的生日夜晚。

何萱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才让陈嘉佑认为这样一捧花就能抵消她的痛苦。

还是这样一捧，他无数次赠送给另一个女人的红玫瑰。

玫瑰很好，但陈嘉佑手上的玫瑰只会让她恶心。

这不能带给她什么美好的回忆，却被陈嘉佑认为可以拿来道歉。

仿佛这个名叫陈嘉佑的人天生就享有能够随时划开何萱晴的心脏，然后堂而皇之住进去的特权一样。

这份特权是我给他的吗？何萱晴想。

是她自己将名为爱的刀柄送到陈嘉佑手上……

以至让他产生了，她永远都温顺驯服地跟在他身边的错觉的吗？

陈嘉佑依旧将那捧失约的血红色玫瑰举在她的面前。

何萱晴失神了一瞬，下一刻，花束就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那些糜艳的花瓣沾染了污泥，从根茎上断开的花骨朵滚进了下水沟，再也不见天日。

就像是一颗已经发臭了的真心，得不到除了厌弃以外的一点东西。

何萱晴再一次推开了他，目光平静：“你想把琴姐怎么样？”

“……惜缘，”陈嘉佑的目光从地上的花束上抽离，看着她，似乎连声带都在颤抖：“我不会伤害她……”

他做了个手势，压制着琴姐的那群人立刻松开了。

琴姐揉着手腕似乎想要往这边过来，却被身前的一个个人拦住。

“我抓她也只是想问你在哪里而已，没想到你就在这里。”陈嘉佑继续说着，他不再上前，任由何萱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我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相信我惜缘……我不会再让你痛苦了。”

“呵，”何萱晴声音带着讽刺，“我也很难想到能有什么事会比从十楼跳下去痛苦呢。”

陈嘉佑如她所愿地僵住了：“惜缘，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让我离开。”何萱晴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

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她想听的话。

毫无预兆地，陈嘉佑看着她，一滴眼泪滑下了脸颊。

何萱晴挑眉，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陈嘉佑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倒是平静了很多，“你不是想重新回去唱歌吗？”

“我会帮你的，惜缘。”

“我可以给你别人都给不了的东西，无条件的。”他像是恢复了以往波澜不惊的样子，“只要还能看到你……”

“这可算不上‘无条件’。”何萱晴打量着他，像是评估什么商品。

第22章

胸口剧烈的跳动让陈嘉佑知道自己还活着，但何萱晴的眼神却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何萱晴乘机将自己的手挣脱了出来，陈嘉佑也没再强行拽着她。

他像个患病已久的心脏病人一样，嘴唇上的血色褪尽，扯出个笑容继续往下说：“总之，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你给我一个月时间……”

“她为什么要给你时间？”不远处的声音响起，韩麟渡悠闲地走过来。

何萱晴回头看见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也松了一口气，朝他点头微笑。

陈嘉佑那些不知道是打手还是保镖的人似乎也没有拦住他，对上老板阴郁的目光纷纷低头。

“李营长，不，李老板，昨天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不要纠缠别人的女朋友了吗，怎么不长记性呢？”

今天稍长的头发被他束在脑后扎了个狼尾，又穿了身简便的休闲服，收起对上陈嘉佑的戾气后瞬间青春了许多。

何萱晴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连韩麟渡说她是他女朋友都不让她觉得生气了。

她拽拽韩麟渡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别和他吵。”

韩麟渡顺从地牵上了她的手。

陈嘉佑冷眼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心中无数阴翳生出：“她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

而韩麟渡只是晃了晃那只紧牵的手，挑衅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二人之间已经弥漫起浓重的火药味。

何萱晴深觉不妙，这样下去两人必定会动手，于是拽着韩麟渡就想走。

出乎她意料的是，陈嘉佑突然冲上来，紧握得青筋暴起的拳头猛然打在了韩麟渡的脸上。

韩麟渡自然不甘示弱，用手背蹭了把脸颊跟着一拳击中他腹部。

何萱晴知道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她能拦得住了，自觉地退到了一边避免被波及。

她目光担忧地在两人之间梭巡，却只是让他们打得更加拼命而已。

两人都有过丰富的军队经验，曾经对练的次数也不算少数。

但那毕竟是训练，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狠劲。

何萱晴心里很清楚结果。

她虽然不知道陈嘉佑的情况，但关于韩麟渡却是一清二楚。

他本就是为了留学出国，那两年里，所有学校之外的休息时间里，他都在医院里陪同着何萱晴治疗。

即使偶尔还会锻炼保持肌肉，战斗素养却已经大不如前了。

果然，一番激战后，韩麟渡败下阵来。

陈嘉佑的情况也不算太好，嘴唇破口，上身的西服外套下满是青紫肿胀的伤痕。

他却强撑着自己直起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韩麟渡，眼中满是蔑视。

那或许是一种胜利者的眼神。

但在抬头找寻何萱晴的时候，这样的眼神就消失无踪了。

因为何萱晴正扶着被他打倒的韩麟渡急切地询问他有没有事，纤细柔软的手掌在韩麟渡身上寻找着伤处。

他看着韩麟渡笑着按下她的手说了些什么，何萱晴愣了一下后捂着嘴掉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