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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肩头闷闷地说道：“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嗯，当然会好好的。你别这样，吓到我了。”沈钺玩着他的衣带，手慢慢探进他的衣服里，覆在了他的心口。

　　用刀在心口取血，多疼啊！

　　他竟然一直取了整整半年！

　　每一次刀扎进去的时候，那血顺着银刀淌出来，一滴一滴地落进药碗里，再制成让她续命的药。

　　哎，这算不算是她的血里也融进了他的血。

　　若是他没这么爱她，或者她没这么爱他，那该多好。

　　这样的话，她死掉他不会难过。

　　他不救她，她也不会失望。

　　可偏偏她好爱他，爱到不舍得闭眼去死。

　　“陛下，晚膳来了。”秋桃和招娣端着饭菜进来了。

　　她平常喜欢吃的就那几道，她也不讲排场，每天有两三道小菜就好。

　　这一晚，宋轻晚愣是没合眼，第二天早上的早朝也不想去，借口身体不适，赖在榻上不起来，想一直陪着沈钺，还是沈钺嫌他絮叨，把他给赶了出去。

　　“那我下朝就回来，你好好歇着，别去碰你的那些绣线，等我回来。”宋轻晚叮嘱了好几遍，又勒令秋桃和招娣，让她们好好守着沈钺，绝不许她劳累。

　　沈钺躺在榻上，看着他换衣服。

　　宋轻晚心思都在叮嘱两个丫头上，亵衣换下来时，露出了心口上昨晚刺下的伤口，米字形，伤口还未结痂。这半年来，每次他和她榻间缠绵时，他要么用手蒙上她的眼睛，要么一直不褪亵衣，一次都没让她见过他的胸膛。

　　她也害臊，没好意思主动去褪他的衣衫，没想到他是为了藏住心口取血的痕迹。

　　那米字形的疤痕就像一朵小小的桃花，边沿是深色的，中间那个取血的小孔像花蕊，艳丽得刺眼。

　　沈钺飞快地拉起被子蒙住头，不敢再看。

　　“好好，我不吵你了，你好好歇着。”宋轻晚道了歉，带着人轻手轻脚地走了。

　　“去把祈大人叫过来。”沈钺掀开被子，轻声说道。

　　“娘娘您不舒服吗？那叫陛下回来吧。”秋桃拖着哭腔说道。

　　“我没事，就是想问问祈大人，三妹妹的伤怎么办。”沈钺安抚住秋桃，哄她去叫人。

　　秋桃好哄，招娣昨晚却是听了个全程，此时看着沈钺，眼睛已经红透了。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沈钺之前要问她，愿不愿意去服侍三妹妹。

　　“娘娘还是躺着吧，祈大人在帘子外面说话就好。他是咱们大周国最厉害的大夫，三妹妹一定没事的。”她忍着难受劲，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第305章把这个给他服下

　　“别哭，没事的。”沈钺靠在床头上，朝她笑了笑：“把我的针线拿来。”

　　“陛下说了，不让你碰。”招娣手背往脸上飞快地抹了一把，朝沈钺连连摇头。

　　“陛下最后也得听我的，你不去拿，我就自己去。”沈钺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招娣怕她累着，赶紧飞奔过去拿针线箩。

　　沈钺早就在做准备了，给两个妹妹留了铺子宅子，她不在了，两个妹妹肯定不能继续留在宫里。没有她的庇护，在宫里太难了。宋轻晚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娶，他得有孩子继承江山。至于小山越，有阿姑和招娣二人悉心照顾，比在商家要好。

　　“祈大人来了。”

　　没一会儿，秋桃带着祈容临快步走了进来。

　　沈钺把两个丫头支出去，起身走到桌前，亲手给祈容临倒了盏茶。

　　“祈大人，说真话。”她把茶盏轻轻放到祈容临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我还有多久时间。”

　　祈容临埋头站了会儿，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低声说道：“顾姑娘，我欠你一条命。”

　　“站起来说话。”沈钺坐到桌前，朝他笑了笑：“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怪任何人了。当初是我自己选的这条路，我自己会好好走完。”

　　“顾姑娘请听我说完。”祈容临慢慢抬头看向她，嘴唇抿了抿，这才继续开口。

　　“希望顾姑娘在去之前，离开这里，不要让陛下看到。”

　　“怕他随我而去？他没这么脆弱。”

　　“顾姑娘了解他，若顾姑娘出事，他一定不惜任何代价，哪怕剖他自己的心来救你。”

　　“所以我是有救的？”沈钺看着他，轻轻点头：“难怪蛊师故意用心脏来养蛊，他毁掉心脏，中毒之人便没救了。”

　　“陛下一向精明，他若哪一天想通了这件事，一定会以他自己的心脏来救顾姑娘。陛下与姑娘之间……我只想让陛下活下去。”祈容临郑重地给沈钺磕了个头，哑声道：“姑娘这条命，祈某人一定还。”

　　“你要为我殉葬？”沈钺笑了起来，她摇摇头，起身过去扶起了他：“起来吧，你说，我该怎么做。”

　　“离开。”祈容临抬起头，艰难地说道：“我会给陛下施以金针术，封闭陛下对顾姑娘的记忆。”

　　“哈哈……”沈钺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她越笑越大声，眼泪都流了出来。

　　“皇后，您怎么了？”秋桃和招娣焦急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沈钺擦了擦眼泪，笑道：“没事，祈大人说了个很好笑的事。”

　　祈容临直挺挺地跪着，苦笑道：“全是我的错。”

　　“在我与他之间，你选他没错。”沈钺笑容敛去，小声说道：“若你是女的，或者你有妹妹，我真要怀疑你动机不纯了。但你确实是因为想救他，才用了别人的身体当引毒的容器。在你心里，他是最重要的。”

　　“是，我希望大周国有一个有作为的明君，不是那些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废物。当初我就是想，牺牲顾姑娘你一个，可以救万万子民……”祈容临点头，“顾姑娘放心，祈某人一定会还你这条命。”

　　“等我死了，你再还我的命有什么用。这些话不要再说了，就好好活着吧，照顾好他。毕竟，我也希望两个妹妹活在盛世太平里。”沈钺转头看向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小声说道：“你走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顾姑娘，还得请你配合。”祈容临从怀里拿出药瓶，小声说道：“我没机会下手，把这个给他服下，他会沉睡。”

　　沈钺看着他，又笑了起来，“祈容临你真是个混账。”

　　“是。”祈容临膝行过来，把药瓶捧到她面前：“求姑娘成全。”

　　“我还没死呢，你就不叫我皇后了。”沈钺看着小瓶子，半晌后，伸出手慢慢拿了过来。

　　小瓶子冰冰凉凉的，寒意一直沁进骨子里。

　　“顾姑娘本来应该自由自在，是我把姑娘卷入这风浪里来，我也会还姑娘继续自在。”

　　“嗯，死得自在。”沈钺握紧瓶子，小声道：“可我的鞋袜还没做完。”

　　“不必做了，辛苦。”祈容临看向桌上那些绣线和锦布，小声说道。

　　“祈容临！”宋轻晚暴怒的呵斥声骤然响起。

　　祈容临面色大变，转头看时，只听得砰地一声殿门被踹开，宋轻晚面色铁青地闯了进来。

　　“你混账！”他抬起一脚，狠狠踹中了祈容临：“你怎么答应我的？你把我置于何地？我的妻子，我护不住，已经无颜苟活，你竟然还要让我做无情无义之人！”

　　祈容临被他踢得飞了出去，身形在半空中翻滚了好几圈，勉强落地站稳。他捂了捂心口，朝着沈钺看了过去，满眼的期待和乞求。

　　“阿宴。”沈钺捂着唇咳了起来。

　　宋轻晚赶紧过去扶住她，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能从嘴里说出来。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愧对沈钺，甚至没脸见她。

　　这月殒毒就该在他自己身体里，不该去祸害任何人！无论是沈钺还是周玉娘！都不该因他而死。

　　“祈容临只是希望你好。”沈钺拉住了宋轻晚，仰头看向他：“事已至此，何必再追究这些呢。”

　　“把东西给我。”宋轻晚握着她的胳膊，声音发颤：“他刚给你的是什么，毒药？还是什么东西？”

　　“止痛的。”沈钺把小白瓶递了过去。

　　祈容临绝望地叹了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宋轻晚把瓶子一把抓在手心，长长地松了口气，用力把沈钺抱进怀里，颤声道：“不要理会他，一定会好的。蛊师以心养蛊，我也可以。”

　　瞧吧，他果然在想这件事。

　　沈钺抱住他，小声说道：“万蛊噬心，会很痛的。”

　　“不痛。”宋轻晚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放在心口上：“它们长得很好。”

　　沈钺猛地颤了一下，眼睛蓦地瞪大，他已经在心脏上种蛊了？

　　“我不会让你死，你苦了那么多年，该好好享福的。”宋轻晚把她的手摁在胸膛上，小声说道：“颜儿，你信我，蛊师能养成心蛊，我也可以。”

第306章以唇喂他

　　沈钺仰着看着他，只觉得眼睛胀痛得厉害，痛得要裂开了！

　　他疯了吗？

　　他怎么敢在心脏种蛊？万蛊噬心，他是要让她心痛死？

　　“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我希望你可以坚持下去。你信我的对不对？”宋轻晚紧紧握着她的手往心口上摁，“你摸摸它，它因为你，永远会跳得这么有力。”

　　沈钺嘴角弯了弯，她不知道自己是想笑，还是想哭。

　　她这辈子的命，算是好，还是苦？

　　“阿宴，我饿了，我们吃饭吧。”沈钺抬手擦了擦眼泪，小声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