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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精神不是太好，眼圈泛着红，下巴刚冒出来不久的胡茬也没来得及清理，不复从前。

　　他黯淡的眸光在我出现的一瞬间亮了起来，随即他动身来到我面前。

　　黎彦封看着我，眸中满是后悔，低哑的声音一出口仿佛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千言万语都汇成了对我的一个招呼。

　　“晚舟，你还好吗？”

　　许久未曾见到黎彦封，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次出院时，他被我当场拆穿的怨恨中。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另他的态度会对我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或许……他还不肯死心，还抱着和我结婚拿到遗产的妄想。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撩起嘴角扬起一个极为讽刺的笑。

　　“见到你，我不好。”

　　带着刺的话落在空气中，黎彦封哑然，他的眼中露出些许无措，但很快又变成痛苦。

　　好半晌，他才开口：“晚舟，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原来，他也知道前后对比的落差会让人感到痛苦啊。

　　我心中好笑，面上更是冷淡，眉眼中尽是对他的不耐烦。

　　“黎彦封，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用冰冷的语气提醒着他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可他却只是呢喃。

　　“是，我知道。”

　　“可是，我们之间的七年，你也能说忘就忘吗？”

　　“我不知道姜落对你做了那些事，如果……如果我早一点看清她的面目……”

　　黎彦封的声音带着悔恨，目光中隐隐掺杂着对过去的怀念。

　　我听懂了他来找我，又变成这幅样子的原因。

　　是他善解人意的姜落露出了真面目，他接受不了了啊。

　　他这是又想起了我的好，又想把曾经那个我找回去了。

　　可是，我们注定回不去了，做不成曾经的兄妹，做不成过去的夫妻，做不成现在的朋友。

　　他红着眼睛想来牵我的手，我忍着恶心避开，再听不下去他的话，开口打断。

　　“够了，黎彦封，没有如果的。”

　　“在你每一次为了她丢下我的时候，结局就注定了。”

　　“七年，我已经攒够了失望，你也没必要再说什么爱我，我不在乎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对他眼中的痛苦视而不见，开口尽是伤人的话。

　　黎彦封身形一颤，像是这个时候才幡然醒悟，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恰在此时，云家来接我的车到了，我没多做停留就要离开。

　　即将上车的时候，黎彦封喊住了我。

　　“晚舟，爷爷醒了，不管怎么样，你去看看他行吗？”

第38章

　　他的声音干涩得几近哽咽，我脚步一顿，却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的态度似乎让他以为，我厌恶他厌恶到了连爷爷也不愿意去看。

　　于是第二天，当我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惊讶。

　　“丫头来了，快到爷爷跟前来，让爷爷看看。”

　　老爷子在病床上坐起身，见着我时脸上露出了微笑，招呼着让我过去。

　　面对爷爷，我带着笑朝他走去，轻轻喊了他一声。

　　“爷爷。”

　　听到我的声音，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更深。

　　等我到他跟前来，他的目光便落在我脸上细细打量，眼中满含心疼。

　　“晚舟，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彦封没照顾好你？”

　　他的话让我笑容一僵，当即转头去看黎彦封。

　　按照黎爷爷住院的时间来推，那也是我变成植物人，黎彦封为了娶姜落气他的时候啊。

　　怎么爷爷醒来之后好像忘记了那一段一样，还以为我和黎彦封关系不错？

　　即使黎彦封没有告诉黎爷爷他住院时期发生的事情，黎爷爷也不可能再说这种话。

　　除非，在黎爷爷醒来之后，黎彦封和他说了什么，让他误以为我还愿意做黎家的孙媳妇。

　　果然，黎彦封避开了和我的对视，他的心思不言而喻。

　　虽然我也担心爷爷的身体，但是我更不想做的是欺骗。

　　我酝酿着话语即将开口的时候被黎彦封率先打断。

　　“是我没照顾好晚舟，爷爷您先休息，我和晚舟说两句话。”

　　黎彦封像是预料到了我即将说的话，安抚过老爷子就拉着我出了病房。

　　病房门口，我甩开他的手，面色不善地质问他。

　　“黎彦封，如果你利用爷爷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在压力下和你复合。”

　　“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配合你的谎言。”

　　黎彦封脸色一白，垂眸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开口解释。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爷爷的身体受不了刺激了。”

　　“你就当为了爷爷的身体，一切等爷爷出院之后再说。”

　　“我不会逼迫你和我结婚，真的，晚舟。”

　　他最后一句是想说保证的，但是他似乎也知道他在我这里信用已经耗尽。

　　于是他选择了更为温和的方式。

　　我正要拒绝，病房的门却突然打开了，黎爷爷的脸露出来的时候我和黎彦封皆是一怔。

　　老爷子脸上的喜色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捉摸不透的晦暗不明。

　　他浑浊的目光在我和黎彦封脸上滑过，开口时声音听不出喜怒。

　　“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看样子，他很可能听到了我和黎彦封的话，猜出了部分内容。

　　回到病房里，老爷子喝了口水，等着我和黎彦封的解释。

　　“说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彦封，这就是你说的晚舟已经原谅你了？”

　　他的目光如刀，落在黎彦封脸上，曾经搅弄商圈风云的气势也在此时显露出来。

　　是啊，我忘了黎爷爷的敏锐，我和黎彦封的反应差这么多，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恐怕在我刚进来打招呼的时候，他就发现端倪了。

　　黎彦封被老爷子问得无话可说，他的五指收在掌心握得骨节泛白，沉默不言。

　　他不肯亲口说，那就只有让我来结束这藕断丝连的联系了。

　　我握着黎爷爷的手，深吸一口气开口。

　　“爷爷，我和黎彦封分手了，对不起，辜负了您的期望。”

　　“但是，我不可能再他在一起了，您也不用拿股份逼他了。”

　　“就算不和他结婚，我曾经也是您的孙女，这一点不会变，您放心。”

　　话音落下，老爷子眼中滑过一丝了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