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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戚容音结婚了。”

　　莫雨讶异地张大了嘴，随后无奈摇头：“黎寒霆，你明明‘恨’戚容音，却又要和她结婚，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黎寒霆拳头捏得死紧，颓败地低下了头。

　　别说莫雨，就连他自己也看不懂自己。

　　为什么当年在遭遇误会时，自己不能和戚容音说清楚呢？

　　平白无故地让相爱的两个人分别四年，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再忍耐不住，泄愤似地将挥拳至墙面。

　　那样强烈的撞击，但黎寒霆却恍然未觉，似乎感觉不到半点痛意。

　　因为那远不及他的心痛。

　　莫雨看得心惊，她低下头，满心满眼都是对戚容音的担心。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戚容音真傻。”

　　黎寒霆收回拳，喃喃道：“是啊，真傻。”

　　不知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戚容音。

　　为了救全队而甘愿牺牲自己的人，又怎么会对他说出那种那般狠心的话？

　　天边的乌云重重叠叠，一层又一层，似乎天幕都要被压下。

　　黎寒霆庆幸自己带了烟。

　　但是他也知道这里是医院，所以只是拿起烟叼在指间，没有点燃。

　　烟虽未点燃，但那淡淡的烟草味让黎寒霆焦躁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是因为戚容音才学会的抽烟。

　　没有戚容音的那四年，他度日如年，只有尼古丁的味道能让他暂时沉迷。

　　他渐渐依赖上那种让大脑眩晕的感觉，他抽烟是为了逃避思念戚容音，但抽烟时的感觉，却总能让他想起戚容音。

　　那种令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就像戚容音一样。

　　黎寒霆站在窗边，手上叼着烟，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

　　手术室的灯终于转绿，一位护士走了出来。

　　黎寒霆和莫雨急忙上前：“她怎么样了？”

　　护士摘下口罩：“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但表面皮肤因爆炸烧伤过重，需要进行自体植皮手术，你们需要再签一份协议。”

　　在听到医生的话时，黎寒霆的心瞬时就奇异地安定下来。

　　他作为救援队队长，自然比谁都要明白生命的重量。

　　只要人没死，就永远都有希望。

　　他再度拿起纸笔，郑重地签下了字。

　　护士接过，转身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灯再度亮起。

　　黎寒霆的心再度揪起。

　　即使他知道戚容音捡回了一条命，但一想到她在里面所受的痛苦，他就心如刀割。

　　时间如沙漏般匆匆而逝，手术不知做了多久。

　　莫雨和黎寒霆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戚父戚母。

　　是莫雨通知的他们。

　　他们年老的身子微微佝偻，满是皱纹的脸已然全是泪水。

　　戚家数代书香世家，家境富裕，戚家全家上下不曾受过什么苦，到了戚容音这一辈，也就独她一个女儿。

　　戚母听莫雨说完情况后，眼泪才稍稍止住。

　　却在看到黎寒霆脸的那一瞬愣住。

　　“是你？”

第十三章

　　黎寒霆诧异戚母怎会在认识他，却很快恭敬道：“伯父伯母，您好，我是黎寒霆。”

　　戚母却冷了神色：“我自然知道是你，你就是那个让音音看了四年照片的男人。”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了解，在生日那天她还说要带你回来给我们认识，没想到第二天你就不告而别，那四年，你知道音音是怎么过的么！”

　　“你走后她不吃也不喝，每次我和他爸看到她半夜坐在房间里看着你照片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啊！”

　　戚母扫了眼他胸口队徽：“原来你就是音音救援队的队长啊，想必音音不进我推荐的工作单位，就是为了你吧！所以才会出这种祸！”

　　黎寒霆听了这些话，心中又哭又涩，吼间如堵了一大团般棉花难受。

　　戚容音为她做了这么多，他竟然还误会她……

　　他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只能将头低地更低些，静静地听着戚母的控诉。

　　戚母虽是有涵养的人，但事情关联到自己女儿身上也是越说越激动。

　　莫雨忙打圆场：“伯母，您别激动，这事也不能怪黎寒霆，咱们还是先等音音从手术室出来吧。”

　　戚母这才顺气，擦干眼泪坐在手术室外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

　　手术室灯灭，这回是医生走了出来。

　　戚母忙道：“医生，我女儿没事吧？”

　　医生点头：“所幸送往医院及时救回了一条命，植皮手术也很成功，只是病人的身体和内脏因爆炸损伤过重，若要恢复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众人紧张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病人已经送往病房了，但是还未苏醒，你们可以先去看看她。”

　　“好，谢谢医生。”

　　道过谢后，几人都转去了重症病房。

　　戚母和戚父看着躺在病床上包着厚厚纱布的戚容音，饶再坚强，也忍不住捂住嘴唇小声地哭泣。

　　戚容音穿着蓝白病服，戴着呼吸机，病床旁的仪器不停发出机械的“滴滴”声。

　　黎寒霆却没有反应。

　　巧笑嫣然的戚容音，活泼好动的戚容音，狡黠机敏的戚容音他都见过。

　　可他就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戚容音。

　　他静静地看着她，面色无常，呼吸却停了。

　　就在胸腔因没有呼吸将要爆炸时，他再也撑不住，走出门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黎寒霆眼眶滚烫，他从没如此痛恨过自己。

　　他究竟是有多铁石心肠，才能对戚容音做出那些事？

　　即使现戚母现在要挫他的骨，扒他的皮都不为过。

　　他无助地坐在椅子上，像个迷途的旅人般，深陷于迷雾之中。

　　他想寻找着出口，可只有吃人的黑暗将他淹没。

　　……

　　几天过去。

　　医院走廊。

　　黎寒霆接到了李诞的电话：“黎队，戚容音怎么样了？我和队友们都很关心她。”

　　黎寒霆把戚容音的情况说了个明白。

　　李诞听完，重重叹了口气：“活着就已经是幸事了。”

　　黎寒霆没有接话。

　　李诞知道他现在心情沉重，忙告诉他好消息：“黎队，咱们此次泥石流的救援行动已经结束了，等戚容音醒了，你一定要告诉她，过段时间咱们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咱们一定会去看他。”

　　他这才开口：“我替戚戚谢谢你们。”

　　“我们还在收拾，先挂了。”

　　“嗯。”

　　黎寒霆收起电话，脸上有些疲惫。

　　这几日，即使面对戚父戚母的冷言冷语，他也几乎是片刻不离戚容音。

　　忽然，却见莫雨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莫雨满脸欣喜：“音音终于醒了！”

第十四章

　　黎寒霆身躯一震，急忙进了病房。

　　戚容音已然转醒。

　　她身上的纱布未拆，依旧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戚母正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他推门而入时，戚母和黎寒霆都注意到了他。

　　黎寒霆第一次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般，他站在门口，不知说些什么。

　　戚容音的眼睛瞟向他，清凌凌的目光像雪花般落到她的面颊上，带来丝丝点点的凉意。

　　只是一眼，就让他喉间梗塞。

　　半晌他才说出话：“戚戚，你还好吗……”

　　因水的滋润，戚容音的才得以开口说话。

　　但她的嗓子因吸入了爆炸时的烟尘，嗓音像是被烟熏过。

　　死里逃生，她的第一句话却是：“黎寒霆，我们离婚。”

　　戚母之前在家属签字时就知道他们结婚的事，但戚容音捡回了一条命，她疼惜她还来不及，自是不会多加责怪。

　　她只会怪黎寒霆。

　　戚容音因黎寒霆受了四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