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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上市的打算，她肯定都没摸清楚。股权这玩意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如果不准备上市，在一级市场买卖，其实也没啥可变现的价值。当然，也可以每年按股份分红，不过，我猜她肯定没这个本事。如果公司正在走上市流程，按照她的心思，那必须咬牙，哪怕试管，再生男孩，股权继承也肯定有娘俩的份，为啥要和老周撕破脸呢？她拿下老周不就是因为肯生孩子吗？”

　　苏桐回过头去看，陈丽莎对着手机又叮嘱了一句，挂断了电话，朝苏桐招了招手。

　　阳光下，陈丽莎夸张的耳环闪烁着光芒。苏桐赶忙跑了过去，向她的新领导报道。她正想着如何介绍自己，陈丽莎一句话就见血封喉。

　　“你就是苏桐？薇薇安和我打过招呼，说绝不能让你好过。”

第三十九章 您画的饼有点太大，我一口吃不下

　　世人将一个理想社会称之为乌托邦，而苏桐将它命名为“毫无必要去痴心妄想的社会”。

　　接到人事任命，知晓自己从IPO项目组转到并购组时，苏桐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

　　即使IPO业务寒气逼人，大量同事纷纷申请从IPO股权岗位转至债券融资、并购重组和投资等业务线都难如愿，苏桐作为被动调岗人员，也难以相信贾浩宇是在帮自己。

　　男人一旦有了权利，就会原形毕露。苏桐至今还记得，贾浩宇升职成MD的那天，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说，“苏桐，我终于可以成为酒局上决定散摊儿的那个人了”。

　　一批牛马翻身做主人，另一批牛马就要继续忍下去。

　　苏桐从未痴心妄想贾浩宇能打消不必要的顾虑，以同事身份正常相处，但是，她确实没想到贾浩宇如此心狠，居然直接把自己送去了外号为“灭绝师太”的陈丽莎手上。

　　陈丽莎前十余年的工作生涯都在鼎麒集团的对家摩辰国际，一直负责亚太地区的并购项目，领域涉及能源与材料与医疗保健。

　　有传闻说，马行知被苏维德“扔”回大中华区时，陈丽莎被他高薪挖角，单枪匹马跳来了鼎麒集团。

　　之前，也有不少猎头和高管希望能够将陈丽莎收入麾下。三顾茅庐的事情数不胜数，陈丽莎都不为所动。因此，外人都猜测，马行知除了给陈丽莎高级MD的头衔和难以拒绝的薪资外，一定还给了不能为外人道也的好处。

　　不然，陈丽莎怎么可能壮士断腕，放掉过往的资源，不带一兵一卒，从头开始？

　　陈丽莎来到鼎麒集团后，业绩上从未让马行知失望。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由，即使陈丽莎手下的VP、副经理与分析师们的投诉信如雪花般飞来，令王茹楠不堪其扰，马行知都没有因此苛责过她。

　　久而久之，鼎麒集团上海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如果一个人能够在陈丽莎手上呆满半年，那么，这个人在抗压能力上绝对难以指摘。只要面试者在面试时说自己跟着陈丽莎做过一个完整的项目，面试官就必然会投来敬佩及同情的目光。

　　金融行业里，无利不起早。过往行情好的时候，虽然跟着陈丽莎苦不堪言，但是，到手的奖金足以让人把牙都咬碎了还愿意咧开嘴露出笑容。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并购一手托两家，难的就是撮合，谈判容易成交难，有钱的买方越来越少，常常一通忙下来，连米汤都喝不tຊ着。

　　怨声载道不减，陈丽莎的魔鬼作风又没有任何要调整的迹象。辞职信、转组信与投诉信并驾齐驱，王茹楠壮着胆子揪着陈丽莎的错处不放，找马行知大闹了一次，说现在压根没有员工愿意去陈丽莎的组，仅剩的两个员工一个查出了深度抑郁，另一个得了甲状腺癌要做手术。

　　恰好，贾浩宇要把苏桐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立刻表示要解马行知的燃眉之急，愿意贡献一位员工。王茹楠见马行知有意维护陈丽莎，只好顺坡下驴，声称如果连苏桐也交了辞职信，她便把陈丽莎的行径上报美国总部，非开除陈丽莎不可。

　　而这背后的弯弯绕绕，苏桐自然无法知晓。她只知道，做并购的其他MD都尚有项目在推进，而光杆司令陈丽莎则时运不济，三个项目全军覆没。

　　两个项目的报告都做完了，董事长也非常满意，一顿表扬后告诉陈丽莎“不好意思，我发现我钱不够”。

　　另一个项目眼瞅着上市公司都要发公告了，标的公司老板不知道为何突然大谈人生理想，不忍心把苦心经营的公司给卖了，再次告吹。

　　苏桐不解，陈丽莎都自身难保了，何必来自己这个小喽啰这里摆官威？

　　“彼此彼此。虽然我来你这里之前，没有人和我打招呼。但是，你应该猜得到，他们把我送到你这儿来，也不是为了让你好过。”苏桐决心破罐子破摔。

　　陈丽莎刚把离婚证给领了，财产分到手很是划算，心情正畅快，本来只想吓唬吓唬苏桐，没想到碰到个硬柿子，双手抱胸起了兴致。

　　“这么说来，你是个灾星？”陈丽莎挑着眉。

　　“灾星说不上，比较克老板吧，不然贾浩宇不会着急把我送走。”苏桐回答。

　　苏桐所言非虚。张呈祥丢了工作还被调查是否存在在职期间行为不端的问题，迈克尔因为竞业协议化名布鲁克入职另一家头部公司，结果被有心人拍下照片并举报，面临着巨额赔偿。

　　至于劳伦斯，据说为了避开华尔街凶恶的厮杀，称自己的手指肿得无法动弹，长期在塞浦路斯休无薪病假。

　　她的这些老板，要么没了权，要么没了钱，要么失了势。相比于现在每个月还能按时交五险一金的苏桐来说，确实不算运气好。

　　“可我怎么听说贾浩宇不要你的原因是你向他示爱没有成功？”陈丽莎的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我不太信。比起贾浩宇，方觉明更值得投资。”

　　苏桐听得刺耳。她讨厌一切的先入为主，如果陈丽莎在与她共事之前，就对苏桐有了刻板印象，那么，接下来勉强地合作，也只是累人累己。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一个女人有爱情就会没饭碗。就好像如果我想要好好保住饭碗，我就不能去自主地恋爱一样。为什么要这么想问题呢？我又没有蠢到把爱情放在我的饭碗里。”苏桐盯着陈丽莎，丝毫没有回避她探究的目光。

　　陈丽莎笑了笑，转而问道：“苏桐，你想用多少时间做到我的位置？”

　　“做到高级MD？”苏桐被问住。

　　“四年怎么样？”陈丽莎提议。

　　在鼎麒集团的设置中，VP负责监督副经理及分析师的工作，像贾浩宇一样的初级MD则需要确保交易过程如期进行及客户关系维护。

　　VP到初级MD常规需要3年，3年之后，表现优异者有机会升职为高级MD，专职负责客户关系管理和开发客户。

　　也就是说，哪怕苏桐能够一路顺风顺水，一般也需要6年。

　　陈丽莎所说的4年即从VP升到高级MD并非没有发生过，只是先例寥寥。

　　苏桐一脸为难，真诚地说道：“陈总，您画的饼有点太大，我一口吃不下。”

第四十章 坐着牛车去打工

　　苏桐查看过陈丽莎经手过的并购项目，10亿美元以上的交易就有4个。

　　辉煌时，陈丽莎还曾经主导蚯蚓集团收购了航空电子巨头飞天公司，实现了科技和航空的深度融合，至今还是行业里航空电子产业的指导性案例。

　　可能真的是经济大环境不好，今时不同往日，当苏桐和陈丽莎从经济舱转到大巴，再辗转见到客户派来的交通工具时，苏桐很确定，此时此刻，她确实是陈丽莎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了。

　　在这个山沟沟里，只有坐牛车才能抵达。客户派来的大水牛的穿着还算气派，裹了个蓝色的旗子，上面还写着“东吴乳业”。

　　“大爷，我有个疑问，您驾这个牛车要考驾照吗？”苏桐坐在稻草上，随着牛车一颠一颠。

　　大爷耳背，压根没听到苏桐的提问。

　　苏桐只好看着大水牛的背影，抱歉地忏悔自己早上不该吃两份飞机餐，害得大水牛承受本不该承受之重。

　　能不能四年干成高级MD，苏桐没有把握。但是，至少现在来说，她已经被迫在用高级MD的思维思考如何跑路了。

　　苏桐故作深沉地望着牛屁股，为自己的未来而烦恼。IPO和PE、VC都快凉了，并购再这么萎靡下去，苏桐只能考虑破产业务了。

　　然而，破产业务都被国内寡头垄断，怎么也轮不到苏桐这种小兵去分杯羹。这么想来，还是陈起出的改行去开网约车的主意更靠谱。

　　陈丽莎无暇顾及苏桐的小心思，她翻阅着此行的潜在开发客户东吴乳业的资料，若有所思：“苏桐，你是怎么知道实控人有过三个老婆的？”

　　“微博咯。她们在微博上对骂过，你试试搜实控人的昵称‘老不死的吴缺牙’就能搜到。”苏桐看了一眼陈丽莎，赶忙打消她的顾虑，“我查过了，实控人和这三个前老婆之间都没有债务纠纷，暂时不考虑标为风险因素”。

　　“OK。”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