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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雪妍将被子又裹紧了一些,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她的样子,蒋云慕感觉心底好像咯噔了一下。
感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流逝。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那天看见伍雪妍跳到荷花潭一般。
一种浓郁的,无法捕捉的情绪,在提醒他:你正在失去她。
“紫烟……之前的一切哥哥不知道,没能保护你,对不起。”
“以后再也不会去了,别怕好吗?”
伍雪妍看着他,眼神冷淡地不像话。
就在蒋云慕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却开口了。
“为什么救我,我不想活,活着……很痛苦。”
第16章
开阳国。
清晨的京城,被一层雾气包裹。
冷风在窗外呼啸了几声。
明明房间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可蒋云慕无端觉得冷。
他瑟缩了一下才将视线重新投到伍雪妍的身上。
他看着伍雪妍,眼中满是心疼与悔恨。
蒋云慕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要如何才能劝一个求死之人活下去?
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半晌之后,他也只憋出句:“你不能死,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伍雪妍沉默了许久,久到蒋云慕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
“你说,不洁之人都该死,都应该生生世世困在地牢,所以,你要带我去吗?”
熟悉的话语袭进自己的脑海里,蒋云慕才发觉这句话有多么难听。
嘴唇被他咬得有些发白。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他的双眼竟布满了血丝。
“我不是在说你,哪些都不是你的错,我只是……”
蒋云慕想要解释,伍雪妍却不想在听下去了。
“当初我坏了你的名声,现在我坏了镇国公府的名声,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不洁之人了。”
“小公爷,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在这个世道能活多久,我又凭什么活。”
你说人是多么奇怪。
自从伍雪妍回来,就一直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蒋云慕便想着,还是要多说些话才好,结结巴巴的像什么样子。
现在伍雪妍能好好说话了,能够看着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了。
可蒋云慕却不想听了。
“紫烟,别这样说,都知道这不是你所愿,错的是那些人。”
他这般安慰着,可却连自己也无法信服。
蒋云慕甚至有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救她真的是为她好吗?
是为了她,还是因为自己那一瞬间的不舍和怜惜,还有哪些突如其来莫名的情愫。
若她死了,哪些污言秽语永远流不到她的耳朵里,甚至有人会为她惋惜。
可是,她活着,哪些事迹就会变成谣言。
每个看到她的人,不会记得她是受害者,只会说,她是个不洁之人。
“这不是你的错,你应当活着。”他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像是说给伍雪妍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紫烟,哥哥会让那些人闭嘴的。”所以别怕。
所以也别那么疏离的叫我小公爷了。
文字里面看到是一回事,可是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
心脏苦涩无比,他还是说着:“哥哥在,别怕。”
伍雪妍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房梁一处正在结网的蜘蛛,眼神空洞而迷茫。
蜘蛛网的中间困着一只小飞虫,她感觉自己如同那只虫一样。
任由她如何挣扎也再也无法逃脱。
凳子上的水,伍雪妍一口都没有喝。
她在等着蒋云慕离开。
也许是蒋云慕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也许是受不了房间里压抑的氛围,蒋云慕还是走了。
直到他离开,伍雪妍才躺了下来,将头埋在了被子里。
昏暗狭小的环境让她能萌生出一丝安全感。
因为这样,没有人能够碰到她,那是她唯一可以逃脱魔爪的时刻。
但是那种窒息的束缚感也让她感觉到痛苦。
就像是无数个日夜,她被一群人束缚。
四肢被禁锢的样子。
她想逃,想挣扎,想有人来救她。
可是最后依然只有她自己,溺毙在痛苦与绝望之中。
第17章
伍雪妍静静的躺在床上,呆滞地望着床梁,眼中没有任何光彩。
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身体却有千斤重,她起不来。
外面的天,亮了又暗。
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太累了,不知过了多久,伍雪妍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去。
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夜色渐深,外面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伍雪妍在睡梦中又回到了那可怕的军营。
那些狰狞的面孔围绕着她,对她肆意凌辱和嘲笑。
她哭喊着,却无人回应。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房间。
伍雪妍猛地惊醒,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她颤抖着坐起身来,环顾着四周黑暗的环境,心中的恐惧再度蔓延开来。
而此时,蒋云慕站在门外。
蒋云慕说服不了自己,没有办法放任伍雪妍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那声声惊雷,更是让他越发担心她会害怕。
犹豫再三,他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伍雪妍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他心疼不已,快步走到床边,轻声唤道:“紫烟。”
伍雪妍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一僵,但却没有抬头。
蒋云慕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紫烟,别怕,我在。”蒋云慕的声音充满了温柔和怜惜。
伍雪妍终于抬起头,眼中却满是警惕,就像是一个怕极了的小兽:“别过来!”
蒋云慕的手僵在那里,她的眼泪就像是灼人的岩浆,烫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不过来,我只是担心你。”
伍雪妍咬着嘴唇,身体依旧止不住地颤抖,“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蒋云慕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紫烟,这不是同情……我只是想帮你。”
蒋云慕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现在的感受。
心底那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向上攀涌着,他只是压制着,不敢让那些情绪冒出头来。
悲伤从伍雪妍的眉眼、嘴角,一丝一缕地流露出来。
“你希望我怎么样,感激你吗?”
“你又能怎么帮我,那些伤害我的人,根本得不到任何惩罚不是吗。”
蒋云慕赶紧心脏似乎被狠狠的搅碎,捏成了一团。
“我会帮你,只是不是现在。”
伍雪妍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包裹的更紧。
对他全然没有任何信任。
蒋云慕着急地说道:“紫烟,相信我,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做到的。”
伍雪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时间?”我等的时间还不够久吗?我受的苦还不算多吗?
蒋云慕缓缓蹲下身子:“紫烟,别急,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伍雪妍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却毫无任何触动。
她紧紧地缩在床角,眼神里依旧只有警惕和抗拒。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着。”
蒋云慕满脸痛苦,声音发颤:“紫烟,我只是想帮你。”
“出去。”伍雪妍感觉一种浓郁的窒息感将她包裹。
她不想再听蒋云慕说的任何话,声音也带着几分焦躁:“出去!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蒋云慕站在原地,手微微颤抖,心中满是痛楚。
伍雪妍依旧紧绷着身体,抗拒如初。
蒋云慕无奈叹气,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她,心里像被无数细针扎着般疼。
“我在门口守着你,有什么你再唤我,好吗?”
他实在没办法离开,只能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让她尽量平静下来。
伍雪妍没有回应,只是依旧紧紧地缩在那里。
蒋云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地退到了门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伍雪妍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伍雪妍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门口的蒋云慕,眼神中依然带着戒备,但似乎也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第18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伍雪妍一夜未眠,神色疲惫而苍白。
而此时,裴母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伍雪妍的院子里。
蒋云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