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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她已经手疾眼快地从我怀里拽下一件东西。

　　一个青烟水墨色的荷包，锦囊纹理独特，荷面带着一个“柔”字。

　　我顿时脸色骤变，下意识回头伸手去夺。

　　姜云姝把手往高处一抬，她身量比我高，一抬手更是将荷包置于我够不到的地方。

　　「妹妹，这是要以下犯上？」

　　我自知在她面前失了态，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看住她。」

　　姜云姝朝着身边的宫女吩咐了一声，扯开了荷包的束口。

　　里面是一张被我妥帖放好的符咒。

　　「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启元十一年，萧梵渊。」

　　她缓缓念出了上面的内容，本带着笑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尤其是看到最后的落款，更是怒上心头。

　　我见状，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她目光似刃刺向我：

　　「妹妹好福气啊——」

　　怨毒、嫉妒、不甘，太多的情绪让她气得发狂。

　　萧梵渊对她的确宠爱，力排众议将她纳入后宫，封为贵妃。

　　流水的金银珠宝、山珍海味都以她为先。

　　可是她身边从来不曾有过一件属于萧梵渊的东西。

　　「我都没有的东西，姜景柔你这个贱婢凭什么有？！」

　　她疾步走上太池湖边，我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却被她身边的宫女伸手拦住。

　　嗯？我眉心一蹙。

　　一道凌厉的掌风向我袭来。

　　我右脚后撤一步，身子一斜，躲了过去。

　　另一只手顺势一个手刀劈在了宫女的后颈上。

　　她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姜云姝见萧梵渊指派来保护自己的宫女竟然轻易被我打晕了，顿时加快了脚步：

　　「姜景柔，你给我站住！」

　　我根本不搭理她的话。

　　哪怕再重的惩罚，也休想阻止我！

　　我速度很快，但是姜云姝的速度更快。

　　一松手，夹着符咒的荷包直直地往湖中坠。

　　短短一秒，已经被湖水浸湿，顺着水流往湖中央飘去。

　　她冲着赶到的我微微一笑：

　　「诶呀，妹妹，真是对不住，我刚刚不小心手滑，你不会怪我吧？」

　　我握住的掌心紧了紧。

　　一阵风扬起——

第8章 双双入水

　　姜云姝下意识退后两步。

　　「扑通——」

　　「娘娘——」

　　夏竹急得一下跪在池塘边，看着我落水的方向，焦急地喊道。

　　「来人呐——快来人呐——」

　　冰冷的湖水浸入大脑的瞬间，我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我以往是不会水的。

　　跟着萧梵渊的部队一起淌河的时候，硬逼着自己学起来。

　　现在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我凝神闭气，待得身体适应了水的浮力，才开始一步步朝着荷包的方向游去。

　　荷包已经灌注了不少水，里面的符咒粘连在一起。

　　我小心地将它抬起，夏竹在岸边艰难地将我拉了上去。

　　我顾不上擦干自己哪哪儿都在滴水的身体，谨慎地从荷包里取出符咒。

　　纸张极薄，因为进了水的原因，全部褶皱在一起。

　　我双手在夏竹递过来的手帕上胡乱擦了擦。

　　小心翼翼地将符咒一点点平展在地上。

　　朱砂撰写的几个字已然模糊不清。

　　我还来不及悲伤，一只脚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它重重地踩上了我视若珍宝的符咒上，随后缓缓地碾过。

　　符咒轻易地碎成了几瓣。

　　乍然间，一股剧痛在我脑海中炸开。

　　仿佛被踩碎的不是符咒，而是我的心。

　　「唔——」

　　我发出一声闷哼，再也抑制不住地从口腔里喷出一股鲜血。1

　　姜云姝躲闪不急，点点红星落在了她白玉兰花的鞋面上。

　　「妹妹，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呢？」

　　她表情很无辜，可是眼神中的恶意清晰可见。

　　殷红的鲜血和朱砂晕开的红墨晕染在一起，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身来，手中是捡拾的符咒的几片残余。

　　望着姜云姝一言不发，嘴角挂着还未擦干净的血迹，平添了几分狠厉。

　　她眼神躲闪，往远处张望。

　　我一步步朝着她走去，踩下一道道水痕。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姜景柔！你想干什么？！」

　　我在她面前站定，倏地抬起了手臂。

　　她惊叫出声：「你连你娘亲都不管了吗？」

　　动作停滞在了半空中。

　　姜云姝见抓到了我的痛处，又扬起了自己的头颅：

　　「哼！我娘说了，要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否则——」

　　「啪——」

　　她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上面清晰印着我的指印。

　　「你——」

　　她抬起手就要打回来，却被我一把抓住。

　　「咔哒。」

　　我直接卸下了她的手腕。

　　「啊——」

　　她叫声凄厉，额间瞬间布满汗珠，面颊涨得通红。

　　过了许久，姜云姝才直起肩膀。

　　「梵渊——」

　　一声轻声呢喃。

　　我下意识地回头。

　　随之而来的，是耳畔的一丝微风。

　　我头朝着侧面一偏，肩头传来一阵剧痛。

　　她手中的金簪本朝着我脖子而来，现在斜插在我肩膀上。

　　见我躲过，她眼中的恶毒愈发深了。

　　「梵渊——」

　　同一个招数还想骗我？！

　　我右手往前一推，右脚猛地一抬。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破空的声音。

　　「唰——」

　　「娘娘！」

　　夏竹猛地朝我扑来。

　　中途似是被什么绊了一跤，没能将我推开。

　　我在她的力道下扭头转身，一只乌黑的箭矢径直朝着我而来。

　　带着巨大的力道笔直地扎进我的心中。

　　心脏像是立刻被撕成了两瓣。

　　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住，朝着后方倒去。

　　眼前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子，拉住了即将落水的姜云姝。

　　我重重地跌在了地上，立刻失去了意识。

第9章 梦魇

　　我似乎被梦魇住了。

　　额间不停地冒着冷汗，眉心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恍惚间，我感受到一阵温热的触感。

　　似是有人用温水浸湿的毛巾轻轻擦去我的汗水，身上有着淡淡的青竹香。

　　这种香气一下子勾起了我脑海中深层的回忆。

　　那是天启九年，我刚嫁给萧梵渊的时候。

　　他不过是一个刚从普济寺回来不久、丝毫不受宠的皇子。

　　皇上连封号都懒得替他想，随意在书中一翻，指着其中一个字说道：

　　「就它吧。」

　　那是一个闲字。

　　闲王府离皇宫极远，占地面积最小。

　　甚至只有三分之一个宰相府。

　　府上下人十五人。

　　除去看门跑腿小厮，他的身边只留有一人侍奉。

　　还是因为我嫁过去了，才多采买了一个婢女。

　　叫做采薇。

　　采薇是被她娘以二两银子卖入王府的。

　　她陪着我和萧梵渊跌跌撞撞走到了夺嫡前夕，却被一只利箭夺去了性命。

　　我甚至来不及好好安葬她。

　　婚后，我与萧梵渊两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倒也顺畅。

　　直到一日我被一阵竹香味吸引。

　　我循着香味来到了王府的一处竹林。

　　却冷不丁撞上了半蹲在竹林里的萧梵渊。1

　　他没有穿着宽大的皇子制式服装，而是一袭水墨色紧身衣袍。

　　腰间一条天青色绦带，将腰身勾勒得分外纤长。

　　我有些慌张地行礼：「王爷，妾身不知王爷在此，惊扰——」

　　话音未落，他已经来到我面前。

　　牵起我的手，掌心火热的温度不断地传到我冰冷的手心。

　　「景柔，你来得正好。」

　　他指着几节放在火堆中的竹子说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我好奇地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