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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睫微颤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说话有些结巴起来：“有……有的。”

裴韵然自小就有洁癖，三天两头就会在家进行一次大清理，就算是没住过的房间，她也会打扫。

陆寒湛颔首，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嗯，那就好。”

他推开旋转门，径直走了进去。

裴韵然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跟上前的时候还不小心被自己跘了一跤。

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趔趄几下，还好被陆寒湛伸手扶住，不至于扑倒地面上去。

两人的距离一靠近，裴韵然闻到了男人身上独特的气息，都没顾及上那染上耳根的红和被陆寒湛牢牢握紧在掌心的手。

她诧异抬眸：“你今天要住在这里吗？”

陆寒湛注意力从掌心的微凉触感回过神来，而后微微点头。

第五十九章

叮的一声。

面前电梯门已经缓缓打开。

裴韵然诧异的半天合不拢嘴，慌忙跟着陆寒湛脚步走了进去。

这突然而来的决定，让裴韵然有些难以招架。

她双手攥紧了手指，小声劝道：“兴许你跟陆爷爷好生道个歉，他会接受你的。”

“老爷子现在正气头上，再回去就是没事找事。”

说完，陆寒湛垂眸仔细瞧着裴韵然，嗓音低低的：“你希望我流落街头？”

裴韵然神情顿了一会儿，直直望进了那双深邃的眼里。

她似是受了什么蛊惑般，拒绝的话明明到了嘴边也没能说出口，

一想到和陆寒湛会住在同一屋檐下……裴韵然紧张的神经已经开始紧绷。

回到公寓。

裴韵然输入密码开门，陆寒湛最先走了进去。

这地方陆寒湛以前住过几次，哪间是客房哪间是浴室他清清楚楚。

所以在裴韵然刚想说话的事实，陆寒湛就眼神打断了她。

留下一句：“去整理一下我房间。”

他径直来到了衣帽间，熟练地取了睡衣钻进了浴室。

也没在意落在玄关的裴韵然。

不多时，哗哗的水声就从浴室里传出来。

裴韵然不经意扫过微暖的光线下的修长身影，眼皮跳了跳，马上走进了客房。

不到半个小时。

陆寒湛披了件黑色睡衣走了出来。

湿漉漉的发丝贴附在脸侧，还未擦去的水珠顺着轮廓滴落。

在裴韵然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身影下意识在门口定住，刚想通知陆寒湛房间已经收拾好的话语就卡在了喉头，呼吸好像也在这一刻变得很沉。

陆寒湛正擦着头发，没注意到裴韵然那边的动静。

他将擦完了毛巾挂在脖子上，来到客厅另一边的水吧台上接了杯水，喉结滚动。

裴韵然慌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低着头刚想拐进房间里去。

忽然听到了身后的陆寒湛低声喊住了她：“以安。”

那声音低低哑哑的，大概是是刚刚泡完澡的缘故，比平常慵懒。

裴韵然全身如同过电一般，背脊一僵，回头看向陆寒湛。

他正坐在水吧台的长椅子上，攥着水杯，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过来，我想和你聊聊。”

裴韵然只好折返，乖乖走到了陆寒湛的长椅子坐下。

陆寒湛身体面对她，将水杯放下，慎重开口：“你最近是不是打算交男朋友？”

闻言，裴韵然表情一滞。

不知道是处于怎样的心理，她没否认，只是问道：“怎么了？”

陆寒湛眯了眯眼，情绪在听到裴韵然回答的那一瞬低了下来，嗓音微沉：“你和谢京珂现在是在试着交往吗？”

裴韵然不禁蹙眉，本来想说没有。

可是看着陆寒湛这逼问的态度，她故意呛话：“就算是呢？”

陆寒湛视线一沉，深呼吸缓过心头的不适感，又问：“那你对谢京珂有感觉吗？”

裴韵然怔住。

接着就听他一副微训的口吻说道：“如果你对一个人没感觉，就不要给她任何机会接近你。”

其实陆寒湛自己也知道，现在他没什么身份去阻止裴韵然和异性的交往。

但对方是谢京珂，他有些不放心。

这番话似是击破了裴韵然的心理防线。

她对上陆寒湛的视线，扬了一个音调反问道：“那你呢？”

“你对我有感觉吗？”

第六十章

正如陆寒湛所说的一样，既然没感觉就不要给任何机会。

可是这二十多年，陆寒湛给予她无尽的温柔，又逼着她不准沦陷，谁能做到？

凝着男人熟悉的眉眼，裴韵然满腔的苦涩化不开。

陆寒湛微直起身体，面对裴韵然的质问，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接话。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裴韵然垂下眼睫，轻声开口：“你还记得，在阳城去毕业典礼路上的事情吗？”

“那个时候我对你说过一句真心话，但你却只是当做我在撒娇而带过。”

陆寒湛眉心微微一动。

隐约浮现起了那天的情形，在车上的时候，他和裴韵然还在因为喻欣的事情而闹得不太愉快。

他和裴韵然那么多年感情，更不希望因为他女朋友让关系闹僵。

所以他服软了，说了什么话也忘记了，只记得那时候，裴韵然对他回敬的一句话好像是：“陆寒湛，我喜欢你。”

陆寒湛回过神来，眼底掠过一丝诧色。

却听裴韵然自顾自的闷声说着：“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小孩，或者对你的感情只是依赖。”

她慢慢收紧了手心，声音已经有些发颤：“其实我也想证明自己对你的喜欢只是依赖……”

所以才会来米兰独自生活了两年，可事实证明，并不是。

一看见陆寒湛，她那二十年卑微的暗恋又复苏了一样。

只是和阳城不一样的是，现在她已经学会了放下。

陆寒湛心底一沉，担忧的看着她：“以安……”

“既然对我没感觉，以后就不要给我机会。”

落下这句话，裴韵然忍住鼻酸转身就走。

陆寒湛伸手有心想拦，可现在的他脑子也是一团乱麻。

他只能看着裴韵然跑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将自己封闭起来。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一片静默。

陆寒湛缓缓垂下视线，重新给杯子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最后看了眼裴韵然的房间，陆寒湛回到了房间。

黑暗在这一刻瞬间袭来。

陆寒湛没开灯，缓步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街道隐隐闪烁的霓虹灯。

回想着裴韵然刚才的那番话。

同在一个公寓里。

两人就像是身处在不同空间里一样，距离好像拉远的很多。

那晚上，裴韵然没有睡着。

身体蜷成一团窝在房间的角落里，反省着刚刚的冲动。

懊恼和后悔的情绪一下袭遍了裴韵然全身。

她苦着脸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蒙蒙亮。

裴韵然直接起身去洗浴间洗漱。

今天是去学校的最后一天。

为了避免和陆寒湛撞见，裴韵然一大早就在主卧的洗手间里收拾好了才开门。

透过微敞的门缝，她看见陆寒湛的那间卧室里没动静。

推开门，裴韵然悄声跑到了玄关处换鞋，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东西没带，但是这会儿大概是被昨天的事情影响到了，半天没想起来。

就在裴韵然准备开门离开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音提醒着她。

“别忘了带药。”

裴韵然诧异回头。

就见药瓶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准确落到了她的手里。

第六十一章

清晨的街道上，仿佛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面纱，雾气弥漫。

行人不多，四周都很清净。

裴韵然低着头走在路上，看着并排的皮鞋，有些走神。

今天早上，她准备出门的时候，陆寒湛突然提议要送她来学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不过还好，彼此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昨天的事情。

但是庆幸之余，裴韵然的心里又有些失落。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陆寒湛已经知道了她真正的心意，但是却没回应……或者说不想回应。

不过裴韵然现在也不在意了。

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她没必要花心思在这上面。

心一下子安静下来，裴韵然微微抬头，呼吸着晨间的新鲜空气。

陆寒湛侧头，看着斑驳的光影落在裴韵然的脸上。

他眸色微动，突然问道：“你们学院考试不是已经结束了？现在还要来学校做什么？”

裴韵然脚步不自觉放慢下来：“学院组织最后一场大合奏，好像是为了庆祝今年毕业的学生。”

米兰音乐学院特殊的音乐活动很多。

例如放假离开之前，留学生被受邀和其他专业的同届生前往音乐会场进行大合奏。

这算是学院的一个规定，也算是一种道别。

裴韵然是留学生里比较出彩的，每次大型音乐活动都是必须要求参加的。

一来是给学院长脸，二来是裴韵然性格乖顺，太不会拒绝人。

虽然每次说不强制性参加，但是每次学生会微微一施压，裴韵然就无奈接受了。

听她这么一说，陆寒湛想起了前几次在舞台上看见的裴韵然。

哪怕是隐在黑暗里，她身上也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耀眼夺目，优雅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