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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季沐阳手一抖，咖啡打湿西装外套：“今天出差？她可刚小产。”

　　将马克杯重重砸在桌上，季艾收敛了笑意：“知道你还不去追？感情最忌冷战知道吗，只有说开一切才能发展下去。”

　　季沐阳沉默地脱下外套，拿起车钥匙：“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一起说了。”

　　季艾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见季艾没话说了，季沐阳离开公司回到别苑。

　　房间内，白雅的行李箱连带着几套衣服已经不见踪影。

　　季沐阳指尖用力到发白，到底是因为工作才这么着急离开，还是为了躲避他？

　　叹息间一个熟悉的药瓶映入眼帘。

　　季沐阳瞳孔骤然一缩，将药片倒在手上。

　　是阿帕替尼。

　　白雅前世吃过的抗癌药。

　　难怪白雅会频繁地和宋辞接触，这一世，宋辞还是她的主治医生。

　　白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默默消化着那份痛苦。

　　而他季沐阳自诩会珍惜，实际上却在做着伤害她的行为。

　　季沐阳匆匆收拾好行李，带着药瓶直奔机场。

　　自己的妻子状况不好，季沐阳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

　　京川。

　　白雅住进陈小姐安排的酒店，吃了药后沉沉睡去。

　　她又做梦了。

　　这次是回到十年前被季暖盯上的时候。

　　白雅看到季暖在殴打一个早餐店老板的孙女。

　　她觉得她应该认识这个人，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白雅越走越近，最后和季暖对上视线。

　　季暖没有理会她，而是将那人往巷子深处拖去。

　　白雅连忙跟进去，却发现巷子不停拉伸延展，怎么追也追不上。

　　有人抓着她的手臂往一旁甩去，待到白雅站起时，已经被几个混混围住。

　　最后，年轻时的季沐阳出现，将她带出巷子。

　　白雅下意识往深处望去，一抹显眼的红刺痛她的双眼。

　　又一次被吓醒，白雅抚着胸口大喘气。

　　这次的场景和她的记忆又不一样了。

　　梦到的画面没有因为醒来而消散，反而更加刻画进白雅的脑海里。

　　白雅抱紧自己，眼里满是惶恐与迷茫。

　　她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她该相信谁？

◇ 第三十三章

　　熬到白天后，白雅带着成稿去找陈小姐。

　　两人都是学设计的，当下讨论起来，越发觉灵魂的契合。

　　陈小姐聊得开心，一个上午就拉近了关系：“我叫陈曼馨，你可以叫我馨馨。我叫你小雅怎么样。”

　　陈曼馨拍了拍白雅的肩膀：“过两天我要去试纱，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帮我搭配。”

　　白雅笑着点头，同意了。

　　待季沐阳找到她时，就是在婚纱店里。

　　陈曼馨穿着洁白的婚纱，和她的未婚夫挽着手在落地镜前拍照。

　　白雅替她们搭配好饰品就主动退到一旁站着。

　　她看着不停摆着姿势拍照的两人，唇角含笑，眼里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

　　季沐阳站在门口看白雅，心脏猛地一紧，浓浓的愧疚萦绕着他。

　　季艾说的对，是他没有给白雅足够的安全感。

　　或者说，以契约开始的婚姻本身就是错误的。

　　握着手机思虑片刻，季沐阳拍下黑钻石的照片，给白雅发去。

　　“听季艾说，这是你的。我带回来了。”

　　白雅低头扫了眼手机，打字回复：“谢谢。”

　　“这个对你应该很重要吧？见个面，我给你。”

　　看到这句话，白雅似有所感，抬头望向门口。

　　两人遥遥对望，视线交织拉扯。

　　“小雅，快看看这套配什么。”

　　白雅收回目光，又上前和陈曼馨交谈起来。

　　找到人，季沐阳也不急了，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吊在白雅身后，跟着乱走。

　　很快，日落西山。

　　白雅和陈曼馨道别后，季沐阳才走上前，站到她身侧。

　　“抱歉。之前我不该对你发火。”

　　白雅看向季沐阳，眼里波光流转，嘴唇微微张开：“这是你第一次和我道歉。”

　　季沐阳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那时候，我嫉妒了。我担心宋辞会抢走你。”

　　白雅更惊讶了：“这好像也是你第一次和我解释。”

　　说到这，白雅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我以为我们会慢慢变好，但没想到，还是有段很长的路要走啊。”

　　闻言，季沐阳拉住白雅手腕：“我会学。”

　　几天没见，白雅消瘦不少。

　　季沐阳莫名感觉，她越来越接近三年后的那个状态了。

　　白雅看向季沐阳：“沐阳，你做梦会梦到过去或者未来的事吗？”

　　季沐阳沉默不语，心上却像是悬了把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我做梦了。梦到了一个十分悲惨的三年。”

◇ 第三十四章

　　白雅抬头，空中隐隐有星星闪烁。

　　“我本以为，那只是个梦。但是梦里的我，却将‘向光’系列完成了。醒来后，那些图纸上的一笔一划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难道是天才？只是做了一场梦，便完成了还在构思阶段的设计。”

　　“亦或者，我真的是梦里那个我。”

　　白雅的话很是拗口，但是季沐阳听懂了。

　　现在的白雅，有了未来的记忆。

　　他该道歉的，不再仅仅是那一件事。

　　季沐阳亏欠了白雅太多太多。

　　他敛目低眉，声音低迷：“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白雅摇头又点头：“我不知道。我本该坚定地选择你或者离开你。但我做不到，因为我还爱着你。”

　　“现在的你，对我又是什么感觉呢？爱，还是愧疚？”

　　白雅将手抽出：“给彼此一点空间，好好思考下吧。”

　　语毕，白雅感觉一股温热从鼻间溢出，伸手便抹了一手血。

　　她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被季沐阳揽在怀里。

　　“阿雅！阿雅！”

　　她本来想潇洒离开的。

　　白雅昏迷前这么想着。

　　她又做梦了。

　　亦或者是灵魂出窍。

　　继梦到过去和未来后，白雅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她昏过去后的现实发展。

　　季沐阳将她带到医院急救。

　　救过来了，送进病房。

　　季沐阳握着她的手，总是一丝不苟的总裁此时却是灰尘仆仆。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打给了宋辞。

　　哦，他给宋辞的备注还是“挖墙脚的”。

　　“喂，哪位？”

　　电话接通，宋辞的声音依旧温柔。

　　“季沐阳，白雅的丈夫。”

　　听到这句话，宋辞语调低了个八度：“没事挂了。”

　　季沐阳敛目掩饰眼底闪过的痛楚：“阿雅晕倒了，现在最了解她病情的就是你。”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季沐阳也不会主动联系宋辞。

　　宋辞沉默片刻，给季沐阳列了个注意事项长表格：“我挑最早的时间赶过去。”

　　白雅飘在空中，看着两人因为自己的昏迷讨论个不停，觉得有些新奇。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白雅就将患病的事瞒下。

　　因为她知道，季氏不会接受一个命不久矣的妻子。

　　若是想留在季沐阳身边，白雅必须是聪明、美丽、健康的。

　　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努力的。

　　或许是一开始的目标就放得过高，白雅一生都在挣扎着往上爬。

　　而现在，她却看到远在天顶的季沐阳，为她一步步走了下来。

　　翌日。

　　宋辞赶到医院时，白雅还是没醒。

　　给白雅做过一系列检查后，发觉她脑内的肿瘤已经压迫到脑神经，必须立刻做手术。

　　两个身材修长高大的男人站在那，弯下了脊背。

　　他们似乎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昨天一切还好好的，今天却躺在医院生死不知。

　　手术风险同意书上面那行写着“有概率陷入持续性植物状态”。

　　季沐阳双目赤红，签字的手都在抖。

◇ 第三十五章

　　所幸，手术很成功。

　　她不再飘在空中，而是被吸附着回到了身体里沉沉睡去。

　　当白雅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感到浑身酸涩，像是许久没润过油的机器人，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白雅撑起身子靠着床，摸了摸有些毛糙的脑袋，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这时，季沐阳从门外进来。

　　两人对上视线时，季沐阳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坐起来了？”

　　白雅歪头：“嗯……因为我躺着难受？”

　　季沐阳淡然一笑，拿出一顶假发给白雅戴上，然后拍下呼叫按钮。

　　白雅摸着假发，口中啧啧称奇：“这个质感还挺好的。馨馨的订婚典礼，可以戴这个去。”

　　季沐阳握住白雅枯瘦如骨的手，轻柔地给她按摩。

　　“她的订婚典礼已经结束了。白雅，你昏迷了三个月。”

　　白雅愣住，怔怔地看着季沐阳。

　　难怪他已经换上了大衣，头发也长了。

　　对于她而言，只是睡了一觉。

　　季沐阳却是在这守了三个月植物人，还学会了推拿按摩。

　　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