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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很苍白,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脆弱又可怜。
“汐月,真的,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过去她从没见过顾宴辞姿态放得这么低。
对上这样的眼神,好像拒绝都会有罪恶感。
颜汐月心乱如麻。
“小叔,你让我想一想。”
第37章
颜汐月几乎是落荒而逃。
病房里。
顾宴辞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黯淡了一瞬,又打起精神来。
至少……她开始动摇了。
她也并不是无动于衷,这个认知令他感到惊喜。
顾明萱看着他一身的伤,叹了口气:“伤成这样,恐怕要留疤了。”
他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他不在乎留不留疤。
只要能让汐月对他有一点点心软,就是值得的。
顾明萱想到刚刚跟颜汐月说的话,她明显是听进去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的,靠你自己了。”
他们两个人纠缠了这么多年,作为家人,总是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局,修成正果的。
顾宴辞认真地看着她:“姐,谢谢你。”
顾明萱一愣,她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自从顾宴辞长大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叫过她。
“啊,真别扭。”
顾明萱嫌弃地搓了搓手臂,别过了头,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
颜汐月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脑袋里很混乱。
一方面,是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顾宴辞;另一方面,她没办法骗自己……
她心里还有顾宴辞。
其实说什么不爱,也只是自我安慰的说辞。
好像不爱,就会让自己轻松一点。
颜汐月闭了闭眼。
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看到他受伤,她还是会心痛。
感情向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颜汐月又想起之前跟慕枫的对话,他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他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如果真的想离婚,怎么可能任由顾宴辞一拖再拖。
其实还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到底顾宴辞是为了救自己才伤成这样,她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颜汐月回到了病房。
顾宴辞看见她双眼一亮,不管颜汐月做什么,目光都始终追随着她。
颜汐月被他看得不自在,想找些话题。
她突然想起,他怎么就刚好出现?
“你怎么会出现在摄影棚?”
顾宴辞抿了抿唇,有些赧然:“我知道你在这拍海报,想过来看看你。”
原本只是想躲着悄悄看一看她,没想到出了意外……
那盏灯在安装的时候螺丝没拧紧,只是之前一直没出事,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颜汐月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的身份好像一下子调转了。
他这样的举动像极了学生时代的少年,偷偷在教室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
她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汐月!你没事吧?”
来人正是慕枫,他满脸焦急,看清病房里的两人一愣。
慕枫听到她拍摄出了事,急匆匆地赶到医院。
看到颜汐月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他狠狠松了口气。
再一看有些凄惨的顾宴辞,慕枫难得良心发现,没有幸灾乐祸。
颜汐月也很意外,没想到慕枫会跑到医院来找她。
“走吧,出去说。”
又看了眼顾宴辞,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带上了门。
顾宴辞想要叫住她:“汐月……”
可她没有听到。
他忘了自己的伤,一起身,就牵动了背部的伤,痛得他直冒冷汗,说不出话来。
眼角溢出生理泪水,一片模糊中,只能看见颜汐月和慕枫走了出去。
第38章
自从撞见慕枫相亲那天,不欢而散以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
她知道那样的话会伤他的心,可是长痛不如短痛。
颜汐月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说话。
慕枫像没事人一样,依旧大大咧咧的,似乎毫无芥蒂。
他牵住颜汐月的手,两人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边走边聊。
聊了下近况,慕枫忽然问起:“汐月,假如结婚,你想要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海景房怎么样?一醒来就能看到大海……”
他知道自己有点着急了。
可他看到颜汐月对顾宴辞的态度一点点软化,她在心软、在动摇,他没办法冷静。
颜汐月看着慕枫构想着蓝图,满脸憧憬。
结婚啊……
颜汐月的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远了。
她当时跟顾宴辞结婚,想住的就是海景房,但是考虑到地段比较偏,离公司太远不方便,还是选择了市中心。
那时,顾宴辞牵住她的手:“汐月,其实你可以不用处处为我着想,选择你想要的就好了。”
可是爱一个人,不就是会愿意去迁就对方吗?
慕枫轻声唤着她:“汐月,汐月……”
颜汐月回过神来,他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她很惭愧,在慕枫畅想他们的未来时,她走神了,想到了跟顾宴辞的婚姻。
也是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还是没有办法重新去接受一个人。
她不能再耽搁慕枫了。
颜汐月暗暗下定了决心,正想要提出结束这段关系时。
他却好像预料到了她要说什么,看着她摇摇头:“汐月。”
这是让她别说的意思。
“我们再试一试。”
颜汐月嘴唇翕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她没办法回应这份感情,再继续下去,只会让慕枫受伤。
或许慕枫不是不明白,只是人对于执着的事情,总是不愿意轻易放弃的。
就像曾经的她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两人静默着,慕枫突然提议:“我们去旅行吧!”
看似想一出是一出,却是他想了好久的事情。
“可是你不是要忙公司的事吗?”
“公司还有我爸顶着呢。”
其实是慕家夫妻俩劝不了他,寻思堵不如疏。
既然他执意要跟颜汐月在一起,就让他自己吃到苦头就知道放弃了。
颜汐月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回国以后一直待在这座城市,也是该出去玩一玩了。”
或许更多的原因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想到医院里的顾宴辞,颜汐月眉宇间染上一抹郁色。
需要考虑的就是租的公寓,她跟艾米薇当初签的是短租,也快到期了。
反正公寓也只剩她自己住,不如退了。
……
颜汐月自从跟慕枫离开过后,就没有再来医院看过他。
他想去找颜汐月,却被顾明萱按着,让他在医院好好修养。
终于等到伤好得差不多,顾宴辞迫不及待办了出院,就去了颜汐月住的公寓。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演练着准备好的说辞。
就像念书时,第一次上台演讲,紧张、期待盈满了整颗心。
终于,顾宴辞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她诧异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心头的热意慢慢冷却下来,轻声问:“之前住在这的人呢?”
“她退租了。”
“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
他朝里看了一眼,房间里就只剩一些原有的家具。
中年女人大约是房东,正在打扫房间,准备重新出租。
顾宴辞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自己刚刚的纠结和紧张仿佛都像一个笑话。
打开手机,他们的对话框里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是系统的打招呼内容。
也是,在她心里恐怕他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怎么会告诉自己她的去向呢?
他攥紧了手,又颓然地松开。
颜汐月去哪了呢?
第39章
颜汐月跟慕枫去了一个小海岛。
海风凉凉的,带着一丝海水的咸腥味,迎面吹来。
颜汐月跟慕枫并肩漫步在沙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记得。”
她想起两人的相识,仍忍不住发笑。
那是一个乌龙。
她跟慕枫做完作业交上去,两个人选的是同一副画,他以为是自己的,看都没看就把她的拿走了。
颜汐月也是拿回去,才发现署名不一样,又联系上他换了回来。
在异国他乡,难得遇见同乡人。
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然后惊奇的发现很投缘。
慕枫突然说:“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颜汐月惊诧不已:“嗯?什么时候?”
她的气质很独特,眉宇之间总是拢着一缕忧郁,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困扰着她。
除了跟艾米薇这个室友一起行动,几乎是独来独往。
端庄柔美的东方面孔,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她。
‘一见钟情’这样的话大概太轻浮,可是这就是他的真实感受。
之后两人的相识也并不是巧合,而是他刻意营造安排的。
那些恰到好处的话题,也是慕枫专门了解过她,准备好的。
不过他不打算告诉颜汐月。
“就是在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