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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开门，就见谢岁岁失魂落魄地开口。

“燕时绥，你还是去找忘忧草了？”

第33章

燕时绥似乎愣住了，又立刻恢复理智，将谢岁岁抱起，远离那一地的碎片。

“你听到了？”他将她放在椅子上，声音透着心虚。

“听到了。”谢岁岁抓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心跳。

“你什么时候与谢景深联系的？”

“拿到那本书之后。”燕时绥回忆起那天。

“哪怕有了忘忧草，饲主也会血竭而死？”谢景深疑问。

燕时绥眸光不善，点了点头。

谢景深神色恍惚，眸中闪过后悔：“早知道……”

“早知如今，你就不会逼她吃下忘忧蛊。”燕时绥补全他的话，语气却冷淡：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

他脸色冰冷，似乎带着怒气。

谢景深神色一变，眸中闪过一丝伤痛：“你找我来只为这个？”

“自然不是。”燕时绥将一本书和一张地图放在桌上，直截了当的说。

“我找你来，是有事要你帮忙。”

“什么？”谢景深看着那本书问。

“这是我叔母在西南地区行医时自己画的地图，详细记录了一些秘境，这处河谷，曾有过忘忧草的踪迹。”

燕时绥指着地图上一点。

谢景深挑了挑眉：“所以？”

“我知道你是苗疆出身，所以，想请你去那里探一探，找到忘忧草，带回来。”

燕时绥眸色晦暗，如同深潭叫人一眼望不到底。

谢景深眉头紧皱：“你还要去找忘忧草吗？”

“忘忧草是唯一的解法，无论如何我要找到。”燕时绥一脸坚定。

谢景深见他如此，问：“找到之后呢？她怎么会让人给她换血呢……”

“找到之后再说，”燕时绥起身，将名片塞给谢景深，“拜托了。”

谢景深犹豫片刻，接过名片。

“我是为了谢岁岁。”

燕时绥点点头，“我也是。”

谢景深不愧是苗疆出身，去探了不到一个星期，便顺利找到了忘忧草。

这几天，他一直跟谢景深保持着联系，却又不想谢岁岁知道。

燕时绥看着谢岁岁的眼神充满愧疚。

没想到，还是被岁岁知道了。

“为了我……”谢岁岁默默重复着。

“你们都说是为了我，可却没人问我愿不愿意。”

心口堵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全都说不出口。

“岁岁……”燕时绥将她揽在怀中，语气愧疚，“我们只想你活着。”

“牺牲别人的性命活下去，我宁愿不要。”

谢岁岁声音冰冷，语气冷漠。

燕时绥似乎被我的话触动，谢岁岁感到他呼吸一滞，退开些，说：“不会的……”

“也许叔母是危言耸听呢？也许根本不需那么多的血呢？”

“这话说的你信吗？”谢岁岁反问回去。

燕时绥被她问的一愣。

“就算忘忧草拿回来了，我也不会服用的。”她闭上眼睛，拒绝沟通。

“燕时绥，我想回家了。”

……

双目失明后，听力变得好了许多。

谢岁岁听到父母低声的交谈与啜泣，听到佣人来来往往。

以及，一个沉稳的呼吸声。

燕时绥送她回家后，便一直住在她家。

谢岁岁不想见他，他也不强求，只是会在夜深时坐在我的床边，轻轻为我拉上被子。

他动作温柔，无限缱绻，目光在她脸上摩挲，像是要将她刻进记忆中。

不是爱人的爱抚，更像是告别。

叔母每日都会来给她扎针，也每天都会劝燕时绥。

燕时绥却不回去。

谢岁岁听见他说：“我在等忘忧草。”

直到一个陌生的脚步声传来，门前突然一阵混乱。

谢岁岁知道，他等的忘忧草来了。

带回来又如何，她是不会答应……

“岁岁。”燕时绥声音雀跃，“谢景深找到了不用换血的解法！”

第34章

谢岁岁拒绝的话被堵在唇边。

“不用换血……”

谢岁岁转身，漫无焦距的眼睛似乎有了神韵，喜悦之情满上眉梢：“真的？”

“真的。”谢景深的声音响起。

“我找到了苗疆的大祭司，他说有别的法子，不用换血。”

“哪还要以命换命的方法，早淘汰了。”

自我介绍是大祭司的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浓厚的乡音。

“只要先服下含光叶，护住心脉，再用忘忧草将蛊虫引出，就能解蛊了。”

“这么简单？”谢岁岁听着他的话，忍不住质疑。

燕时绥也追问：“既然这么简单，为什么书里却没记载？”

“嗬！那里简单了？”

大祭司轻咳一声，声音高起来。

“光说这忘忧草吧，生在深涧中，几百年才能长成一株，能找到就废了不少劲了。”

这么困难……

谢岁岁下意识去“看”谢景深，抿了抿唇，说：“谢谢。”

一直手按住她的头，将她的脸转了个方向：“我在这呢。”

谢景深的声音从谢岁岁左边传来。

她一愣，装作无事发生，说：“谢谢。”

“不必，等……”谢景深声音低沉，尾音让她听不清楚。

“什么？”谢岁岁追问。

谢景深却不说话了。

“不仅如此。”那位大祭司继续说。

“忘忧草能将一切药草的作用都吞噬，唯有这含光叶，它无法消解。”

“而含光叶的生长条件更为苛刻，只生在雪山之巅。我手里这一朵，还是当年……”

眼见他陷入回忆，说起怕是没完没了，燕时绥立刻制止道：“好好好，能解蛊就好。”

谢岁岁想到什么，说：“你只说饲主不会血竭而死，却没说饲主会如何活着。”

“嘿嘿，”大祭司笑，“还是女娃娃脑子灵活。”

“饲主不会死，但也不会活得太好。”

“不会活得好？”两个人声音重叠，是谢景深和燕时绥。

“这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怎么不说？”

大祭司温声道：“你们之前也没问啊……蛊虫毕竟伤人根本，就算解了，也不会回到从前。”

谢岁岁心中一紧：“意思是我活不久？”

“那倒不至于，”大祭司咂咂嘴，说，“就是身体不好，需要处处小心罢了。”

她松了一口气：“能活着就好。”

燕时绥追问：“什么时候开始？”

“随时都行。”

谢岁岁握紧双手，“那就明天。”

……

虽然面前还是一样的黑暗，谢岁岁却不再害怕。

马上就要结束了。

一想到解完蛊，她就能恢复健康，她心中就无限激动。

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微光。

黎明即将到来。

手中被放入一个碗，叔母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喝吧，喝下后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结束了。”

谢岁岁正要喝时，突然想到什么，问：“燕时绥呢？”

衣料摩擦的声音一顿，叔母语气如常，说：“他在外面tຊ等着，等你醒来就能看到他了。”

谢岁岁还想问什么，叔母就将药碗放到我唇边：“快喝吧，他还等着呢。”

“好，”她点点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药汁浓厚，入口该是苦的，她却全然无觉。

此刻倒是庆幸，多亏没有了味觉，不然她应该是咽不下这碗药。

“躺下吧，”叔母将我放倒。

叔母的声音温柔似水，她只觉自己四肢沉重，头脑晕眩，再睁不开眼睛。

昏睡过去之前，谢岁岁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是：“做个好梦。”

第35章

叔母说的没错，谢岁岁真的做了个美梦。

梦里她与燕时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为她在雪中撑伞，陪她逛夜市，与她考入同一所大学。

入学那天，燕时绥在情人湖边与她告白，她羞红了脸，吻上他侧脸。

这场梦太美好了。

美好得让人不想醒来。

……

再次睁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谢岁岁自己的房间。

“我……我能看见了？”

眼前的光明让谢岁岁热泪盈眶。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平常习以为常的视力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她猛地坐起，双手握紧，久违的感到自己四肢重新充满了力量。

“真的恢复了……”

一阵喜悦传来，她抚上心口，只觉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归掌控。

她翻身下床，刚伸出手，突然觉得胳膊一痛。

皱眉去看，只见胳膊上绑着绷带，疼痛便是从这里传来。

“这是？”谢岁岁眉头一皱，觉得奇怪。

没人说解忘忧蛊要开刀啊，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反应，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叔母端着药碗进来。

“醒了？”叔母神色淡淡，走到床前。

谢岁岁点点头，刚想问，手里就被她塞进药碗：“醒了先喝药。”

药汁浓稠，她还想仰头一饮而尽，却刚喝就被苦到：“呕……”

“别吐。”叔母皱眉，捂住她鼻子让我不得不咽下，“这可是……”

“是什么？”那碗里的中药泛着腥涩的味道，谢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