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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随着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一道熟悉的身影，重重的砸在所有人面前。

第十一章

　　攥着手里的蓝钻手链，程安屿久久无法回神。

　　从他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在他面前从高空跌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开始，他的眼前就好像一直被那抹逐渐扩大的红色覆盖，那殷红来势汹汹剥夺了他的所有思考能力。

　　他木然地看着他们抬走孟瑾禾的尸体，看着莫雅心崩溃地歇斯底里，看着孟父孟母抱头痛哭，看着孟司南从震惊到心痛再到愤慨地狠狠一巴掌打向了坐在地上大闹的莫雅心。

　　程安屿一直没说话，所有的声音都仿佛离他远去。

　　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所有的人事物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一片殷红的血迹在不断扩大，淹没了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正的心痛是从麻木开始的，意识到失去孟瑾禾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好像瞬间停止了跳动，一瞬间所有的痛觉都陷入了停滞。

　　五感尽失，心如死灰。

　　救护车来了又走了，医护人员摇头叹气，癌症、虚弱、重伤，孟瑾禾早就已经断气了，连抢救的必要都没有。

　　孟家人联系殡仪馆过来带走了孟瑾禾的遗体，孟父孟母一直在哭，孟司南皱着眉头跟他说了什么，但程安屿没有听见。

　　他一直站在原地，所有的人都走了，周围重新恢复一片安静，就连那片血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他还是维持着一身西装笔挺的样子，一动不动。

　　直到路边一家商铺的儿子调皮地在路边草丛中玩耍，突然间举起拿着什么的右手，手舞足蹈地大叫：“妈妈！我找到一个漂亮手链！”

　　程安屿仿佛预感到什么一般，愣愣地转头看向他，蓝色钻石闪着璀璨的光芒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小男孩儿拿着手链的手，力道大得男孩儿哇哇大哭，引来了他妈妈的怒喝：“你干嘛！放开我儿子！”

　　程安屿疯了一般去抢那根手链，嘴里一直在呢喃着：“这是我的......她留给我的......我送给她的......”

　　刚刚发生在店门口的事情，老板娘仍旧惊魂未定，听到程安屿的念叨，惊恐地拍掉儿子手上的东西，一把抱起他走回了自己的店铺。

　　“什么都不懂瞎捡什么！那是死人的东西！晦气死了......快来洗手......”

　　两母子离开后，程安屿小心翼翼地拾起掉落在路边石板上的手链，手指轻轻抹去上面沾上的灰尘，紧紧攥住，指尖甚至忍不住在微微颤抖。

　　“叮铃铃——”

　　手机的铃声想起来，程安屿皱着眉拿起手机点了接听按钮，表情仍旧是一片漠然。

　　那边传来孟司南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瑾禾马上要火化了，你不准备过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听见孟司南的话，程安屿心脏狠狠地一痛，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痛觉又都回来了。

　　尖锐地痛感瞬间袭来，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烈疼痛，他梗着脖子急促呼吸，却在空气进入肺部的那一刻，痛得窒息。

　　仿佛很久之后，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马上来......”

　　但那边没有回应，孟司南早已经挂了电话。

第十二章

　　程安屿带走了孟瑾禾的骨灰。

　　孟司南最开始，是不同意的，就算瑾禾恨爸爸妈妈，恨他这个哥哥，但瑾禾毕竟是孟家人。

　　更何况，瑾禾死前，不也明确说了恨程安屿吗？

　　但是程安屿说，要带瑾禾的骨灰去海边，让瑾禾死后自由自在，再也没有任何束缚。

　　瑾禾生前一直被关在家里，每天都很窒息，生病之后又那么痛。

　　她死后，应该不想在待在那个让她那么难过的地方了吧？

　　所以孟司南最后还是妥协了，不顾爸妈的反对和痛哭，将孟瑾禾的骨灰交给了程安屿。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莫雅心被他关在她房间，不是之前被她抢走的原本属于瑾禾的房间，而是她一开始那个小小的房间。

　　是她害了瑾禾，虽然他们都有错，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莫雅心。

　　如果不是她嫉妒瑾禾，如果不是她贪心不足，如果不是她不择手手段......

　　但是莫雅心是莫叔莫婶唯一的牵挂，他不能杀了她给妹妹报仇。

　　只是，想到瑾禾在天台的控诉，孟司南的心倏地收紧，紧接着便是满喉的酸涩。

　　那是他从小疼了那么多年的妹妹啊，后来到底怎么了，他怎么舍得狠下心那样对她的。

　　小时候，他为了让妹妹开心，不管是再远都愿意去帮她买她喜欢吃的。

　　每次妹妹调皮捣蛋惹了爸妈不高兴，都是他在护着妹妹，不让妹妹被爸妈教育。

　　可是自从莫雅心来了之后，他总感觉妹妹一天一天地变了。

　　变得贪婪、自私，甚至还染上了赌博。

　　他不止一次看见莫雅心哭，委屈地像个小孩儿一样在他面前哭诉瑾禾对她不好。

　　他寒心啊。

　　自己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妹妹，竟然变成了磨牙霍霍、张牙舞爪，每天变着法地折磨莫雅心。

　　所以他才对莫雅心那么好，好到渐渐忽略了自己的亲妹妹。

　　可是他忘了，自己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妹妹，脸上露出痛苦难耐的表情，心也空空的。

　　她最后的愿望愿，竟然是祈求上天，让她从此与孟家再无瓜葛。

　　她坐在天台上，那样绝望地控诉他们，脸上全是决绝，写满了对他们的失望、痛恨。

　　可是他多想再重来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爱护自己的妹妹，再也不会让妹妹收到一点点委屈。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的话，他会在妹妹毕业的时候，给她一个重大的仪式，为她庆祝；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的话，他会亲手给她做她最爱吃的红烧肉；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的话，他会亲自陪着妹妹去医院检查，带她做手术，好好照顾她，再也不让她那么疼；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的话......

　　但是妹妹已经那么绝望的抛下他们离开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是哥哥做错了。

第十三章

　　“瑾禾？瑾禾......”

　　孟瑾禾恍惚了一下，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是被谁轻轻拍了一下。

　　她睁开眼睛，迎面而来的是哥哥孟司南略微皱着眉头的脸，他眼睛狠狠地盯着她，手上还抓着她的肩膀。

　　孟瑾禾愣了。

　　她环顾四周，莫雅心正一脸委屈地躲在爸妈身后，哥哥则怒气冲冲地抓着她。

　　还有这些熟悉的空间和摆设，这里是，她家。

　　“说话！为什么欺负同学？”

　　见她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孟司南厉声重复了一遍。

　　今天本来是她的生日，但是居然听雅心说她在学校仗着家里有钱就欺负霸凌同学，甚至还有录音。

　　孟司南问她，她就只知道说不是，没有。

　　死不承认，不知悔改。

　　“你再不说实话，我就让银行限制你的银行账户，冻结你的信用卡，这样你也就没办法仗着有钱欺负同学了。”

　　孟瑾禾却突然轻轻笑了一下，嘴里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

　　孟司南没听清，皱着眉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孟瑾禾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没有了以往的难过和期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淡漠，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孟司南被她这种眼神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