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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一件事：“所以你换了这么多主唱，想要的感觉就是sees吗？”

周淮年点点头：“你看了我的私信了。”

虽然没回，但私信会显示已读，周淮年不可能不知道。

“嗯。”方云曦淡淡应了声，“挺荒唐的。”

周淮年顿了顿，哽声开口：“我想问你，为什么当时我让你试试主唱，你不肯上。”

“因为不敢。”方云曦说得坦然。

一旦开口，就会被发现和sees的声线太像。

而那时的她，却连听都不敢听到这名字。

周淮年听着，却笑了出来。

“好吧。”他点点头，“我错了，时间错了，错了就是错了。”

“我认了。”

他说着从地上站起来，抬手顿了顿却又放下。

犹豫片刻后，周淮年只道：“昨天已死输了，我也输了，祝你们能拿第一。”

丢下这句话，周淮年便离开了。

方云曦看着他，自己在湖边坐下来。

一切都结束得仓促，甚至律师连律师函都没拟出来，周淮年就直接认输了。

湖边的风很大，方云曦裹紧了外套，却不想离开。

就像那次在寒冷的沙漠中等待日出，她总觉得自己该等一会。

片刻后，一件外套将她裹了起来。

那外套很大，带着热气，将风带来的寒气挡得严实。

心跟着身体一起暖了暖，方云曦回头看去，却见是江弋。

“在想什么？”他问。

方云曦摇摇头，不答反问：“你真是个好老板，关心队员是你的义务吗？”

“不是。”江弋顿了顿，“但关心你是我的责任。”

“谁给你定的责任？”

方云曦随口说着，江弋却忽然近了些，回答得很认真。

“我自己。”

第22章

方云曦愣了愣，却笑了出来。

好像，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没她想得那么可怕。

她向后伸出了手：“拉我一把，回去睡觉了。”

一只温热的大手回应了她：“好。”

第二天，周淮年注销官博的事就窜上了热搜。

他自己的微博也被清空，只留下那张照片。

方云曦看着那照片，愣神了很久很久。

四年前的自己，在台上弹着吉他，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时的她为这乐队付出了全部的心血，满心期待着这支乐队会冲上云霄。

还好人不能预知未来，否则让那时的自己知道现在的状况，该有多难过。

退出微博前，她发了条动态。

“往前走，走进死路就破局而出，总会找到出路。”

配图，是庆功宴和队员的合照。

大家笑得都开心，簇拥在一起，连嘴角的油花都没擦干净。

她再也不会被排斥在外了。

后来的节目一切顺利，每一场演出大家都配合默契，扫墓人无疑成了黑马，也成了众望所归冠军。

决赛夜上，结果出来后，方云曦走上冠军讲台，捧起了手中的奖杯。

奖杯很沉，她招了招手：“都愣着干什么？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冠军。”

队友围了上来，身边是欢快的笑脸，台下是人声鼎沸。

彩带飘落，主持人大声念着：“扫墓人的冠军，是众望所归。”

颁奖结束过后，大家一起回了活动部。

刚回到公寓，江弋却发来了消息：“你的定制麦克风到了，快来看。”

方云曦愣了愣，连忙下了楼。

麦克风和她想象的一样，是她喜欢的深蓝色，像静谧的海。

握柄上刻着字：“sees.曦”

属于她一个人的字。

第二天，方云曦起了个大早。

来到楼下，江弋已经在车前等她。

“走吧。”

两人上了车，朝城郊一路开过去。

路上，方云曦问：“你的朋友住在哪里？”

“疗养院。”江弋说着，语气却有些凝重，“她的身体不太好。”

方云曦心中了然，又不由问道：“看来是你很好的朋友。”

江弋摇摇头：“确切地来说，她是我的恩人，不只是朋友。”

车子开得很稳，暖气也足，窗外景象倒退着，江弋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故事。

几年前，他家里被合作伙伴算计，一夕之间破产。

江父江母心绪不宁，开车时撞上了隔离栏，撒手人寰。

那时的江弋在国外读书，得知消息后连忙要赶回来。

可公司破产，所有财产被清算，巨大的债务压下来，卡被冻结后，他连机票都买不了。

无奈，他只能将自己写的歌递到各家公司卖版权。

但人总会落井下石，从前那些娱乐公司联系他那般热切，如今却没了回音。

就在这时，那个朋友联系上了他。

“你的歌别卖了，我给你三百万。”

三百万，比不上债务的九牛一毛，却硬生生让江弋坚持着硬闯出一条路来。

“后来我去找她，想把钱还给她，但她却怎么都不接受。”

“慢慢的我才知道，当时她家里也出了变故，心灰意冷才将钱都给了我。”

“她心里受了些创伤，我把她接到疗养院里，直到现在。”

江弋说着，又顿了顿：“她很喜欢听你的歌。”

“sees乐队的歌，你从前乐队的歌，她一听就是很久很久。”

“所以我想，你应该能让她高兴。”

车很快来到目的地。

方云曦跟着江弋来到最深处的房间里。

进门，之间一个女人背对着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的花草出神。

江弋清了清嗓子：“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方云曦看着，女人慢慢回了头，两人对视的瞬间，却像是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心跳渐渐快了起来，眼前却一阵接一阵的发黑。

那些不愿再回忆的过去再次重现。

女人眸中动了动，淡淡开口：“方云曦？”

方云曦木然站着，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心脏被冻得僵硬，摔碎成渣。

她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梦然……”

秦梦然，Sees乐队的另一个成员。

她现场作曲的那首歌，唯一的听众。

第23章

方云曦从没想过，自己能再见到秦梦然。

像是被困在海洋中的孤岛，海平面寸寸上涨，即使爬到了最高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海水涨上来，看着自己被淹没，消耗掉最后的氧气，窒息而亡。

秦梦然瘦得厉害，长发披散在身后，皮肤是病态的白，眼中暗淡无光。

但那黑沉无底的眼眸，却倒映出方云曦心里最害怕的噩梦。

那场由愧疚和歉意堆砌而成的噩梦。

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出了什么事？”方云曦颤声说着，心里的疼痛交织在一起。

她从没想过，两人的再次相遇会是如此的戏剧。

更没想到，短短几年，对方竟被拜她所致的苦难折磨成这样。

秦梦然没有回答她，却是反应过来，眼底浮现出一模怒意。

“方云曦，我说了，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见你。”

“你现在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秦梦然说着，直接走上前，将她不由分说推了出去。

“滚开，我不想看见你。”

随后，门被一把关上，甩得震天响。

方云曦愣愣站在门外，心却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她没资格站在这里。

她早知道的。

花园的环境很好，方云曦在长椅上坐着发呆，面前却拢下一片阴影。

江弋看着她，面色有些沉：“怎么回事？”

方云曦往旁边挪了挪，失力笑笑：“你不知道吗，她是Sees乐队的另一个成员。”

江弋在她身旁坐下，语气有些默：“她从没说过。”

方云曦摇摇头：“不想说吧。”

就像从前的她一样，将Sees乐队的那段过去封存在脑海最深处的记忆里。

不愿意，也不敢提及。

忽然有些累，方云曦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上的云。

江弋坐在她身旁，一语不发。

方云曦知道，江弋在等她的回答。

但她还是等了很久，等到天上的云都散去，喉间的酸涩也终于消下去了些。

“江弋，我现在知道她给你的三百万是从哪里来的了。”

“是我欠她的……”

痛苦的过往总是记忆犹新，更何况是连着快乐的过往。

如果是五年前的秦梦然介绍方云曦，她肯定会不假思索地回答：“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五年前的方云曦也是这个答案。

两人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室友，也是形影不离关系最好的朋友。

毕业时，两人便一拍即合，想着弄个乐队。

于是，便有了Sees。

说是乐队，其实只能叫组合，两人为了录歌，硬是身兼数职，将吉他贝斯架子鼓键盘都饱揽下来。

就连MV里那些演奏别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