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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你解蛇毒，只是怕你死了，我也留不下来。”

　　“如今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自然对主子不喜欢了。”

　　我每说一句话，边锦廷的手便用力一分，不过片刻，我已经满身大汗，感觉下巴已经脱臼了。

　　我看见他双目赤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咧嘴微笑，“主子还要听吗？”

　　“好，很好……”

　　他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我低下头，不愿再看他半分。

　　对不起，主子，原谅我这么无情。

　　可你只有和桂阳公主结婚，才能平安。

　　想到这里，我屈膝跪下，“主子，公主很爱你，小晚真心希望你可以和公主完婚。”

　　“啊！”

　　一边的桌子替我受了罪，被边锦廷拍得四分五裂。

　　“你骗我，你不希望。”

　　“没有。”

　　论嘴硬，我当之无愧，就算此刻边锦廷已经红了眼睛，将我高高提起，明明歇斯底里，却又软语卑微。

　　“小晚，你重新说，刚刚那些都是你骗我的，好嘛！”

　　我直直望向他，眼中泛起了水雾，头摇得幅度更大，片刻后，挤出两个字：没有。

　　我领口的力道忽然卸去，整个人坠在地上。

　　我目睹了这个男人，从自信，到不安，到愤怒，到卑微，如今，应该绝望了吧。

　　他缚手背后，许久，声音淡漠。

　　“我完婚之日，你可得来。”

　　虽然边锦廷的语气已经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我知道，他还没放下……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可在拐角处，关让来了。

　　我心里一紧，果然瞥见了边锦廷神色郁结。

　　我低声轻语，拉着关让不想边锦廷再难受。

　　可关让不依不饶，拦住我，刻意当着边锦廷的面，让我下午陪他一起见他暗恋许久的人。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我听的，不如说是说给边锦廷听的。

　　话音刚落，边锦廷原本平复下去的怒火又冒了起来，瞋目切齿。

　　“为什么，你非要这么羞辱自己？”

　　关让莞尔一笑，没有搭理边锦廷，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诚恳而又炽烈。

　　“你要是敢去，我再也不会管你。”

　　边锦廷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而关让，则将我往他身边揽去。

　　两股力量仿佛要将我撕开。

　　事已至此，那就在这里断了彻底吧！

　　“主子，我已经答应关让了。”

　　我将边锦廷握紧的手抽回，低下头弱弱的回应。

　　边锦廷气得手足无措，仰天长叹，“我最后说一次，你可以不去，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真的不要去，我求你！”

　　边锦廷的话，让我一直弄不懂，直觉告诉我他误会了什么，可我知道有时候误会解开不一定是好事。

　　“主子，小晚下午告个假可以吗？”

　　边锦廷没有回答，只留下一个背影。

　　去吧，你想去看看便去吧……

16

　　晚春抹绿，初夏装红。

　　原来晚上，这府城内这么繁华热闹啊……

　　比肩迭踵，掎裳联袂。

　　我和关让从东街逛到西街，美食新衣，礼物饰品，足迹踏遍几乎每一家店。

　　“小晚，你说她会喜欢吃什么？”

　　吃……我脑海中浮起的便是上次那碧玉酥山，可惜当然不能只吃那个。

　　我看着关让殷切的眼神，只好努努嘴认真思考子桑府的美食。

　　蜜煎樱桃、梅花汤饼、莲房鱼包……

　　我每念出一个名字，关让便瞪大了眼睛，用笔认真的记下来。

　　这些食物，寻常人家就算听了，也不知道怎么做，关让竟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可当下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好兄弟的幸福最重要！

　　“对了，还有煿金煮玉！蟹粉酥！”

　　托油盘里煿黄金，和米铛中煮白玉，这个季节吃笋最好了！

　　蟹粉鹅黄雪作堆，杯酒宴万山！

　　我想起父兄娘亲一起吃饭的场景，可惜这个季节膏蟹不肥美，想必是吃不到了……

　　说完吃的，关让捏着我的衣袖轻轻提起，目含深意，我当然也知道，这衣服确实太上不了台面了……

　　“换一身！”

　　裁云阁是南朝最好的衣裳店，共有八层，最高层只有一件衣服。

　　南朝最好的师傅，最好的布料，最神秘的针法，最好的设计。

　　据说桂阳公主曾经多次想要试穿，可惜都不合身，失望离去。

　　此刻我就站在它面前。

　　落地的铜镜内，宛若天仙下凡，一蹙一笑间，仿佛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的痛苦。

　　原来我可以这么美！

　　“今日真是开眼了，当着是一笑倾国……”

　　一旁的舟大师难以置信，这衣服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一般。

　　关让看得痴了，而其他人，也频频抬眸，忍不住偷看几眼。

　　“这衣服多少钱？会不会太抢风头了？”

　　我蹙眉，这话不是自视过高，是真的担心。

　　可关让就是坚持，让我不用担心钱，我才松了一口气。

　　晚宴在八松楼。

　　据说当年皇帝来了，也因为没有提前预订，足足等到所有客人离开，才进去。

　　看来关让是真的用心了，不知道哪家女子，竟能让关让这么心动？

　　我坐在顶楼，翘首以待。

　　面前尽是美食，就连不当季的蟹粉酥，关让都让人做出来了。

　　我一闻， 便知道是极好吃的。

　　直到一道俊美修长的身姿闯入眼帘。

　　一袭玄色锦衣，上面金色的皇族纹饰，看我的眼神炙热坦诚，似清见底的湖水。

　　“恭迎小侯爷！”

　　来的人，自然就是关让，只是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小侯爷？

　　我试探的询问，关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真是深藏不露啊！

　　那侯府的女主人呢？

　　我笑吟吟的取笑关让，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这时我才注意到，阁楼的门已经闭上了。

　　只有客满，才会闭门啊……

　　迎着关让晦暗不明的眼神，我身体忽然僵硬了。

　　关让很紧张，我听到了比他是小侯爷还要震惊的事情。

　　子桑家的独女，山洞的秘密……

　　原来我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说，每一次他偷偷注视着我，便觉得有趣。

　　直到无法他控制自己，我开心他也开心，我难过他也难过……

　　“所以……”

　　我低头，摊开满是汗珠的手心，又合上。

　　关让闭上眼睛，“小晚，我不想做你哥哥了。”

　　“我喜欢你，你呢……”

　　我跑了，丢下关让，躲回了房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关让。

　　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他？

　　我问自己，关让为我默默付出的，比边锦廷还多。

　　关让的身份，或许可以帮子桑家洗去冤屈，而不伤害边锦廷。

　　可当我拿他和边锦廷比较，甚至还顾及边锦廷安危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办法接受关让。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鬼鬼祟祟的躲着关让。

　　昨日桂阳公主大闹边府，边锦廷又答应了赐婚。

　　所以今日边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着布置。

　　硕大的喜字随处可见，我手上也拿着红绸带，在其他人的指挥下，将其挂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我叹了口气，心里不是滋味。

　　就在走神的瞬间，旁边一个小婢女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

　　我一打听才知道，桂阳公主想制一张鸳鸯手帕。

　　小婢女做了几次都不满意，还被桂阳公主一顿虐打。

　　手帕，这边府应该没人比我拿手了。

　　我微微一笑，顿时明白了桂阳公主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要我去做，故意羞辱我一番。

　　所以才挑刺小婢女。

　　“我去做吧。”

　　我话音刚落，旁边不少人为我打抱不平，指责桂阳公主欺人太甚。

　　边府除了边锦廷，谁都瞧出来我对边锦廷多少有些情意。

　　“无妨，只要主子和公主能幸福……”

　　我接过图案，这画面，其实我在梦里也见过，只是是为我自己做的。

　　底色大红，鸳鸯缠绵悱恻，还有一行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边锦廷说过，他的爱情，一定是两情相悦，生死不离，就像这句话。

　　没想到，却应在了桂阳公主身上。

　　只是我才准备刺绣，桂阳公主便命人将我带走。

　　“奴婢拜见……”

　　我话还未说完，桂阳公主身边的小厮忽然发难，捂住我的嘴巴，随后将我绑起。

　　边府的北边，有一间不起眼的房间。

　　这里荒废许久，甚少有人会来。

　　我被带到这里，眼前只剩下桂阳公主和几个小厮。

　　他们似笑非笑的样子，就像在看砧板上的鱼肉。

　　桂阳公主轻轻的拍了拍手掌，一个浑身污垢，邋遢至极的男人走了进来，朝桂阳公主深深鞠躬，沙哑的声音就像漏了风嘴巴，说话嗡嗡响。

　　一身皮肉布满小疙瘩，吓得我汗毛直立。

　　更有一股酸臭味直直向我扑来。

　　其他人用纱布捂着都还皱眉。

　　他们想干什么？

　　桂阳公主的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喜悦。

　　“你是锦廷哥哥的通房丫头？那床上之术一定很好咯！”

　　“锦廷哥哥为了你，连父皇都敢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