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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清月披着白色狐裘,脸上梨涡浅浅,笑着奔向我和素云。
“姐姐!姐夫!”
可如今时过境迁。
我对池清月再无爱护,只剩厌恶:“别这么叫我,让人听了恶心。”
当初若非我的亡妻素云遗愿,就算池清月手段用尽,我也不会让她踏进侯府半步。
可怜素云到死都放心不下这个妹妹,攥住我的手哀声嘱咐:“清月是我唯一的妹妹,念儿只有交给她,我才能放心。”
“你不能休弃她,更不要苛待她……”
我不忍她带着遗憾离开,只能点头称好。
我表面答应素云。
等将池清月娶进来做继室后,对她万般羞辱蹉跎。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开解我心头的恨意!
祠堂内烛火摇曳,朦胧了池清月那双总是心思深沉的眼眸。
这般模样,完全不像她姐姐。
上马可做英姿飒爽的女将,下马能做贤惠的高门主母。
我又想起素云总是对我说。
“清月总喜欢将心事藏得很深,宁愿自己一个人受着,也不肯说出口,让人心疼。”
素云路过摊贩,瞧见些新奇的,也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她:“你说这个带回去,清月会喜欢吗?她从未出过府,是不曾见过的。”
我知道她疼爱池清月这个唯一的妹妹。
每每宫里分下赏赐,我也会替发妻给池清月一份。
多年来,发妻给予池清月的关切和爱不啻于对我。
可换来的却是池清月的恩将仇报。
思及此,我心中压抑的恨再度翻腾。
而池清月跪在亡妻灵牌前,伏地叩首:“姐姐,为了你,为了念儿,我也一定会将侯爷尸骨带回,让他魂归故里……”
她的脸掩在袖中,看不清神色。
只有那道弯下的脊背透着难言的苦楚。
我不明白,如果她真这么在乎素云,又为什么要做出爬我床笫的腌臜事!?
“你和侯爷对我的好,清月铭记在心,待偿还到此,也算终了……”
池清月声音发哽,如闷钟般敲在我的心上。
我当即蹙眉问她:“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江念不耐的声音:“你怎么还不走?”
池清月眸中闪过一瞬的窘迫无措:“我……”
“你不配祭拜我爹娘!你走!”江念咬牙道,红着眼眶用力将她推开。
池清月毫不设防,竟被推了个趔趄,腰腹狠狠撞上了桌角!
我下意识想去扶,结果扑了个空,只能看着她闷哼出声,额间冷汗直冒。
江念顿时便慌了神,强作镇定道:“你别装模作样,我又不是爹爹!”
然而池清月撑着桌边,脸色惨白,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意识到不对:“念儿,快叫大夫!”
江念像是才回过神来,连忙去叫人……
一阵兵荒马乱。
池清月终于被人抬上榻。
医师满头大汗急忙过来给她过脉,脸上急色缓缓变为喜色:“夫人已有两个月身孕,方才动了胎气,回头喝一帖安胎药就好。”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
我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
她床边的侍女面露喜色:“太好了夫人,这下您总算是熬出头了!”
我顿时冷下脸,池清月真是一手好算盘。
有了这个孩子,她便有了筹码傍身。
可怜我儿江念……
未料下一刻,池清月的话打断我的思绪:“劳烦医师,为我熬一碗堕胎药来。”
她的声音中满是疲倦,抚着小腹的手指泛白:“我如今只想将侯爷尸骨收敛回来,孩子只会拖累我。”
“更何况,我也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第5章
“池清月,你荒唐!”
我气的来回踱步,竟然不知道该骂她什么!
屋内落针可闻。
医师面露难色:“这,这可是侯爷的遗腹子……”
“不妨事,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便是。”池清月神色决绝,唇角却几乎要咬出血来。
这是她的孩子,她竟然没有一丝不舍!
“毒妇!毒妇!”我心底烦闷异常,沉声怒骂。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碗漆黑泛苦的堕胎药端上来,被池清月一饮而尽。
一碗药下去,池清月脸上血色全无,冷汗如雨。
原本以为,看她痛苦我会舒心。
可心底却像是被什么牵动着,也隐隐作痛。
侍女红着眼替池清月擦汗,又心疼又不解:“夫人这是何苦呢?”
池清月疼得神情恍惚,开口解释:“七年前,我也曾为他怀有一子,因为他觉得我恶心,所以流了……”
她眉眼微敛,苍白的唇角牵起一抹深深地自嘲。
“我不想让这个孩子成为第二个我。”
池清月话音平静。
我却从中听出附骨之疽的深刻痛楚。
我闭了闭眼,尘封的记忆翻涌而出。
七年前,素云尚在。
池清月给我下药,勾引我和她一夜荒唐后有了孩子。
那时,也是念儿推了她。
那时,我满心满眼都只顾着念儿,回过神才发现池清月身下血流如注。
她当时委屈的看着我。
可我在气头上,当即丢下一句:“恶心至极,也配为本侯生儿育女?”
“哪怕生下来,本侯也不会给予他一丝一毫的爱。”
她眸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灰蒙蒙一片。
往后我们偶有同房,她也会主动喝下避子汤。
我也明白过来。
池清月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可当时是她苛待念儿在先!
我紧了紧拳头,轻蔑开口:“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
池清月却已经精神不济,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仍紧皱着眉,似乎万千愁绪……
我胸前发闷,干脆出了她的卧房。
翌日,池清月便准备启程前往济阳。
侍女望着她犹带病容的脸色,忍不住劝:“夫人身体未愈,还是坐马车……”
“不必。”池清月一语回绝:“时间不多,赶路要紧。”
说罢,池清月利落翻身上马,衣袂翻飞。
她墨发高挽,劲衣束腰,手持长弓。
竟真有几分飒爽英姿。
我忽然发觉,我好似从没看过她这一面。
我也没想到,她不是作秀,竟然日夜兼程,一驿过一驿,短短三日便赶完了全部的路程。
此时,济阳城外猎猎风过,旌旗残破。
战场上满目疮痍积尸成山,时隔数日,空气中仍充斥着挥散不去的血腥气。
我心口兀的一痛,仿佛又见决战那日。
身边亲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最后弹尽粮绝……
池清月似是忍了又忍,才压下喉间反胃。
我蹙着眉,冷声讥讽:“我早就说过,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话落,凌空盘旋的秃鹫突然发出高亢刺耳的鸣叫,向着尸首俯冲而下。
我的心跳一空。
因为虽然无人收敛,但那也是我晋国的将士,尸身怎能被秃鹫啃噬!
焦急间,就见奔马之上的池清月拈弓搭箭。
霎时,弓被拉满,她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三箭齐发,破空声惊耳。
我震惊顺着那箭矢望去,秃鹫骤然坠落!
胸腔内,我的心跳如鼓。
眼前的池清月也变得陌生。
认识十年,成亲七年。
我竟不知,她有如此精湛的射艺和马术。
而她眼中的坚定果决,更是我从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