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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他。
只要他康复了,那就和自己没什么瓜葛了,她也就能没有牵挂地离开了。
冰岛一外科医院内。
江时月拿着一束小雏菊敲响了裴舟盛的病房。
“请进。”
江时月推开门,熟稔地将小雏菊插在花瓶里。
裴舟盛躺在床上,他看着江时月的动作,笑得一脸温柔。
他温声细语道:“时月,谢谢你能来陪我。”
江时月说不出什么客套话,只疏离地点了点头。
裴舟盛纠结地开口说:“时月,医生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知道你来看我是因为我的伤,以后我还有机会再见你吗?”
江时月默然,她也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裴舟盛见她沉默不语,又故作轻松地扯开话题说:“之后你打算如何呢?是继续留在冰岛还是回国?不管你作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陪伴在你身边。”
同样的问题,此刻江时月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回国。
只是江时月并没有将此说出口,她要一个人悄悄回去,要神不知鬼不觉。
江时月消化着裴舟盛的话语,突然问他:“那你的公司怎么办?温叙怎么办?”
裴舟盛脸色未变,仍旧一脸平静地看着她说:“公司自然会有裴家的人接手的,至于温叙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那些于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时月。”
江时月怔住,看着眼前人。
七年前,他也是如此信誓旦旦说非江时月不可,一模一样的真挚。
可现实却狠狠将江时月打醒。
第28章
誓言轻如羽毛,贱如草芥。
江时月回过神来,对他说:“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我还会信吗?”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裴舟盛连忙叫住她。
“等等,时月。我是说真的,我办了长期签证,只要你想,我就会陪你留在冰岛。”裴舟盛边说着边将枕头下的签证证明拿出来。
江时月只停留片刻,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她释然地说:“我不需要你为了我留下来,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都没有如何关系了。”
裴舟盛攥紧签证的手颓然松开了。
“真的无法挽留了吗?”
他眸光黯淡,像是一下子被抽取所有的力气,低垂着头。
不甘、后悔、失望、痛苦……数日里来积压的情绪铺天盖地地袭来,将裴舟盛击溃。
一想到会永远地失去江时月,他就心闷地窒息。
他隐忍地落下泪来,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角落,为他曾经犯下的错。
热泪滚烫,一滴接一滴将裴舟盛雪白的衣襟晕湿,像一朵朵溅开的暗色的花。
当天晚上,薛俭仍旧在豪华套房里开着视频会议,他忙得焦头烂额。
裴舟盛仍旧在病房里独自伤春悲秋。
而江时月则一个人偷偷地乘坐飞机飞回了国。
她没有回到沪市,那里有她和裴舟盛无数的回忆,难免触景生情。
江时月只身来到了苏市,这座城市有着她作为一个孤儿艰难活着的记忆。
院长去世后,自己就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她来到苏市的郊区,去了儿时待过的孤儿院,上面只有一个木质的牌匾写着:“幸福之家。”
孤儿院现如今已经成为福利院,有不少好心人施手援助。
江时月抚摸着门框上的灰尘,这里似乎比她印象中还要破旧了。
福利院里零星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放着一成不变的童谣。
她走进院里,里面陈旧的摆设和记忆里并有什么大变动,眼前的一幕幕和幼时的记忆一一重合在一起。
江时月不禁红了眼眶,她伸出手一一抚摸福利院里的每一处。
这时,一个年迈的阿婆从院里其中一个房间走了出来,见到她慈爱地问:“小姐,你有什么事吗?是需要我帮忙吗?”
江时月见到眼前人终于忍不住眼泪喷薄而出,她哽咽地上去抱住阿婆道:“苏婆婆,我是小七啊!”
苏婆婆听清后也红了眼眶,她回抱了江时月说:“你是小七囡囡啊!都长这么大了,苏婆婆都认不出你来了。”
苏婆婆拉着她走过福利院的每一处,回忆往事。
时不时遇到可爱的孩子们,会嬉笑着叫她漂亮姐姐。
苏婆婆脚步蹒跚,停到一处。
她指着其中一张小床说:“喏,那就是你小时候睡的小床,婆婆还一直留着呢。”
苏婆婆如数家珍地说着:“当初,你们六个小娃娃,就你瘦弱得像个小猴子似的,还不及其他五个孩子一半高呢。”
“院长当初就说给你起小名叫小七吧,祈望你要好好长大,一个人比得两人呀,哈哈,现在好了,你也长得这样大了。”
苏婆婆边说着边拭泪,过去的日子太苦了。
江时月拉着苏婆婆的手,真挚地说:“我现在回来了,小七也长大了,可以为婆婆分忧了。”
苏婆婆闻言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断伸出手轻轻拍着江时月的脊背。
自此以后,江时月便留在福利院当了一名老师,和苏婆婆一样事事只为孩子们。
第29章
而远在冰岛的另外一边。
自从听了江时月说的话,裴舟盛一连许多天都没有勇气再去找她。
他心想,自己这些天的举动大概对于江时月来说都是打扰。
可是裴舟盛却心里隐隐不安,自己真的要放弃吗?
他想起自己在江时月消失的日子是如何魂牵梦萦,心系她一人。
裴舟盛咬咬牙,还是决心再努努力。
他再次来到江时月的房间门前,忐忑地敲着。
一下一下,好似他如擂鼓的心跳。
可是,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时月,时月。你在房间里面吗?”裴舟盛不安地对着里面问道。
这时,路过的工作人员提醒道:“先生,你找五零二号房间的江小姐吗?tຊ她早就办理退房离开了。”
裴舟盛闻言,瞳孔猛地睁大。
心一下子悬在头顶,又猛地落在谷底。
他语气焦急,连忙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她去哪了?!”
工作人员回忆了一会儿说:“走了大概一个多礼拜了,去哪儿那我就不清楚了。”
裴舟盛不顾一切地跑出去,他左右环顾,呼喊着:“时月!时月!”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裴舟盛拿出手机,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他焦急地拨打江时月的电话号码,一遍一遍,和那时一样,没有应答,只有忙音。
裴舟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又一次,又一次被抛弃了!
世界很大,他根本不知道江时月会去哪里,自己又一次失去她了。
而彼时,薛俭这一个礼拜都在连轴转忙着国内所有的项目。
他正开完最后一个会议,欣喜地吩咐景雪说:“今晚约时月吃晚饭。”
景雪站在一旁并不行动,薛俭不解地看着她。
景雪才犹豫地说:“时月姐姐不在。”
薛俭眼睑微眯,眼神中透出几分凌厉。
“什么意思?”他问道。
景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她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江时月走那天,其实景雪看见她了。
她就隐在暗处,看着江时月拖着行李箱离开。
而薛俭正在开会。
景雪本可以告诉薛俭的,凭薛俭的本事,很容易拦住她。
可是景雪鬼使神差地当作没有看到,没有发生这一切。
那天,她看着江时月离开的背影只是默念着:“走吧,时月姐姐。你该有更高的一番天地。”
“祝你自由!”
而此刻,薛俭直视着景雪,久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说:“给我定最快的回国机票。”
他捏捏眉心,眉眼间有遮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