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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锦老师极力引荐，罗国剧团本来不想收我的。”

　　“这次的《花之祭》剧目就是我的生死局，如果没跳好，我大概是要被劝离。”

　　齐礼皱了皱眉，伸手就捏住了她的脸。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

　　“这次有我在，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齐礼说完便起身，走进一间房里，几秒后，推出了一套成衣。

　　那是一套以湖蓝作为底色的芭蕾舞服，裙摆边缘用着碧色的丝带作为装饰，身后的拉链都是鎏金材质，宛若和煦春光下无限荡漾开来的湖水。

　　饶是作为曾经星城的舞团首席，江婉晴也没有穿过如此精细柔美的舞服。

　　她忽然很想哭。

　　她知道齐礼一直都想成为一个享誉国际的服装设计师，也知道他有这样的天赋与实力，

　　只是当她真正直视齐礼发光发彩的这一刻时，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欣慰与羡慕。

　　上次这样的情绪出现，还是在高考后，楚临渊以专业和总分都是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星城医科大的时候。

　　那时的她因为家里条件难以支撑两个大学生的学费，在放弃了芭蕾之后，又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

　　毕业典礼上，一向严肃的校长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说他任教三十年，历届学生中就没见过比楚临渊还要有天份的学生，恨不得将他夸成文曲星转世。

　　江婉晴站在下面听着，看着，和其他学生一样附和着，

　　慢慢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之前预想的那么高兴。

　　起初，她以为自己是见楚临渊要住校了，舍不得他离开。

　　然而当她走在学校里，看见道路两旁挂满的横幅，贴在学校门口正中间的红色喜报，心头泛起阵阵酸涩时，

　　江婉晴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舍不得，而是在嫉妒。

　　曾几何时，她也会被父亲夸奖，被舞蹈老师欣赏，说她是见过的学生里最有天赋的。

　　可是一场事故，带走的不止是这个家庭的安宁，也将她对楚临渊的爱意和梦想的追求牢牢禁锢，

　　“婉晴，你是姐姐。”

　　这句话如同一句魔咒，硬生生困住她的人生好些年。

◇ 第十六章 你什么都不用怕

　　“试衣间在那边，快换上试试。”

　　本来还强忍着的眼泪在关上试衣间门的瞬间从眼角滑落，

　　江婉晴捧着芭蕾舞服埋入怀里，强忍住哭泣的声音。

　　齐礼在门外等了一会，听里面没有了动静：“婉晴？如何，还合身吗？”

　　“我还在穿……”江婉晴尾音颤抖，在发觉自己的语调因为哭腔而导致走音后，骤然收声。

　　门外沉默了一会。

　　“要我进来帮你吗？”

　　“嗯……”她拂去泪珠，背朝向门口。

　　自从知道了齐礼的取向，江婉晴看他就如同看自己的姐姐一般。

　　试衣间门被打开，齐礼入眼便是江婉晴光洁的肩膀和后背，他朝她走近，替她拉上了后背的拉链。

　　拉上的瞬间，舞服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隙。

　　“来，到外面大镜子这里来看看。”齐礼揉揉她的肩。

　　江婉晴眼中含泪，“太漂亮了，《花之祭》里我只是女二，我怕……”

　　“想什么呢，这就是给你量身定做的，你要是让给别人我就把它剪了。”齐礼干脆压着江婉晴的肩膀，一路将她推向试衣镜。

　　“低着头做什么，你很漂亮的。”齐礼望着镜子中叹然，“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的节奏，只为了给江婉晴复出保驾护航。

　　江婉晴轻轻抬起下颚，湖蓝色的舞服衬得她肌肤更加瓷白，肩颈的弧度优雅，因哭过之后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红，整个人宛若浮动在春光湖水上的芙蓉。

　　“只可惜你表演的那天我要去参加国际时装展......不过你穿着它，也可以当是我在陪着你了。”

　　镜子中齐礼的注视如辉月般淡淡的，却是盈满了发自内心的和煦，

　　江婉晴知道他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件衣服在她身上呈现的效果。

　　此时此刻她是齐礼最完美的艺术品。

　　有一瞬间，她感到时光似乎倒回到了从前，再次成为了那个无比自信与强大的自己。

　　“婉晴，你真的可以试着去依赖一下别人，不要什么都想着自己扛。”

　　齐礼眉眼温柔地笑了笑，嘴角又带了点小得意。

　　果不其然，罗国芭蕾舞团演出的《花之祭》才刚刚完美谢幕，

　　隔天，有关江婉晴单人镜头的视频就在全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街小巷开始纷纷议论着这位在芭蕾界凭空出世的华国女子。

　　视频中的江婉晴，站在巨大的舞台上，一身湖蓝色的芭蕾舞服，布料也是极其珍贵的样式，在斑驳灯光的照耀之下，竟隐隐泛起晶亮的星点。

　　她的动作灵动飘逸，每一次跃起又带着无尽的轻盈和力量。

　　足尖轻点之间，江婉晴的手指轻轻扬起，与剧中那爱而不得的阿尔忒洛合二为一。

　　经此一役，舞团团长直接破例任命江婉晴成为舞团副席。

　　江婉晴的生活再次变得忙碌起来，这一次她是在为她的芭蕾梦而忙碌着。

　　这天江婉晴正准备去练功，却见团长径直朝她走来。

　　“婉晴，你的腿复查结果如何？”

　　“只要按医生嘱咐的定期做复健，就没什么大问题。”

　　“这样……”

　　江婉晴能察觉出来团长欲言又止应该应该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问题，

　　“是剧团巡演的事吗？”

　　《花之祭》的成功使得各国芭蕾舞团都向罗国剧团抛出了橄榄枝，

　　“我们受到了华国的邀请，与那边的舞团进行学习和交流，顺便进行几次小型的剧目联排巡演。”

　　“我可以！”自从可以登台后，江婉晴对芭蕾的热情不减反增，“复健的事我自己会安排好的。”

　　团长点头，“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身体要紧。”

　　“对了，团长……”

　　见团长转身要走，江婉晴叫住了她。

　　“是华国哪个舞团的邀请？”

　　问出这句话时，她不免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一时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最好别是星城。

　　她还......不想回去。

　　团长却是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无奈地笑着，

　　“当然是星城芭蕾舞团。”

◇ 第十七章 她要为了自己而活

　　江婉晴知道这一切应该是锦元安排的。

　　“我知道你不想回来，但这次叫你回来的，不是我，而是星城文化局。”

　　锦元蹙眉说着，向江婉晴投来打量的视线。

　　“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江婉晴一瞬晃神，随即勾起唇角：“是啊。”

　　再踏上星城这片土地，曾经的往事宛若一块块泛着白光的碎片，由远至近，一齐闪回在眼前。

　　但江婉晴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都过去了。

　　她要将目光放在眼前和未来，她要为了自己而活。

　　江婉晴没有告诉楚临渊自己要回国的消息，只自己在星城剧院附近的酒店里订了房间。

　　听锦元说，楚临渊这一年也没闲着，一边做着研究，一边在医院实习，这些年取得了不错的研究成果，如果待在本院的话甚至可以直升博，但他却毅然决定要考罗国的医校。

　　而锦元因为一直在负责星城文化对外交流的工作，也没那么多时间管理舞团，而是把事情都交给了别的负责人，她自己甚至也有大半年没去团里看过了。

　　【李茜茜顶了你的位置，那姑娘也不是不好，但和你比就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江婉晴看着锦元发的消息，眼下已经跟随舞团来到了熟悉的剧场前。

　　负责人带着他们到周边参观了起来，星城陪同的人当中并没有李茜茜的身影。

　　“婉晴，你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吗？”

　　罗国的同事小声问了一句，她不懂华语，团里的翻译这会跟着团长去了，只能求助身边的江婉晴。

　　“知道的，我带你去吧。”

　　要去卫生间就要穿过剧场正厅，此时里面空无一人，墙壁和地面因为年代已久显得略有斑驳，灯光也黯淡，整个场景看起来像鬼片。

　　江婉晴刚和同事一同踏入厕所，却发现只有一个隔间空着，于是手指了指隔间的方向，示意她先上，自己则是在外面等她。

　　不曾想同事才刚关上门，就听见哗啦的水声，跟着厕所里传来了猛烈的敲击声！

　　“婉晴！婉晴！”

　　同事惊声喊叫。

　　江婉晴慌忙跑进厕所，才发现最后一个隔间的锁被破坏，关上了就没法打开。

　　同事依旧还在里面不停推门，然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