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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对象是否为正缘，所遇是否为良人等等。并不是提出具体的意见。”

沈稷本也没真想能从她口中得到什么建议，他自己都没弄清。

“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他想听的是这个，同时又有些好奇，追问她刚刚的话，

“玄门游师，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喜欢上有妇之夫吗？

江折星觉得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还是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和你说的一样，不合时宜的情感就该合理了处理妥当，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

“至于游师，怎么说呢。”

她的语气有些慵懒了起来，像是在春日湖船上晃晃悠悠，很是惬意：

“玄门游师的宗旨，与穷为善，与富言商，见恶执义，遇善结义。济世救民，道勤天下。知大道不可达而逐之，知理想不可及而往之，知善行不易为而为之。这就是游师。”

“玄门嘛~参悟世界和天地，同森罗万象一样，无分善恶。只是玄门中修行的是人，因此不同修行之人生出不同的道。游师的红尘道行于世间，算是善的一种游行。游师就是入尘世行善，不追求寿命长久，不追求更深地参悟天地。”

“这样说，也就是玄门中的打工人了。”

“人在最艰难的时刻，在绝望和溃败跌落时，心里总会有一个声音，渴望有人能伸出援手，能救自己一次，帮自己一把，游师就是路过他人的人生，在这个时刻对那人伸出手。”

“因为玄门的特殊性质，就算有人信有人不信，也成了帮助他人最好的方式。就算关系不深，只是萍水相逢，也不会有人太过怀疑，加上付了钱，更愿意听从建议和告诫。”

“行天下善，走天下路，这就是游师。我师傅是游师，我师兄是学道，我有个师叔是无尘道，出世者，被称作灵师。灵师天灵地养，反哺天地。修行力量越强，越适合做灵师，出世养一方天地山水。我没去，老呆在一个地方太无趣了。”

“何况挽救即将枯萎的花，让他们重获新生，不是很有意义吗？”江折星说着笑了起来，“所以我跟着师傅做了游师。”

沈稷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晃了下神，收回目光后淡声道：

“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救。”

他的神情十分阴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江折星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驳自己，他平日里不显，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消极，许多消极的人说的实际上是事实，只是他们的目光是向下看：

“我要是跟你讲些大道理，你要听吗？”

江折星认真地看着沈稷。

沈稷被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眸打动，垂眸遮盖眼底消融的冷意，淡声：

“你说。”

江折星拍了拍身边，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沈稷迟疑了一下才过去，江折星将他的手合握在手心，沈稷微微屈指缩了缩手，心跳蓦地快了几分。

她在他手背上轻拍几下的安抚，声音平而缓，循循善诱如水清且柔：

“你说的也没错。只是我门一向认为有人向善引善而从善如流，有人除恶耻恶而嫉恶如仇。一切善恶或有因果，因果可中生变故，道修因果，缘寻变故，纵一人之力轻于鸿毛，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之力则重于泰山。帮一子，救一人，汇之而众，然后可救后世天下。”

讲的是大道为善，最最普通的道理，沈稷或许听过千次万次，却从没像现在这样听得清楚，眼前人仿佛自旷古幽远而来，将她所见天地与人世都以另一面缓缓在他面前铺开。

“以值得或不值得拯救来区分，值得被救的人也不会因为这部分不值得而消失。我自然是为了这些人而行此道，不以旁的因素动摇。”

“道因何而生因何而灭。如非信念消无，此道永不停息。喏，你看我死后意外换了个身体，也还是同样在红尘道中。”

沈稷觉得此刻的她像佛一样深情，却又在调侃中逍遥惬意，好似重新坠入了人间。

“小时候师傅常说，世有其人，当立其身，不辍气节，不污仪礼，更有余力，惩奸除恶，匡扶正义。吾辈者，自是道承师门，而行天下。”

此时她又像是一道凌厉而肃杀的冷风，纵使无形无物，信念也当坚不可摧。

沈稷知道，她是非凡人，能在毒贩之中成为头子，能在边境请神定气，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和他说这些，他只会嘲笑井底之蛙仰望一口蓝天幻想无边。

但江折星不是，她的言行举止都能透露出她曾经声名显赫，她是在尘世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仍能正其身，守其志，赤子之心不改，凌凌傲气不减，风骨不屈，气节不弃。

是玄门给了她这个底气，让她能入红尘而不缚于红尘。

所以，这一切仅限于她。

他尽管被她的话感染打动，却清晰地知道自己做不到，只得道：“但人各有所求。”

江折星看他神情冰冷，却偏偏有一丝你有理但我不理的意思，像是玩了毛球一地毛线的叛逆小猫，没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嘴硬，但发丝的手感还挺软的。

沈稷不悦地在抓住她的手腕：

“别对我做这么幼稚的动作。”

江折星动了动手指在他小臂上轻点了下示意他松手：

“那你的所求是什么？”

沈稷垂下眼眸，哂笑了声，略有些嘲讽地开口：

“普通人想要什么，我就想要什么。不适合你这种人听。”

林下清风，一世君子，这种人璨如星辰日月，皎皎而夺目。

反正和他不是同路人。

并不想在她面前提及自己那些显得俗气的想法。

江折星听见他的又一个人的分类，还把自己分到了不普通人里，笑了起来：

“对我评价这么高？给你讲大道理就能提高在你心中的评价了？”

沈稷一愣，别过头，没说话。

那也得看是谁讲的大道理，何况她又不是空谈。

“既然这样，那按照你的划分，你对我来说也是值得救的普通人。”

床边的身影僵了一瞬，猛然回头看着她，江折星看他脸上多了些错愕，道：

“这不正在帮你解决你的感情问题吗？怎么露出一副我肯定不会管你的表情？”

江折星已经把手收回去了，继续抱着枕头，刚刚的接触就像是老气横秋的长辈，以说服小辈的姿态来安抚他。

但他只感受得到两人距离的拉近。

沈稷回过神垂下眼眸看着她抱着枕头的手，轻笑了声：“那你们游师还真是大善人。”

语气中却带了些自嘲。

人总有某一刻想过，“谁能救救我”。

再阴暗的角落，也向往过有属于自己的阳光。

第122章 世间无人长情

江折星都听愣了，他的情绪完全是向下的，任由她怎么也拉不回来，明明是个有执念到重生后不顾身体而拼命奋斗的家伙，认真道：“能抬头看看我吗？”

沈稷的眼睫颤了颤，看向她时眼里一片冰封，隔绝一切的防备：

“你想说什么？”

“你的追求是什么？”江折星问。

“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所谓。”他的态度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江折星一时间想不出来怎么就成了这个态度了。

“我想要功成名就，权荣尊贵。”说这话时，沈稷那双本就漆黑的瞳眸更深邃了几分，其中甚至多了几分狠戾，语气冷的仿佛是要把听见这句话的人杀人灭口。

追求权势的人大多这样，看似无害，实则话里藏刀。

虽说追权逐利的人大多手脚不干净，但沈稷目前的机密职业给了他不少便利，身上有血气却没有冤债。

杀过不少人，但没沾无辜之人的血。

“比起刚刚那小可怜的样子，我还是更喜欢有野心的你。”江折星笑了起来，“军爷要是需要我为你规避一些风险，比如出任务前算一卦，可以给你开个友情价，七折怎么样？”

沈稷：“……”

他以为她会厌烦。

他突然间又想起了那个梦，视线不由得落到江折星的唇上。

想吻她。

“江折星，我靠一会儿。”他说着低头抵在她肩头，江折星下意识坐直了些，偏头看了看他的侧脸，勾唇笑了笑。

他其实靠的更多的是她怀里的枕头，今天两人刚上街买的大一点的枕头，里面装的是软绵绵的棉花。

一共两个，一人一个。

“谢谢你今天陪我去买东西。”第一次见他这么脆弱的姿态，以往沈稷都是话少但办事多，“从我穿越到现在，你直接或间接地帮了我很多忙，需要我的时候也别客气。”

沈稷没说话，但一切都有些失控，理智在叫嚣应该远离，他却在此时拥紧了面前的人，紧闭着眼靠在她肩头，好像不睁眼就看不见事实。

人都想获得清风明日的眷顾，他也一样。

现在，就算再清楚应该离开她身边才能更好的掌控一切，也抵不过心底浓烈的占有欲。

沈稷想再抱一会儿，因为舍不得放手，没别的原因。

江折星并不怎么排斥被他抱在怀里，她以为沈稷此时情绪不稳定，人在没有依靠的时候，甚至连陌生人都能拥抱。

她以为沈稷是因为情感问题而逐渐露出了脆弱的一面，需要人安慰，完全没想过抱着她的人在想着暧昧占有甚至更进一步的事情。

江折星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看着上方暖色的灯微微眯眼，沈稷的左肩抵得她低不下头，灯光又刺眼，江折星眯眼看了一会儿灯之后，干脆把眼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