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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很大的空间，苏徊意却觉得狭窄，压得喘不上气。

　　她别开眼，不敢和那双漆黑的眼瞳对视。

　　终于等到门开，她快步就要出去。

　　贺司屿却忽然开口：“今宜结婚之后，再多待几天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一字不落地进了苏徊意的耳朵。

　　她怔了下：“为什么？”

　　贺司屿没有迟疑，没有停顿，沉声开口。

　　“我也要结婚了。”

第2章

　　短短几个字，如一把刀狠狠扎进苏徊意的心脏。

　　她握着轮椅的手越收越紧，手心开始冒冷汗。

　　很久，她才迟缓发出声音：“和谁？”

　　贺司屿没有回答。

　　这时，一道窈窕身影往剧院门口走来，声音温柔地喊了声：“阿屿。”

　　苏徊意抬眼，在看清女人的面容时，心里猛地一缩。

　　叶朝语，大院里叶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就喜欢贺司屿，围着他转。

　　他们，居然在一起了吗？

　　苏徊意垂下眼，在叶朝语走近之前，压住舌根所有苦涩道了一句。

　　“恭喜。”

　　贺司屿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

　　间隙，叶朝语走到两人面前。

　　看见苏徊意，她顿了顿，扬起笑：“小意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听今宜提起。”

　　这语气，仿佛她天天待在贺家，贺今宜有什么事都和她说。

　　苏徊意面对叶朝语，却扯不出半点笑容。

　　四年前表白被拒，更让她变成一个抬不起头的输家。

　　“行程比较仓促，所以……”

　　贺司屿漠声打断她，对叶朝语说：“走吧。”

　　苏徊意双唇微颤，最后合上。

　　叶朝语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了圈，却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好。”

　　便接过轮椅的把手，推着贺司屿离开。

　　轮椅碾过路面的声音渐远。

　　苏徊意心底的苦涩遍布，眼底氤氲着一滩死水一般的落寞。

　　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毕业晚会，她在舞台上为他弹奏了自己原创的钢琴曲。

　　音调旋律里，写满少女满怀的爱恋。

　　下了台，她追出学校将手里抱着的花束地给了他，在加速的心跳声中表露心迹。

　　“贺司屿，我喜欢你。”

　　“我想做你女朋友！”

　　贺司屿深深皱起眉，声音冷了下去：“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

　　“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今天我就当没听过。”

　　她脸色发白，强忍着泪头也不回地跑开。

　　却跑到马路上，迎面一束晃眼的灯光。

　　“滴——”

　　危机时刻，贺司屿大力将她推开，代替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刺耳的刹车声时隔四年再次在苏徊意耳边响起。

　　她浑身冒出冷汗，扶着墙缓了好久，才抬步回到剧团休息室。

　　……

　　剧院演出结束，苏徊意回到酒店房间。

　　她身心俱疲，但第一件事还是记得给贺今宜打去了电话。

　　接通，贺今宜就气哄哄地开了口：“苏徊意，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苏徊意连连道歉。

　　最后答应明天陪她去试婚纱，这才被她饶过。

　　聊完这件，贺今宜才轻声问：“听说你今天遇到了我小叔……没事吧？”

　　苏徊意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没事。”

　　能有什么事？早就过去了。

　　苏徊意挂断电话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她画着精致妆容，也还是掩盖不了落寞。

　　第二天，苏徊意如约到了婚纱店。

　　婚纱复杂，贺今宜被迎进试衣间。

　　苏徊意坐在外面等。

　　却突然，有工作人员带着一套做工精致的婚纱来到她的面前。

　　“小姐，您试试这套。”

　　苏徊意怔了怔，拜拜手：“不了，我是伴娘，你应该拿伴娘服给我。”

　　工作人员微笑：“给您准备的就是这一套。”

　　苏徊意心里虽然疑惑，但想着不能拂了贺今宜的好意，还是点头答应了。

　　换好层层叠叠的婚纱，她站在偌大的试衣间里。

　　望着三面落地镜里的自己，恍然失神。

　　少女时她也曾幻想过穿着婚纱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可自从被贺司屿拒绝，她再也不敢想。

　　如果此时贺司屿在这里……

　　“唰——”

　　帘子猛地被拉开，苏徊意下意识抬头。

　　下一刻，她看见出现在身后的人，狠狠怔住，差点发不出声音。

　　“小叔？”

　　贺司屿在镜子里与她对视。

　　几秒后，他面不改色地开口：“别动。”

　　“我未婚妻临时有事，你和她身形相当，所以让你帮她试穿一下。”

第3章

　　未婚妻三个字刺得苏徊意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贺司屿，完全僵立在原地，捏住婚纱的手控制不住地轻颤。

　　他发现了，他知道她还喜欢他……

　　所以他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她收起自己的感情。

　　摄影师走过来对她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对贺司屿恭敬道：“贺先生，可以了。”

　　贺司屿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再没看苏徊意一眼。

　　苏徊意感觉喉咙里被塞了什么，哽得发痛。

　　心也像是被人紧紧捏住，疼得快要呼吸不上。

　　这时工作人员上前说：“苏小姐，婚纱可以换下来了。”

　　苏徊意来不及说什么，大帘就唰地拉上，彻底阻隔了她看向贺司屿的视线。

　　等她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贺今宜也穿好了婚纱走了过来。

　　看到贺司屿，贺今宜有些诧异：“小叔，你怎么来了？”

　　男人淡漠抬起眼：“来看看你，徐霁燃呢？”

　　徐霁燃是贺今宜的未婚夫。

　　按家世、身份、地位，其实都匹配不上贺家。

　　贺今宜怔了瞬，怕贺司屿对未婚夫更不满，立刻上前撒娇。

　　“霁燃最近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而且那个项目不是小叔给他的吗？”

　　贺司屿看了眼手表，语调冷冷的：“那项目至于忙得连陪你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贺今宜咯噔一下：“小叔……”

　　贺司屿却打断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助理推他转身离开。

　　苏徊意看着贺司屿的背影，微微失神，眼神落寞。

　　贺今宜看在眼里，有些担忧：“小意……你还喜欢我小叔吗？”

　　苏徊意眼底漫开苦涩，每次呼吸都带着像被割过的疼：“他马上就要结婚了，喜不喜欢的还重要吗？”

　　况且，贺司屿永远不会喜欢自己。

　　贺今宜见她逞强的模样，于心不忍地拉起她的手：“小意，抱歉，我不该提起的。”

　　苏徊意红着眼摇了摇头，而后将她抱住。

　　“今宜，你一定会幸福的。”

　　直到分开，两人也没有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第二天，苏徊意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闭眼接起电话，不料耳边却传来了贺司屿平淡的声音。

　　“今天有演出吗？”

　　苏徊意怔愣了一瞬，骤然睁眼坐起身：“小叔？”

　　贺司屿低应了声，她抿了抿唇冷静下来，回答：“下午六点有一场演出。”

　　电话那头贺司屿沉默须臾，口吻平静：“晚上八点，希雅餐厅。”

　　苏徊意心头重重一颤，声音有点颤地试探：“一起吃晚饭？”

　　贺司屿直截了当：“嗯，别迟到。”

　　苏徊意大脑空白好一阵茫然，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听着嘟声，她手臂慢慢垂下，眼睫也落下去。

　　晚上七点半，演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