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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河心脏猛地缩了一下,喉咙发堵,半晌说不出话。
“昨晚她就发烧了,一直嚷嚷着要找爸爸,但是福利院的老师没敢告诉你。今天她又晕倒了,高烧39.5°,情况很不稳定,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林北河闭了闭眼,“她现在在哪家医院?”
“市第二人民医院。”
林北河掀开被子下床,周泽连忙扶住他,“小心。”
“我没事,我得去看她。”
“你别乱动,你还没好呢。我去看过了,她,没事的。”周泽说着低下了头。
林北河捕捉到他话语里的闪躲,又问道,“她真的没事吗?”
“嗯。”周泽硬邦邦道,“真的。”
“那就好。”林北河不动声色的收敛情绪。
“没事。我先扶你躺下。”
“嗯。”林北河配合地躺下。
周泽扶着他,让他睡好。
林北河淡淡道,“你去忙吧,我想睡会。”
“好。”周泽替他掖好被角,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谢谢。”
周泽脚步一僵,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随即快速走出病房。
林北河听见关门声,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看了看手背上的输液针管,眼底闪过一抹挣扎之色。
片刻后,他咬牙,将针管拔下扔进垃圾桶。
他翻身下床,刚要往洗漱间走,一阵眩晕感袭来,脚下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他撑着墙壁勉强稳住身形,扶着墙壁慢慢走到盥洗台,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冰凉的感觉激起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但同时,他也清醒许多,精神振奋。
他洗干净脸庞,从衣柜中取出一套黑色运动装换上。
随后,他戴上帽子和墨镜,悄悄离开了病房,直奔停车场。
他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发动引擎,迅速驶离,朝市二院奔去。
第59章 心头最柔软的部分
市二院。
林欣然躺在病床上,手臂打着吊瓶,鼻子插着氧气管,安静无声。
林北河推门进来,一股刺骨寒风卷进来,吹散屋内的闷热,让室内空气变得清新了些。
林欣然昏睡不醒,原本粉嫩的双颊此刻苍白如雪,没有一丁点生机。
林北河突然有些慌,不由自主的伸手覆在林欣然额头上,滚烫的温度灼痛他的掌心。
护士给她量完体温,交代道:“病人发烧三十九度五,现在需要输液,你注意观察她的反应。如果还是烧得厉害要及时联络医生。”
林北河急切道:“她到底是什么病啊?”
“病毒性肺炎引起的肺积水,这样小的孩子,得肺炎会很麻烦的。”护士叹气。
林北河正欲开口,护士忽然惊道,“你不是林北河吗?”她说着又看了看病历,“她叫林欣然,所以她是你女儿吗?天呐你竟然有女儿?”
林北河知道已经被认出了来,与其欲盖弥彰不如大方承认,于是解释道:“不是。她是我助养的孩子,但是她在我心中和我亲生的没有区别。”
护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你为什么把她丢在福利院不管不顾呀?”
“因为……”林北河顿了顿,“我不符合收养条件,福利院不让我带走她。”
“不符合收养条件tຊ,为什么啊,你不是很有钱吗?”
“我……”林北河张嘴想辩解,却突然发现,无论他怎么解释,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很多事,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林欣然是给他捐献心脏的人的孩子。
一家人出了车祸,孩子妈妈在生产后去世。
她生前签了器官捐赠协议,也是多亏了她的心脏他才活了下来。
找到林欣然后,他就想收养她,照顾她。
可是当他申请领养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状况不明确,不具备收养孩子的资格。
万般无奈下,他只好选择助养林欣然。
后来他不仅助养林欣然,还开始给福利院捐钱。
除开生活开销,他将赚的所有钱都捐给了福利院。
他希望有一天,能够用他微薄的力量帮助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
每当他看到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就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对他们的苦难,也能多理解几分。
护士没有再问,默默的退了出去。
林北河现在正是舆论风口浪尖上的人,害怕生出事端,他只好尽量不引人注意的,默默坐在林欣然病床边。
他的身体没有痊愈,刚才又急着看林欣然,没有挂完水就出来了,现在心脏有些抽痛,他紧蹙眉头,捂着胸口缓了一会。
夜色越来越深沉,窗外月光朦胧,星辰稀疏,一轮圆月渐渐爬上树梢。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剩下仪器滴答滴答的声响,以及偶尔路过的医疗器械发出的轻微嗡鸣。
林北河缓缓抬头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
病床上的林欣然突然出声,她的嗓子哑的厉害,沙哑的像破锣,
“唔……爸爸,你终于来看我了,欣欣难受。”
林北河愣了愣,随即笑容灿烂道:
“欣欣,你醒啦。哪里难受,快告诉爸爸。”
林欣然眨眨眼睛,虚弱道:“我……肚子好饿。”
林北河立马站起来,拉着椅子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很烫,你等等,爸爸去问问医生你可以吃什么。”
林欣然轻轻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
“爸爸,你别走,陪陪我。我怕你走了就不来看我了。”
“小傻瓜,可是你现在饿了呀,要是爸爸陪着你,要怎么给你买吃的呢?”林北河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憔悴的模样,他心疼道:“怎么感觉你又瘦了,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吗?”
“明明是爸爸你比较瘦。”林欣然轻声道,“爸爸才应该多吃一点,我看电视上别人家的爸爸都是很强壮的。”
林北河笑了笑,“我也很强壮啊,爸爸只是看起来瘦,但是可以保护欣欣啊。”
林欣然摇摇头,“欣欣舍不得爸爸保护我,欣欣知道爸爸很辛苦,想让爸爸轻松一点,让欣欣来保护你吧,欣欣以后会好好吃饭,要快高长大,然后保护爸爸。”
她语气软糯娇憨,听在林北河耳朵里,却像是一根细细的钢丝,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眸色柔和下来,抚摸着林欣然的头顶,“好,都听我们宝贝的。”
说话间,医生拿着药走了进来,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病人肺部有轻微感染,需要进行干预治疗,考虑到病人年纪还小,建议家属陪同,安抚病人情绪。”
林北河闻言眉头一皱,他清楚所谓的干预治疗不是穿刺就是疏导,不论是哪一种都会很痛,他实在不忍林欣然承受那样的痛苦。
他顿了顿道,:“可是今天都这么晚了,可以明天再治疗吗?欣欣刚才说她饿了,可不可以让她先吃点东西,我怕她开始治疗会吃不下东西。”
医生犹豫了片刻,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病人,不易久食,最好吃流质食物。”
“谢谢医生。”林北河礼貌的颔首致谢。
医生离开后,林北河才想起这么晚了,食堂已经休息,根本没有吃的。
他只得就着护士站的护士帮他找来的鸡蛋,煮了碗鸡蛋羹端来给林欣然。
林欣然闻着香味,忍不住舔了舔唇,却并没有吃。
“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不想吃这个,可是太晚了,目前只有这个,欣欣凑合吃一点好不好。”
“不是。”林欣然摇了摇头,“我想让爸爸吃一点。”
林北河劝道:“乖,这是煮给欣欣吃的。你先吃完,爸爸再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