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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程轩似乎想要将她扶起，又被江离笙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动作：“程轩……”

苏清鸢注意到段程轩停顿的动作。

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将头埋得更低：“臣自愿领罚。”

这边闹的不可开交，自然惊动了皇上。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让人先将受伤的江离笙送下去诊治。

又将苏清鸢和在场一干人等带回帐中。

苏清鸢跪在下首，已经半个时辰过去，她膝上传来阵阵刺痛却不敢挪动。

太医火急火燎地闯进来说江离笙已经安然无恙。

皇上的眉头才松了松，手指了一下跪着的苏清鸢。

“苏清鸢，你可有话要说？”

苏清鸢看向离她不远处的段程轩，眼里满是心疼，苏清鸢并不清楚他究竟是心疼正在救治的江离笙还是现在被责问的自己。

苏清鸢知道自己肯定要受罚tຊ，只能恭声道：“臣女知罪。”

皇上颇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朕还没有审问，也没有定你的罪，你何罪之有呢？”

一句话将苏清鸢噎住，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朕不会冤枉一人，但你若是确实有罪，朕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吵嚷之间，裴检带着一男一女进来，段程轩上前行礼，跪在她身侧：“这是江家小姐的婢女和当时在场负责马匹弓箭的侍卫。”

皇上对段程轩的动作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们都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婢女一改刚才的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上高声道：“我亲眼看见的，苏小姐将弓箭对准了我家小姐，她想要害死我们小姐！”

侍卫见她跪下，也颤着身子跪倒：“是苏小姐指示我换了箭头，她说要给江小姐颜色看看。故意换成最锋利的铁头。”

皇上眼里冒出精光，显然是并不十分相信这一套说法。

段程轩朗声道：“父皇，容儿臣多嘴问几个问题。”

皇上轻声“嗯”了一声。

“你说你看见了苏清鸢要害你家小姐，甚至在疾驰的马上拉弓射箭是吗？”

“可是苏清鸢如何能在并不熟悉的马匹上如此自如行动？”

婢女已经慌了神，口不择言地反驳道：“苏小姐骑射功夫一流，这对她来说不是手到擒来吗？”

在场众人一愣，婢女察觉到不对劲正准备辩驳，被皇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拖下去。

侍卫知道大势已去：“是江小姐让我将没处理过的箭给苏小姐的。”

一番闹剧这才落场。

皇上挥了挥手：“晋王，剩下的事你来处理。”说完后径直离开。

苏清鸢整了整衣服站起来，强迫自己不去看段程轩。

段程轩伸了手要来拉她，苏清鸢正要躲过，却被一声厉喝止住：“你们俩在做什么？”

她抬眼看去，是一脸怒气的贵妃。

第17章

上一世她没有见过这个传闻中美貌冠绝六宫的段程轩生母。

她看着眼前容色依旧艳丽的贵妃，想来年轻时更加貌美。

也是这过度的美貌让她早逝。

段程轩先她一步跪下：“母妃。”

苏清鸢紧接着跪在他旁边，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她小声倒吸一口气。

“轩儿，你先去别处，母妃和这位苏小姐单独谈一谈。”

段程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贵妃却并不理会，仍然将目光钉在苏清鸢身上。

段程轩只能无奈离去。

贵妃在上位坐下，遣散了一旁已经倒完茶的婢女：“你先去外面候着。”

婢女点头称是掀帘离开，一时间殿内只有她和贵妃两人。

贵妃似乎并不着急问话，苏清鸢低头听着茶杯已经放过两次。

贵妃才悠悠开口：“你身上的斗篷是轩儿的。”

“他的东西向来不许人动。”

段程轩有一个怪癖，他的东西不允许别人碰，也不会做出将衣服借与他人的行为。

上一世，朱城不止一次说过，经常看见段程轩焚烧衣服。

苏清鸢只是不信，直接去问了段程轩，段程轩也只说推脱是母族习俗。

生者需要时不时烧几件惯用的衣服给逝去的人。

苏清鸢直到现在才知道，竟是这个原因。

段程轩竟然又骗了她。

贵妃看着苏清鸢不断变化的脸色，突然放下心来：“轩儿似乎很在意你。”

苏清鸢沉下心来，方才那一瞬间的悸动已经尽数消失：“晋王殿下只是生性正直，秉性善良。”

“好一个生性正直。”

“苏小姐竟然是这样认为的吗？”

贵妃像是听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的轩儿雷厉风行，修罗一样的人物。

竟然也有被人夸赞善良的一天。

贵妃已经知道苏清鸢的态度：“苏小姐，宫里出生的孩子，何来善良一说。”

苏清鸢不禁在心里笑出声，“宫里长大的孩子不存在善良”这样浅显的道理她上一世直到被囚禁、被伤的体无完肤才知道。

“罢了，你回去吧。”

“膝上记得擦一些药。”

贵妃一下失了兴趣，摆手让苏清鸢离开。

苏清鸢扶住膝盖，踉跄着站起身：“多谢贵妃关心。”

才没走出帐篷两步，已经被段程轩扯到一边。

段程轩一脸急切地将手放在她肩上，甚至将她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

“我母妃没有为难你吧？她给你用刑了吗？还是给你喂了药？”

苏清鸢听得一阵心惊：“这都是贵妃用在旁人身上的招数吗？”

段程轩动作一顿，含糊应道：“是。”

“母妃不愿我与旁人交往过密。”

苏清鸢突然意识到段程轩为什么重活一世身边还是没有一个人。

也知道了他那逢场作戏的伪善究竟从何而来。

难怪她那时候始终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他生来就是这样一个习惯利用的人。

苏清鸢将身上的斗篷取下，递回给段程轩：“还你。”

段程轩没有接过：“现下已经起风了，你还是穿着吧。”

苏清鸢收了手，斗篷直接掉在了地上。

段程轩也不恼：“你如何处置是你的事。”

苏清鸢冷声道：“是需要我替你将这件斗篷烧了吗？”

“你那套祭奠亡母的说辞我竟然信了这么久。”

“段程轩，晋王，你是不是觉得愚弄我很有趣？”

第18章

段程轩看着冷着脸质问他的苏清鸢，语速极快地解释道：“不是这样，抱歉。”

段程轩如鲠在喉，只知道重复着歉意，其余什么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苏清鸢只觉得有些疲惫。

如果换作是上一世，她第一次见到段程轩，在没有认清楚他之前。

她应该会很轻易地接受他的道歉，并且继续全心全意地对他。

可是，现在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段程轩常用的戏码。

段程轩只要有一分的愧疚，配上这张脸上也能被他生生演成十分。

相信的代价就是朱城、阿雀接连因她而死。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了。

段程轩弯下腰将斗篷捡起，细心拂去上面沾染上的灰尘。

可又错觉这件斗篷像是有千斤重，压的他站不起身。

整个人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瞬间灰败了下来。

苏清鸢看着这样的段程轩，心里一阵酸楚。

下意识抬起的手刚想扶住他，又被她自己强行压下。

苏清鸢强忍住酸涩，按下情绪：“段程轩，我不知道你现在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不用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我们就这样挺好的。”

段程轩在听清楚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红了眼眶。

上一世他以为掌握了一切，最后还是失去了她。

心里的悔意像是一条毒蛇，带着寒意勒紧了他的脖子。

他已经不能呼吸，说出的话显得更加苍白：“我这次没有骗你，我真的后悔了。”

“清鸢，对不起。”

苏清鸢不想再听这些无用的歉意。

“不重要了，段程轩。”

“现在一切都已经变了，我只想完成我自己的任务，我不想参与到你们的故事里了。”

“那太累，也太痛了。”

苏清鸢轻飘飘的一句话化作一条锁链。

段程轩竟错觉，之前他套在苏清鸢脚上的那一条锁链。

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