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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声说着，顿了会儿又说，“算了，你怎样都好，只要能让我在你身边……”

赵清璃抱着木盒，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之后，赵清璃又带兵与西凉对战多次。

然而，凡是那位主帅坐镇，他们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半月后，又一场败仗后，赵清璃清晰地认识到——

禹州要失守了！

这是一场死局，可她还是想再挣一挣。

哪怕战死，也无悔！

却没想到，圣旨来得更快。

“赵清璃有通敌叛国之行，即刻起剥夺一切官职，押解回京！”

第9章

赵清璃跪在地上，听着王公公尖锐的声音，觉得荒谬却也无话可说。

爹娘嫂侄还在京城，她不敢有任何异议。

只想着等回到京城，再自证清白。

然而等会了京城，赵清璃甚至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告知通敌叛国是误会，判她无罪归家。

赵清璃不明所以，看向父亲，就听他道：“陛下是不想打了。”

“前些日子，有人进言要迁都，陛下同意了。”

这种时候迁都？那不就是溃逃？！

赵清璃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打算，喉咙像卡着什么，说不出半个字。

前线，将士们还在浴血奋战。

可这个国家的皇帝，却先要做逃兵！

这时，赵父拍了拍赵清璃的肩膀：“如今你既回来了，便回谢府看看吧。”

“长寂如今还未下葬，你也算能送他最后一程。”

听到谢长寂的名字，她已经听不进去一个字。

从皇宫走去谢府，赵清璃从来没有觉得这条路，这么长，这么远。

谢府府门紧闭，门上已经挂上了白色挽联。

赵清璃走进去，就看见祠堂里面如枯槁的谢母。

她倚靠在棺材旁边，嘴里念叨着什么，再没有之前那般盛气凌人。

赵清璃看向身旁引路的小厮：“长寂怎么还没下葬？”7

“本来已经下葬了，可不知怎地，快要填土的时候，老夫人又突然叫人把棺材挖了出来，这已经在灵堂摆了好几天。”

闻言，赵清璃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父死的早，谢母便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谢长寂。

可如今，他也没了……

赵清璃心里五味杂陈，本想进去的脚步也停住了。

谢母一直不待见她，若看见自己，估计又会刺激到。

赵清璃便站在外面等着，直到谢母熬不住，被丫鬟搀着回院儿，她才走进祠堂。

祠堂内，谢长寂的棺椁就摆在其中。

周遭白幡随风飘荡，白烛上的火苗，也跳跃的岌岌可危，像是下一秒就会熄灭。

“长寂……”

赵清璃站在已经封棺的棺椁前，轻轻唤了一声，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她要出征？

如果不去战场，是不是就能和谢长寂多见几面。

这样，至少她和谢长寂的最后一面，不会是以争吵结束。

可她出身将门。

带兵出征，护国无忧，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

她没有选择，也不会做出其他选择。

她和谢长寂之间，好像就像是一个死结。

泪水糊住呼吸，赵清璃抬手擦拭，视线却对上祠堂角落那尊西王母像。

那是成婚半月后，她为谢长寂特地求来的。

她向来不信神佛。

可那次，她一步一叩首，一直到山顶的王母庙里，才求回了这座西王母像。

都说西王母赐福之人，福寿绵长。

赵清璃不敢怠慢，一日不停地祷告，祈求西王母怜悯。

是不是因为，她出征之后没有向西王母祈祷，谢长寂才会在她离京之后就惨死？

赵清璃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清璃挪着脚步，跪倒在西王母像前哀求：“若是您能显灵，能不能让谢长寂活过来？”

“我愿意用我余下的寿命换他活过来，让我再见他一面……”

这样荒诞的祈愿，谁都知道不可能。

可赵清璃还是说了一遍又一遍，一边说一边叩头，直到力竭。

一整晚，赵清璃都留在祠堂陪着谢长寂。

可刚到了后半夜，就听外面传来喧闹和哭喊声。

她强撑着麻木僵冷的腿脚走出谢府，就见百姓们拖家带口的往城外跑。

嘴里还大喊着：“西凉大军打过来了！大家快点逃命啊！”

第10章

西凉大军打过来了？!

禹州这么快就失守了！

赵清璃从震惊中找回理智：“老夫人呢？你们快收拾行囊，带老夫人离开。”

扔下这命令后，她翻身上马，就朝将军府回去。

却见府内只剩下几个下人。

她匆匆抓住一人问：“父亲呢！”

“老将军被一道圣旨召去了前线守城，夫人也跟着去了！”

“老将军走前，只安排人送走了少夫人和小少爷。”

闻言，赵清璃心都凉了。

皇帝迁都溃逃，却下旨让她父亲守城！

以父亲的脾性，必定会遵从圣旨，以命相守！

她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逆流，勒住缰绳匆匆朝京城门而去！

她只能祈求能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她害怕，迟一步，就见不到父亲了。

远远的，赵清璃就看见战火的狼烟，还有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残尸遍野之间，她一眼就看到持着长枪厮杀的父亲。

他的头盔不知何时不见了，鬓间微白的发染着血，随着风飞舞。

母亲呢？

赵清璃四处找寻着，就在离父亲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倒在地上，满身血污的母亲！

“母亲！”

赵清璃喊着，扑倒在母亲身上。

她颤抖着手碰了碰她苍白的脸，只摸到了属于死人的冰冷。

而此时，一直拼杀的赵父也已经力竭。3

只见一支箭从远处射来，直直穿过了赵父的身体，从后心飞出！

“爹！”

赵清璃嘶喊着跑过去，只来得及接住父亲倒下的身躯。

赵清璃慌乱地捂着父亲心口冒血的孔洞：“爹，对不起，我来晚了，爹……”

赵父目光浑浊，唯有喊出的两个字，那么铿锵！

“守……城！”

声音落下，他咽了气。

赵清璃眼眶滚烫，却连为父母敛尸都做不到。

不远处，西凉敌军虎视眈眈。

她只能强忍伤心，麻烦还活着的士兵将父母的尸身带回城中，和谢长寂的尸身，一起埋葬。

她怕若留在这里，会重蹈兄长被曝尸的覆辙！

只可惜，自己还是没能送谢长寂最后一程。

赵清璃眸子黯了黯。

目送着他们带着父母的尸身进城后，她拿起了父亲留下的长枪，迎战。

赵家，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逃兵。

她兄长如此，父亲如此，母亲如此。

她，亦如此。

……

这一场守城之战，赵清璃不记得拼杀了多久。

只是周围剩下的士兵越来越少，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

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身上的盔甲早已被砍成了片褛，挥舞着长枪的手臂也已经酸软，力竭。

原本被束好的长发，此刻凌乱的飘在眼前。

赵清璃背对着京城城门，半步不退。

西凉军已经近在咫尺，她知道这京城，守不住！

可哪怕牺牲这条命，她还是想为父母，为谢长寂的下葬，争取一些时间。

十步外，西凉主帅还是戴着那个可怖的面具，站在战车之上，身上滴血未沾。

和满身鲜血，狼狈不堪的赵清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前曾经在宫宴上见过的使臣，骑着马来到最前列，嗤笑道：“赵将军，早说用你一条命换几座城池，多好的买卖。”

“哪像现在，城也丢了，国也没了，如今命也保不住！”

此话一出，西凉军中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赵清璃没理会他的挑衅话语，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