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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救护车来得很快。

江知夏一路跟着，心跳却乱的厉害。

那满地鲜红像一根针一样，刺入眼眸，钻进脑海，将她的思绪扰的混乱。

就连哭都没办法哭出来。

一路跟着来到医院，蒋寻被抬上担架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门“嘭！”地一声关上，江知夏被挡在了门外。

愣愣回过头，看着医院瓷砖地上从门口一路蔓延过来的血迹。

血迹凌乱印着脚印，有医生护士，还有她的。

她手上身上也沾着血，好多好多，和地板上的一样多。

都是蒋寻的血。

江知夏愣愣看着双手，身上的血迹和在一起像个人形。

因为救护车来之前，她坐在血泊里，紧紧抱着蒋寻。

江知夏记得，那时她在哭。

她说：“蒋寻，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把我挡开！”

她说得断断续续，因为她哭得泣不成声。

可蒋寻却笑着。

笑得脸色惨白，明明都没了力气，还是勉强笑起来。

和哭一样难看。

他抬起手，将满是血迹的手轻轻拂在江知夏的脸上。

眼神黯淡着，却尽是释然。

嘴角还溢着鲜血，蒋寻咳嗽两声，极力开了口。

他轻声安慰着她：“夏夏，别哭。”

江知夏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着，害怕又无措。

为什么，明明自己好不容易开启了新的人生，却又要飞来横祸。

要把她的一切都毁掉……

心里像是漏了个洞，不管多少眼泪流进去，像是永远堵不住。

她害怕极了，接受不了蒋寻出任何的意外。

明明他们才刚走到一起。

明明未来的日子还有那么长……

向辰星匆匆赶来，懊悔的不行。

“怪我，我没想到她们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江知夏摇摇头，却被眼泪堵住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从前江知夏事业走着下坡路，有人建议她去庙里求一求。

她摇摇头，不置可否。

求神不如求己，她从来都不信奇迹。

可现在，她却想想一步一叩首，去求求满殿神佛，求一个奇迹。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被拉得很长。

江知夏狠狠盯着“手术中”的红灯，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不知过了多久，灯还亮着，医生却走了出来。

“患者出血过多了，医院的血库暂时告急，你们……”

话还没说完，江知夏便激动打断了他：“我有！抽我的血！一定要救活他！”

她声音颤抖着，恨不能把全身的血都送出来。

向辰星也走上前：“我也可以，抽我的。”

医生点点头，又问：“都可以，你们是和患者非亲属关系的O型血吗，跟我来吧。”

蒋寻是O型血。

江知夏却愣住了，眼前一阵接一阵地发黑。

O型血只能输O型血，可她不是，向辰星也不是。

“医生，我求求你，医院一定有O型血，我出钱买行不行？多少钱都可以，我求求你！”

江知夏不住求着，声音颤抖不已。

医生却为难：“现在医院里确实没有了，已经从别院调血过来，还要半个小时。”

蒋寻哪里等得起半个小时。

江知夏几乎要站不住。

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抽我的吧。”

回头看去，竟是许久不见的周岫白。

第38章

看着周岫白，江知夏一颗心稍稍落了地。

周岫白是熊猫血，万中无一，什么血型都能输。

他愿意献血，蒋寻就有救了。

“谢谢。”

江知夏顾不得其他，跟着一起去了隔壁的献血室。

医生在电脑上一顿登记。

这是必要的流程，医院需要对献血人的健康程度有掌握。

周岫白报了身份证，医生顺着系统点进去，却瞬间皱了眉。

“你不是上个月才献的血吗，还是最大毫升，现在按规定是不能献的。”

像是被惊雷击中般，江知夏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几乎忘了，熊猫血极其稀有，周岫白每半年都会去献一次血。

可医院的规定，献血最低的间隔时间，就是半年。

“这个太频繁抽血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我们是不建议的。”

医生说着，摇了摇头：“别到时候这边没救回来，你也出事了。”

医院绝不可能同时让两个人处于危险。

让周岫白献血，基本是没了可能。

江知夏愣愣看着这一切，手上的血已经干了大半，让她动一动都有些阻力。

可嗓子里，血腥味却源源不断涌上来。

她从没有一刻像这么无能为力过。

蒋寻帮了她那么多，帮她开启崭新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连出车祸，都是为了救她。

可自己现在好端端站在这里，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喉间的血腥浓烈起来，江知夏止不住地咳嗽。

肝肠寸断，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身后，忽然有只宽大的手轻轻拍了拍。

周岫白的声音带着安抚响起：“没关系，我会献的，我可以签风险协议。”

……

献血室外，江知夏愣愣坐着。

今晚发生的一切，好像是梦一般。

混乱不堪，又吵又闹，让她陷入混沌中醒不过来。

手中的瓶子被捏变了形。

献血室的门打开，周岫白走出来，一手举着一瓶葡萄糖。

一边抽血一边输葡萄糖，是医院最底线的办法了。

可饶是如此，抽血抽得太多，周岫白的脸色还是白得比纸还可怕。

他走到椅子上坐下，一手举着吊瓶，连休息都没办法。

江知夏走上前，拿起了吊瓶。

周岫白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江知夏把头埋得很低，“救命之恩，我会还给你的。”

说实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周岫白。

救命之恩，她不能转头就走，可笑脸相迎，她也实在做不到。

周岫白靠着墙摇摇头：“不用，我本来就欠你的。”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在乎蒋寻能不能活下去。

但他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江知夏哭。

他已经让她哭了太多次了。

“而且你不用有负担，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不管是谁，只要你在乎，我都不会见死不救。

心中酸涩怅然，江知夏将手中的葡萄糖饮剂递了过去：“这个给你，这是我……”

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

“谢谢。”周岫白接过，仰头灌了一口。

两人一时没了话。

江知夏忽然想起来：“你怎么会来医院的？”

“胃病，老问题了，过来检查一下。”

周岫白淡淡说着，并不在意。

江知夏知道，艺人为了保持上镜要求，身材管理极为严格。

为了角色迅速瘦身或增重，都是常事。

久而久之得了胃病，却因为公众人物的身份束缚着，就连看病都得挑三更半夜。

“辛苦了。”

江知夏干巴巴说着，那些关心的话堵在喉间，说不出口。

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手术室红灯忽然灭了。

门又一次打开。

第39章

江知夏瞬间冲了过去。

医生满眼疲惫地走了出来，绿色的手术服被血染成褐色。

江知夏的心几乎悬在空中。

她颤声开口：“医生，怎么样了？”

等待回答的瞬间，漫长的像是过了两个世纪。

医生点点头：“人保住了。”

简单四个字，却让眼泪再次决了堤。

像是压在身上的高山忽然消散，整个人变得轻飘飘，像是会被吹倒一般。

随着医生的话落下，移动的手术床被推了出来。

蒋寻仍是躺在床上，脸上沾着血迹，面色白得向纸。

江知夏几乎是跑上前，来到床边。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轻轻伸出手，碰了碰他脸上的血。

“蒋寻，没事了……”

指尖的眼泪将血迹抹开。

蒋寻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忽然睁了眼。

只一眼，便看见江知夏通红的眼。

“别哭了，我还在呢。”

他伸手，想去擦江知夏的眼泪，手抬不起来，却被江知夏紧紧握住。

“蒋寻，我再也不管你了……”

江知夏抽泣说着，手却没有松开。

不远处，周岫白站在江知夏身后，远远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江知夏跑过去，看她近乎是跪在床边，看着她，为别人掉眼泪。

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好受。

但他没办法，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远远看着。

是他自己把她弄丢的。

作为演员，要第一时间洞察角色的感情。

周岫白能看出来，江知夏在哭，却是真的高兴。

因为她握着蒋寻的